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華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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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作家文苑》總第七十三期

(2010-03-01 14:55:52) 下一個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銀川

 

(十七)

 

天亮了,文G在被窩裏打開手機,首先看到的就是三D下鄉出發時發給她的短信,時間是五點五十五分:

 

本庭宣判如下:

G善良、純真、貼心、可愛,但對D太過癡情;

D樸實、誠懇、少金、缺銀,但對文G情深意重。

據此,二人須做一輩子知心戀人,如有上訴,一律駁回!
??
??G開心地讀了一遍又一遍,竟至於念出聲來。
??母親在門外喊著說:丫頭,幹啥呢,不上班了?米湯燒好了,趕緊收拾,吃了上班嗑!

母親雖然回到了上海,但仍然習慣於用鳳鳴語說話,這使文G對鳳鳴的親切感時時都在加重,時時都能想起那裏的人,那裏的事,那裏的一草一木,而那裏的一切又都集於三D一人之身。
??文G答應著,但仍未起床。
??昨晚因為三D情緒異常,她沒能將先前準備好的短信發給他,現在看來該是時候了——

 

草是綠的,

土是黃的,

男人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愛是永恒的,

血是鮮紅的,

男人不調教是不行的;

男人如果是有錢的,

和誰都是有緣的。

男人靠得住?

豬都會爬樹!

 

(十八)

 

G接到通知,早上到推廣部法律學習,然後再填幾張表格。到了推廣部,賀孔卓詩一見到她,就顧自前仰後合地笑起來。大家莫明所以,問她原委,她指著文G說:問她,文G說!自己仍是笑個不停。

原來,昨天下午卓詩和文G去了A校教務處,她倆進去以後,沒人招呼也沒人讓坐,一夥人正在熱火朝天地討論一個短信段子,說是:一女子女扮男裝,當兵打仗,戰鬥中,月經突至,連長見其血濕褲襠,命令退下包紮。女說沒關係,連長一聽火了,強脫其褲,一看罵道:奶奶的,逑都炸飛了,還說沒關係!

一說:現在哪有這種事?

二說:過去有部電影說的就是女扮男裝的事!

三說:樂了就好,管恁多幹嘛?

四說:應該把女人的月經換個說法,叫“炸飛”!

五說……

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G聽著無聊,忍不住插嘴說:短信就是讓人笑一笑,調節個氣氛,幹工作有個好心情,根本用不著品頭論足,如果較真兒,那就更沒意思了,有人就該是政治犯,進監獄了!索性我也給你們說一個,笑完了我們也好辦點子正事!

G說,其實我說的和你們說的這個大同小異,還是女扮男裝,還是打仗:花木蘭領兵出戰,不料月經來潮,因失血過多,陣前暈倒。蘇醒後,軍醫麵帶苦色,對花木蘭說,將軍,你的小雞雞沒保住,但我把你的傷口縫上了!

教務處“轟”一聲,笑破了屋子。

對文G這樣年輕的女孩子,又是說這樣內容的短信段子,年輕人像見到了老朋友,上了些年紀的便喟然感歎:時代真是變了!

大家聽完賀孔卓詩的敘述,失笑不已。

苟齊說,我正為文G的芳號拿不定主意呢,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認為,文G就叫花木蘭,叫著順口、聽著高興、知名度高,絕對有益工作、有益健康!

G無法製止,大家拍手通過。

哎,邊姐怎還沒來?劉小曼一問,屋裏頓時靜了下來。

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過季的水果-“剩女郎”          

容若(大華筆會會員)/北京

 

女人望三了,好比水果將要過季。這是<剩女郎>這出反映都市情感的小話劇裏的一句台詞。據導演介紹說,這出戲原本就想叫<望三>來著,說是更能體現編劇和他本人想要追求的品格和氣質, “一如孩子的乳名,輕輕的喚起,便會想到好多好多。。。”。嗨,不就是俗語昵稱透著親切嘛,就像“賴名好養活一樣”,和導演、編劇的品格和氣質有什麽關係!導演卻說因為“望三”太文藝腔,會影響受眾的理解,所以改成現在的劇名。說實話,“剩女郎” 這個詞也並非人人都懂的,尤其是象我這樣去國多年不和國情與時俱進的受眾。

 

一點兒不錯,回國一個多月,很多新名詞兒(比如與女性話題相關的剩女、宅女、作女等等)及其背後潛藏的文化意味我正在慢慢領教和體會,謂之“文化shock”有點誇張,但確實需要時日才能真正適應。由於國人習慣性的“大概其”,不講量化,這些詞義實際運用起來往往會“差之一厘,失之千裏。”比如,望三從何時開始望? twenty something的跨度至少有九年之多,哪一年開始產生“剩”的危機感?又,宅女是不工作掙錢,還是不介入社會活動?作女的程度差異更大,“作”的能量與頻率不僅要視“作的對象”錢包有多鼓,更要看雙方交往的深淺度,有時候關係深可以隨便“作”,有時候反而是越淺越好“作”,上手前“作”比上手後“作”要管用。諸如此類,真是既複雜又微妙得很啊。

 

回到<剩女郎>這出戲。據說編劇本人就是一位剩女郎,兩位女主演的年齡,也屬望三之輩,目前剩不剩不清楚,但對“剩”的憂慮估計也曾有過,所以她們倆在戲裏演繹著女人望三而難嫁的無奈與惶惑時,顯得是那樣的本色自然。該劇號稱2008年的<傲慢與偏見>,甚至裏麵的男女主人公張靜宜與崔民國也取了與那部名著主人公相同的英文名,分別是伊麗莎白和克裏昂。不過,在我看來,除了擇偶嫁娶這一成年人類所須共同麵對的課題外,我們看不出兩部作品在內容與形式上的任何相似之處,更不用說精神的相通了。

 

這部小戲介紹了一個挑剔的望三女性,在那位已經找了有錢男友的好友錢錢的耳提麵命之下,“要嫁就嫁有錢人”,鼓起勇氣與網絡遊戲中結識的“某IT精英”崔民國在一家咖啡店blind date,結果發現對方含金量大大不足,“房”是遠在京郊小湯山的公寓,“車”是一台二手捷達,不敢點“招牌咖啡”,眼見沒戲就要AA分帳。失望的小姐不禁對天長歎,借酒澆愁,年齡已經望三,如意佳偶卻這般難覓!從困在電梯裏的獨白看來,小姐的情史並非一片空白,她曾有過相戀六年的男友,隻因“不甘心下嫁”而眼睜睜地看著人家離去,另娶他人;她也曾有妙漫初戀,而海歸後的男友倒也“頗念舊情”,在酒店電話相招,她因其“老婆在美國家中帶著孩子”而猶豫不前,然後卻是一夜後悔:“這或許是我的最後一次機會呢?”第二天一早主動撥去電話,對方卻已另招一女,“連反悔的機會都沒給她”。故事介紹到這裏,我們對這位小姐的“剩”之痛,還有必要同情惋惜嗎?至於錢錢獨白的那一大段擇遇條件(物質條件、社會地位、身高長相等等),恰好解釋了小姐們“望三”猶“剩”的原因,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倒是劇中的男主人公崔民國還值得我們噓噓一番。這個來自東北的小夥子,大學畢業後在京城的某遊戲開發公司苦苦奮鬥,七年不能回家探望父母,隻想著有朝一日,能躋身“成功人士”之列,有車有房,娶上一個媳婦,在北京得以立足安身。他有過小人物希翼一朝暴富的夢想,為此不惜與台灣養雞場老板娘相傍,虛榮地炫耀人家給他買的名牌服飾。是的,劇中的崔民國小氣,虛榮,他沒有財力卻忽悠吹牛,想娶一個時尚的北京女郎,那怕這個女郎有些“剩”。他努力地加班加點,但還是趕不上房價物價的飛漲,趕不上小姐們的期望,在後者的眼中,他是時代的loser,是遇上他就沒好事的“催命鬼”。麵對望孫心切的家鄉父母,他隻能在內心呐喊著:“北京的媳婦不好娶呀!” 其實,崔民國的難娶不是他的錯,錯的是編劇,她配給崔民國的剛好是位拜金的剩女郎,隻剩下了物欲與貪婪。更深層地說,錯的是社會,時下的世界,遇到小姐的概率確實多了一些。

 

劇情是簡單的,比劇情更簡單的是場景與音樂。似乎是要強調“現代派”,“先鋒實驗”之類的氛圍,實際卻透著商業社會最省成本的算計。四個演員加上幕後工作人員,編劇導演都算上,估計也就十來個人吧。瞎貧亂侃的對白,演員說不上激情,很平常很不帶勁兒地隨意演著。莫明其妙中把幾塊布簾子拉過來拉過去,或者突然放上一段“騎著駿馬奔馳在草原”的內蒙民歌,好象必須點綴幾處觀眾看不明白,而且與主題的關係比較費解的意識流元素,才可以稱得上是所謂的現代戲劇似的,我覺得這種理解與這種表現手法都比較地淺表,並沒有增加我們被作品感染的效力。

 

於是,我的總評也很簡單:這出反映時下社會某一類別青年男女在“情”(其實還談不上情,更多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麵子罷了)”與“欲”(物欲與利益)之間困惑與掙紮的小戲,衝突是小衝突,情感是小情感,象是過季的水果,有些剩,不過,既然買了,隻好將就著吃吧。(寫於2008113北京寓所)

 

 

尋找村姑

惠遠飛/深圳

 

  這是一個盛產美女,也是一個完全製造美女的時代;這是一個流行愛情並盛產愛情,也是一個完全製造愛情的時代,這是一個喜歡浪漫、流行浪漫,也是一個完全製造浪漫並批量生產浪漫的時代。

  盛產美女,自然盛產愛情,自然誘發愛情的發生發展、高潮到低潮;盛產愛情,自然需要浪漫,批量製造浪漫,維護愛情,灌溉耕耘。最不濟事的,也是三天一玫瑰,十天一鑽戒。

  隻可惜的是,這年頭美女如雲,但假貨太多,包裝太甚;愛情泛濫,但水分太多,真情太少;浪漫太多,但浪漫過剩,朝三暮四。

  也曾有一女友,天資聰穎,嬌小玲瓏,氣質頗佳,堪稱係花。也曾花前月下,看孤鶩齊飛,看落日朝霞。後紛爭日起,別扭之間,她柳眉倒豎,齜牙咧嘴,凶悍異常,一時之間,往日溫言軟語不再,嬌羞嫵媚盡喪,句句話都好比是在扔刀子,直恨不得把人殺死!

  痛定思痛,不罵紅顏禍水,不怪錯配姻緣。自此對美貌女子敬而遠之,十分戒備,但絕不敢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再次重新審視美女,不外乎兩類:俗女和才女之分也。俗女者,切莫接近,婆長婆短,淺陋世俗,空有一副好皮囊,或許連這皮囊也是假的,是現代高科技的產物,形如我們放眼所收者;才女者,另類前衛,驚世駭俗,非淫非賤,既淫又賤,人莫敢近,狀若衛慧、棉棉。

  思前想後,俗女不想取,才女不敢取,自忖——今生算是與美女無緣了!

  偶立街頭,看美女如流,環肥燕瘦,驚鴻四瞥,豐乳肥臀,玉腿臨風,也僅僅隻是看看風景而已。拋開莫名非分之想,斷絕淫邪姑妄之念。心靜如止水,過眼皆煙雲。

  一日歸鄉,溪流鳥啼,鶯歌燕舞,水秀山明。驚見洗衣婦,浣紗濯衣,怡然自得。不禁大發感慨:好一片幹淨的天地,好一個未被工業文明玷染的清純世界!

  突發奇想:找個村姑吧!就這樣一輩子!無天高海闊之欲望,無世事紛爭之短長。作為一個粗糙的男人,不能大隱,不能中隱,就權且小隱吧!長住於斯,盡享田園之樂趣,安於超脫之現狀,簡單地生活,簡單地思想。

  偶有客來,高呼一聲:“翠花,上酸菜!”不亦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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