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與文學藝術
(一)
李花(大華筆會會員)/溫哥華
日夜交替,年節更迭,轉眼間虎年又將來到我們的身邊。
「虎」字,在上古的甲骨文中,古人按照虎的形狀,仿效其吼聲,創造了形象虎字。隨後,從圖像化變為線條化,發展到漢代隸書時,「虎」字已完全變成筆劃化了。
在現代文獻中,「老虎」一詞始見於宋代,蘇軾的《湖陰曲》詩句有「老虎穴中臥,獵夫不敢窺」。
虎,頭大而圓,虎體呈淡黃色或棕褐色,有近於黑色的橫紋,腹部與腿的內側,兩頰與眼上有灰白色大斑點,前額有天賦予虎的「王」字頭銜,牠凜凜神威,自古就有「百獸之王」的美稱。
虎是夜行的動物,主要是捕食大型動物,如野豬、羚羊、鹿等,也捕食青蛙、野兔、小鳥等,也傷害人類,其爪和牙非常銳利,可使獵物致死,牛皮、象皮也可撕裂。
虎,沒有固定巢穴,其生活地盤,經常移動。雌、雄虎平日不來往,隻是交配時來到在一起。當雄虎發現其它雄虎入侵自己領域時,互相拚死搏鬥,把對方鬥死為止,所謂「一山不容二虎」。
虎愛子如命,交配期和哺乳期,雄、雌虎和幼虎生活在一起,非常溫柔,親昵不斷,甜蜜和諧,故民間有「虎毒不食子」的諺語。
在十二生肖中,虎位居第三,前牛後兔,在十二地支中,配屬「寅」,寅字如虎立視威武之狀,是一天十二時辰的「寅時」(夜三時至五時),又稱「虎時」。也有稱「寅客」、「寅獸」的。除此之外,還有「山君」、「李耳」、「於菟」、「斑子」、「老饕」(貪食)、「山王」、「老蟲」、「白額」、「山神爺」、「李父」、「白獸」、「斑奴」、「毛蟲祖」、「封使君」等別稱。
在古代,天子使節有虎節,後來,虎節又演變為虎符,最後虎符演化為虎頭牌,用黃金刻上一隻老虎,具有調兵遺將的功能。在軍隊之中,便用虎將、虎臣、虎士、虎師、虎賁、虎威、虎步、虎冠等詞語,象徵軍人的勇敢與堅強。《詩經》說「矯矯虎臣,在泮獻馘」,李白也有「戰艦森森羅虎士」、「虎將如雷霆」等詩句。
虎性兇猛異常,以致有「談虎色變」的成語,但可以馴化,可以表演節目,可以作戰,還可以拉車和看家。古羅馬時代,曾馴養了一批老虎專門用來拉車作戰,作戰時,威武兇猛的老虎拉著戰車,疾奔而飛,嘯聲震天,敵人見狀聞聲,無不膽顫心驚,落荒而逃。
古羅馬時代,有一個皇帝,外出時常用一隊老虎給自己拉車,既起到保安防犯作用,又能顯示自己的威嚴。
巴西裡約熱內盧地區盜竊成風,軍警也無能為力,有一家莊園駐養一頭母虎,日夜蹲在莊園門口看家。主人到家,投以食物行賞,牠總是搖尾點頭,以示歡欣。如果陌生人到來,則虎視眈眈,若扔東西給牠吃,更是吼叫不止,拒受引誘。
至於中外雜技團馴獸隊,表現「坐立」、「走橋」、「跳手圈」等節目的老虎,人們看的就更多了。表演「虎嘯」時,張開血盆大口,女馴獸演員把頭顱伸進虎口內,更是撼人心弦。
虎,由於有威猛剛烈的性情,雄奇的儀表,很早就進入了文學藝術的天地。在各種文藝體裁中,最早寫虎的,在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中,至少有十篇提到虎。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邶風·常武》,以虎來形容勇敢善戰的國王與武臣。
張籍的《猛虎行》,是其樂府詩的代表作:
南山北山樹冥冥, 猛虎白日繞村行。
向萬一身當道食, 山中麋鹿盡無聲。
年年養子在深穀, 雌雄上下不相逐。
穀中近窟有山村, 常向村家取黃犢。
五陵年少不敢射, 空來林下看行跡。
詩中借物喻人,把猛虎的霸道、囂張、兇殘,比喻為窮兇極惡的豪門貴族的醜態描述得何等深刻。
杜甫的《遣興五首》詩,其中第四首以猛虎遭擒殺為喻,鞭撻那些有權有勢者,而為非作歹的奸臣。詩曰:
猛虎馮其威,往往遭急縛。
雷吼徒暴哮,枝撐已在腳。
忽看皮寢處,無複晴閃爍。
人有甚於斯,盡以勸元惡。
一些題虎詩更是寓意深刻,富有情趣。
現代大畫家張大千之胞兄張善孖擅長畫虎。抗日戰爭時期,曾作了一幅長二丈,寬一丈的大畫幅,畫中二十八隻猛虎,或縱跳,或舉尾,或睜目相對,或怒吻張牙。他說,二十八隻猛虎,象徵當時中國二十八個省,提名「怒吼吧—中國」,畫上題詩:「雄大王風,一致怒吼,威撼河山,勢吞小醜。」這是第一次以猛虎代替「睡獅」來讚頌偉大的祖國,象徵全國二十八個省民眾奮力抗日,不僅鼓舞了全國軍民的抗日激昂氣概,並到歐美舉辦畫展,受到世界愛好和平人士的好評。
「一度春風了一生,堅操原不諱鄉情。自從獸類繞人性,堪嘆人間有獸行」。這是近人張擇畫的一幅《飛瀑臥虎》的題詩。畫麵猛虎互相依偎,在山崖上,悠然自得,是從另一方麵贊嘆虎性的神態。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銀川
(二十一)
好不容易吃喝散場,三D又暈乎又興奮,更多的是煩惱和急躁。暈乎是因為酒,興奮是大馬鎮給了他不少見聞,煩惱和急躁的是文G向他說了邊雅晶的事情。他覺得文G的的確確是羊入虎口,身處在險地。一個姑娘家,每天在那樣的都市裏放單飛,男友不在身邊,誘惑和欲望又是那樣強烈,他們的愛情能否用堅貞守住?他自己完全可以堅貞得住,而文G會怎樣去麵對那個新天地,他沒有足夠的信心去保證。他是這個世界上底層男人中的一個,既沒有權富背景,也沒有技蓋人眾的才情。卑微,普通和一無所有,從來就不曾離開過他,他的好感覺是文G贈與他的,他有自知之明。一個關於愛的念頭向他襲來:愛,到底能否天長地久?他的心猛地一震,頓時大汗淋漓。他濡濕毛巾,擦擦身,剛躺到床上,小K和小E就進來了。
??看看,三D沒“抓頭”就摔到床上了!小K站在三D床前找樂子搞笑。
??你趕緊往三D跟前站站。同事小E接口說:三D沒有“抓頭”,會出事呢!
??他們說著,哈哈笑著。
??……玩笑開個沒完沒了。很有點意思的“八不懂事”完全被“抓頭”取代了。
??事實上,有許多極有正麵教益品味的段子(當然不是指“八不懂事”),卻根本不能像粗俗段子那樣廣泛流傳。常列主任的“八不懂事”,會不會是給我們說的?誰創作的?誰總結的?是常列主任嗎?世上高人太多了!要學的東西也太多了!三D想。
??自從走出校園,踏上工作崗位,三D就明白,一個人要想真正在社會上站住腳,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那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情!你首先要學會的是選擇,要麽出汙泥而清卓,要麽入汙泥而逐流。三D閉著眼睛,腦袋裏麵沸水般地翻騰著,什麽生存、什麽愛情、什麽出人頭地、什麽官與錢等等……
??哐!常列主任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家愕然看著他,他措手跺腳地說:壞了,把大事忘了。你們就知道鬧!
(二十二)
邊雅晶的老公是進出口公司的一個科長,身邊美眉如雲,常常因為“工作應酬”夜不歸宿。
??心理專家說,30幾歲的男女,正是感情的多事之秋。對此,二人都有切膚體會,但為了上初中的女兒有一個完整的“家”,誰也不說提鍋扔碗另起爐灶的話,同處一室,形同陌路,私低下還想著有一天對方會向自己投降就範。因此,不吵則罷,吵則牽一發動全身,吐積鬱,訴無恥,通宵達旦,互不相讓,有時甚至出手相向。
??昨晚為了誰去學校開家長會,又動嘴又動手,整整鏖戰一夜。
早晨,筋疲力盡的邊雅晶騎車上班,眼看著紅燈不閘車,腦子全然還在“打鬥”上。自己被一輛中巴撞出去二三十米,竟還不知什麽緣故,奇跡般爬起來騎車子又要走,卻被人攔住,生拉硬扯將她送到醫院。住到醫院,邊雅晶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起車禍,她隻好接受現實,讓醫生一一檢查。
??病房裏,邊雅晶被推廣部和公司聞訊趕來的人團團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問長問短,等著檢查結果。
??邊雅晶痛苦不堪,咬牙切齒地說:恨死我了,都那癟三害的,真要傷重了,那癟三還不得樂死!
??賀孔卓詩忿忿地說:打電話讓他過來!
??邊雅晶堅決不肯,說她看到那癟三會更加生氣,那癟三知道她受苦會愈發得意,沒病都會氣出病來,她吃了他都不解恨!
??文G在自己的手機上按了一會兒,然後把手機拿給邊雅晶,並湊在她耳邊笑著說:邊姐你看,你要恨他你就發給他,你也解解恨!
??邊雅晶一看,樂得拍一把腿,連說幾個好,感歎文G腦子反應快,身手好。
??賀孔卓詩幾個傳看一遍,大笑大喊拍手稱快,一致認為,文G果然就是花木蘭——出手不凡、潑辣大膽!
等愛
李良旭/馬鞍山
父母已是80多歲的老人了。和老人住在同一個小城裏,相隔不過幾百米,但卻很少回家。有時,偶爾回趟家,也是風風火火的。講不了幾句話,手機響了。對著手機,一陣嘰裏呱啦,總是很忙的樣子。轉身,就又走開了。
每次,兩位老人看到我回家,好像總有許多事要問。而我總是三言兩語給打發了。老人還是像有什麽不放心似的,但看到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又有一種怯怯的感覺,好像生怕打攪了我。
不經意地,我發現,每次回家,家裏的大門總是打開了一半。我根本不用去敲門,再等著他們來開門。隻需將門輕輕一推,就進了屋。
這樣的事,遇到的次數多了,我就疑惑地問道,你們大門怎麽總沒關好?我每次回來,都發現你們的大門是開的。
兩位老人聽了,相視一笑,說道,沒關係,這門是剛打開,你就來了。
一次,我騎車順便騎到了父母家。把車停好,下意識地把頭一抬,頓時,一下子愣住了。隻見樓上的窗戶上,緊緊貼著父母的兩張臉。這是兩張什麽樣臉啊:蒼老、憔悴,花白的頭發,臉上布滿了皺紋。這兩張臉緊緊地貼在窗戶上,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
心想,他們在看什麽呢?忽然,發現母親的臉不見了,隻剩下父親一張孤單的臉。但這張臉有了笑容,這笑容,像綻放的菊花,貼在窗戶上。
我上了樓,正要敲門,發現門又開了一條縫隙。我推開門,隻見倆位老人正站在客廳裏看著我笑哩。
我說,我剛才在外麵看到你們在窗戶上往外看什麽哩。
父親一愣,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到了?我們這是在看你哩!
什麽?看我幹什麽?我疑惑地問道。
看你來了,我們好給你開門啊,這樣,你就可以多待會了。母親一臉笑容地望著我說。
電光火石之中,我一下子愣在那裏了。原來,兩位老人為了能讓我和他們多待會兒,多說幾句話,每天就這樣眼巴巴地望著窗外,渴望看到他們兒子的身影,一旦看到了,然後,他們就會用最快的速度去開門,這樣就能省下一點時間。
想到這,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我扭過頭,將手伸進口袋裏,把手機悄悄地關上了。然後,拉過一條凳子坐了下來。
母親站在一邊,有種怯怯地樣子,說道,你要有事就去辦吧,不要耽誤了你的事。我笑道,今天我真是一點事也沒有,就是專門過來多坐會兒來的。
父親聽了,滿臉興奮地說道,真的嗎?那就多坐會兒。
一眨眼,老父竟顫巍巍地給我泡了一杯茶。兩位老人也就勢坐了下來,圍攏在我身邊。
和兩位老人說著話,拉起了家長裏短。說到我小時候調皮,不聽話,父親使勁打我屁股的事。兩位老人開心地笑了,還笑出了眼淚。母親不停地揩拭著眼角,嗔怪父親下手太重。父親咧著沒牙的嘴,嗬嗬地憨笑著。冷清的屋子,一下子有了明媚,有了溫暖的感覺。
這麽多年,我一直以忙為借口,總不願在父母家多坐會兒。而兩位老人,卻每天眼巴巴地將臉貼在窗戶上,望著窗外。那是一種多麽漫長,甚至是無望地等待啊。他們這是在等什麽呢?等愛!對,他們是在等愛。等來自於兒女的愛、兒女的情、兒女的暖。有愛的生活,才會是溫馨的、明媚的、旖旎的。想到這,我的心頓時濡濕了,眼前變得一片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