大華筆會

這是立足於加拿大溫哥華的文學社團“大華筆會”的文學創作園地,將定期發表來自加拿大本土、歐、美和中國大陸的會員及其他作者的原創文章
正文

《作家文苑》總第八十四期

(2010-05-16 14:00:49) 下一個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銀川
(三十九)

       昨天,文G和賀孔卓詩離開邊雅晶家裏時,邊雅晶一再囑咐文G,她在家很難受,一定要把好短信發給她,天天發,一笑解千愁!
        文G明白雅晶心裏怎麽想,不論什麽類型、什麽內容的短信,隻要能讓她高興就行。對於一個內心充滿痛楚的女人來說,她改變不了現實,又不願意以報複與他人苟合,那就隻好用精神刺激來獲取暫時的心靈愉悅。文G眼前不斷浮現出邊雅晶說短信時那種忘我、天真的神情。那一刻,任誰都看不出她正在經曆著夫妻感情破裂的折磨。文G把邊雅晶對她說的話,看作是一種責任。因為邊雅晶寄於她的,是讓她在她困難的時候,不吝嗇地給予她歡樂。這是她對她學識、能力的一種認可,是對她滿懷真情的一種殷切信任! 文G覺得,自己肩上像是讓人放了一副擔子,沉甸甸的有了壓力。
        文G搜腸刮肚……清倉盤庫……發信息向朋友討要……啊,有一個,先給邊姐發去吧!
        夫妻倆想親熱,妻哄娃睡覺後,將一5分硬幣放入娃的手心,試其睡否?娃未動,夫妻遂開始親熱。忽見娃在一旁站立,驚問:為何不睡?娃說:幹這大的事才給5分錢?
        很快的,邊雅晶就給文G回信息了。可知,邊雅晶正是望眼欲穿海中帆呢!
        小文妹妹短信收到,好極了!你是上天派給我的開心使者!你能答應來我家吃飯嗎?
        看得出,邊雅晶是從心裏在感謝文G,誠摯之意溢於言表。
        文G的判斷一點沒錯。

病中手記之十三
一劑治病的良方
王振義/溫哥華

        得了世紀絕症,離大去之時指日可待,在這段時光裏,似乎特別懷舊,因而返回故國家園以後,便從現在居住的泉州市前往偏遠的山村,探望幾代人棲息的祖厝舊居。
        幾十年沒有人居住的祖厝還安好吧?在第二重大門前的曠地裏,那二株像小樹的茉莉花和玫瑰花,在花期時各自綴滿白色的紅色的花兒,還像以前一樣芬香溢滿整個庭院?……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到了舊居前。真令人莫名驚詫,撞入眼簾的是慘不忍睹的一片荒涼的廢墟!屋蓋倒塌殆盡,處處是斷垣殘壁,杉木腐朽,那二株花樹早已枯死,雜草叢生,鼠輩們橫衝直竄,鬧得塵土滿天飛揚。此時此刻,一陣一陣悲哀掠過心頭,久久揮散不去,眼前的景象,豈不就是吾輩現在的寫照嗎?接著我睜大雙眼努力地尋找著兒時生活過的蛛絲馬跡,突然看見在廚房前空地的角落裏,有一塊黑乎乎的已散了架的小桌子攤伏在地上,這不是兒時我們四個兄弟姐妹圍在一起吃飯的小桌子嗎?於是,我的思緒馳聘到那遙遠的童年時光裏。
        祖父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小時候就對我們兄弟姐妹們進行精心培養,每日必進行例行的功課:睡覺前、起床後、三餐時必要祈禱。五、六歲的我,久而久之便成為一個祈禱的小能手。
        記得有一天睡前,輪到我祈禱,我奶聲奶氣地自由發揮:“主呀,我很愛吃肉,賞賜我有肉吃!”也許是“主”聽到我懇切的祈禱聲,過幾天的一個下午,在泉州市教書的爸爸突然提了一大鍋肉回來。他說,昨天,在課餘時深入虎穴,意外收獲一隻被老虎剛咬死而沒吃掉的小山豬。我吃著香噴噴的山豬肉時,不忘祈禱說:“主呀,你賞賜我有肉吃,感謝主!”
        過後,天天的祈禱,我的祈禱詞都是那一句:“主呀,我很愛吃肉,賞賜我有肉吃。”祖父開導我,你可向主祈求別的呀。“主呀,我愛穿紅衫賞賜我有紅衫穿!”我跪著,雙眼緊閉,神情十分專注地祈求著。也許是我懇切祈求的聲音,再次打動了主,幾天後的一個上午,牧師來“巡家”,給我們兄弟姐妹各送來一身紅衫褲,說是聖誕上台唱聖詩時要穿的。我廹不及待地穿著紅豔豔的衫褲時,情不自禁手舞足蹈地唱起“一切榮耀歸給主”的讚美歌來。
        聖誕表演過後,我天天穿著這身紅衫褲,人人誇我漂亮時,心裏是多麽高興呀,走起來三步做二步跳,天天穿著,連睡覺也不脫掉,不管什麽人來勸說,死活不換別的。穿了幾天後,又髒又臭,媽媽隻好等我夜裏睡得香沉沉時,才偷偷給我脫掉,連夜刷洗、晾幹。沒想,那夜晾在竹竿上的紅衫褲,卻被人收走了。隔天,我沒紅衫穿,哭得像折斷翅膀的知了一樣。從此以後,每天的祈禱,讓大人千說萬說,我總不再開口,有時還會趁大家閉著眼睛的時候做點小動作。
        記得那時候,我們四個兄弟姐妹每餐都是圍著一個低低的小桌子一同吃飯,菜平分成每個人一小碟,互不侵犯。有一次中午用餐,好不容易每人能分到一小塊肉。開飯前,大家一齊緊緊地閉著雙眼,大姐就帶領我們開始禱告。此時,我突然睜開雙眼,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二姐碟裏的肉夾過來,正要往嘴裏送時,“感謝上帝賞賜我們的米糧……”隻聽大姐的祈禱快結尾了,我急忙把夾在筷子上的肉從口邊移到桌底下藏著。沒想到那隻鑽在桌底下的愛犬 “阿汪”見之,毫不客氣地全收進它的嘴裏頭。此刻,我趕緊閉住雙眼,放開喉嚨大聲地與大家一道喊著:“阿——門”。
        二姐張開眼,見她碟子裏的肉不見了,用手蒙著眼睛大哭起來。幸好大姐與大哥爭相把自己的那一份送到二姐的碟子裏,二姐這才止住了哭聲。從此,用餐前的祈禱,二姐再也不敢閉上眼睛,而是睜大雙眼死死地瞪著我。而我呢,緊緊地閉著雙眼,但卻不時偷偷地把指頭張開一條細縫看看二姐的眼睛有沒有閉上……
        想著,想著,禁不住臉上露出了笑容,差一點笑出聲來,悲哀的沉重的心情頓時平靜了下來,輕鬆了起來,並以愉悅的心情去追憶那更多有趣的往事。
        返回的路上,突然悟出:回憶以往的趣事,可以吹散心中的陰霾,撫平心理上的創傷,注入一股清新的活力!這不失為精神治療的一劑良方!

二丫小酒館
隨筆之二
齊鳳池/唐山
       
        二丫小酒館,老板娘叫二丫,在家可能是排行老二,所以她爸給取名叫二丫。二丫的人樣子長得說不上俊,但挺受看。她白白的胖胖的,尤其是那高高挺起的前胸特別招人,井下的哥們喝完酒後都愛摸一把。習慣了,她也不以為然,特別是到了夏天,二丫穿著跨欄背心,兩個雪白的乳房在背心裏亂動,好象有挑逗哥們的感覺。哥們們喝到興致的時候,喜歡叫二丫過來陪著喝兩杯,二丫順手拿個杯子就坐在我們的身邊,白酒啤酒隨便喝。她陪每人喝一杯一點事也沒有。當人們都喝到一定程度時候。二丫很溫順地勸大夥別喝了,剩下的酒留著明天再喝。有人說:“那不行,二丫你要是不讓我喝了,那你叫我親一口,然後再叫每個人親一口。”“行”二丫說“隻要大夥別喝醉,甭說你親我,就是讓我親你也行。喝多了又吐又沁的多難受。來,兄弟讓姐親一口,別喝了。” 她這一親,把其他幾個哥們都嚇跑了。  
        二丫是工亡家屬,她結婚第二年丈夫就在井下出事故死了。當時礦上給她安排了工作。二丫不去。她向礦上提出就要一間礦門前的小酒館。礦上就答應了。並減免了她的水電費。  
        二丫開這小酒館的目的,不是為了別的,從前丈夫活著的時候,特別好喝一口,經常有一群井下的哥們到她家喝酒。二丫是個爽快人,也喜歡井下哥們的性格,丈夫死了之後,她就把小酒館承包起來,請了兩個廚師,兩個服務員,二十四小時營業。二丫想,丈夫的那群哥們,對她都很照顧,為了報答他們,她每天泡在小酒館,陪這群井下的哥們。她知道這群哥們都很辛苦,在井下累了一班,上井後又不能回家,想吃點順口飯,喝點酒解解乏,又沒地方去,就讓小酒館當成他們自己的家。  
        在二丫小酒館吃飯喝酒自己算帳,吃完了給也行,記帳也行,有錢給,沒錢不給也行。二丫從不計較。工人們趕開支前兜裏沒錢了,在二丫這借個百八十也行,這幾年,井下這群哥們跟二丫借錢特別多,有的實在還不起了,二丫開口說不要了。二丫常說:“錢不值錢,人值錢。錢花沒了可以再掙,人要是沒了,用多少錢也買不來。”  
        二丫小酒館在煤礦門前是最紅火的小酒館,天天是人滿著。去年五月份她免費請井下這群哥們吃了一個星期。因為二丫和另一個井下的哥們結了婚。那哥們和二丫結婚後,就辦了買斷工齡手續,到二丫小酒館當了廚師。從此,二丫的小酒館更紅火了。但是,隨著城市的改造,煤礦門前的小平房拆除蓋樓房,所有的小酒館全部搬遷到了別的地方,所以,一條百年的飲食老街就消失了。二丫的小酒館也被轟轟隆隆的鏟車吞噬了。後來,二丫在城裏買了樓辦起了酒樓,取名叫二丫大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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