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網友們一個交代

本來一直想保持沉默，可三番五次被故事新編點名，不出來交代幾句，對網友們太不負責任。

我在旖旎領養的討論中，共發了四個貼，在此轉貼，歡迎大家砸磚。

故事新編出走時讓網管刪了他的貼，我無從引證。但還記得他對我的批判大致有三：1、殘暴地對待自己的兒子；2、根源是中國人的劣根性之一，死要麵子活受罪；3、自己做了好事，吃了虧，勸別人不要做好事。

我感覺有點象回到了文化大革命，被無中生有地扣了三頂大帽子，在文學城接受教育和批判。好在大多數網友並不認同這三頂帽子，我也不必無地自容。

通過我的親身感受和看到A-mao及其他人的遭遇。我對故事新編的表麵看法是，看不得中國人做點好事，特別看不得別人把做的好事在網上討論。總要一針見血地找出錯誤（這點我已經表揚過他了），錯誤的原因，必定是中國人的某個劣根性。不管你怎麽解釋，說你錯，你就錯，有中國人的斑斑劣跡在那裏作證，容不得你辯解。還總打出一塊招牌，叫作對事不對人。不管是A-mao還是老薑，還是別的什麽人，都套在這事裏了，不厭其煩，窮追猛打，一個也跑不了，除非你個賀紹強能搖身一變成個白皮膚的阿貝叔！就好比他是一個自認得到了西方道德真經的中國和尚，到文學城，子女壇超度眾生，點化這些不開殼的中國老農民和小市民。隻是方法沒有中國的和尚那麽慈善。剛才好象還看到自比魯迅什麽的，大有以揭穿你們這些偽君子為榮的氣概。如果有膽量和氣魄，揭一揭大美帝國的時弊，對這已經死了多少萬人的戰爭來個一針見血，還湊和提一下魯迅。在這裏揪揪別人的小辮子，就拿魯迅的風格說事，不知網友是要跌眼鏡，還是掉大牙（這裏是調侃了）。

我之所以一直保持沉默，原因有四：1、我給故事新編的最後回鐵，許諾不再回應；2、我不幸看到了故事新編出走時，那讓常人不解和心驚的一幕；3、我對心理學略知一二，並遭遇過若幹案例；4、簡單分析了故事新編的網上行為。由此我得出了自己的結論：保持沉默可以不浪費時間，也避免不必要的傷害。

這次打破沉默，一是對網友，特別是對A-mao有個交代。二是為了子女教育，忍不住要問一句。一個家長，不懂得客觀分析事物，看不到別人的優點，不知道鼓勵和表揚周圍的人和事，從而與周圍環境保持和諧，而是對任何事隻看消極的一麵，通通否定和批判，惹得大家厭煩無比，惟恐躲避不及。他養育出來的孩子會是什麽樣？一個中國家長，滿眼都是中國人的劣根性，滿心都是對這種劣根性的鄙視和憎惡，滿嘴說的都是中國和中國人的不是。當他的，也是中國血統的孩子長大起來，突然醒悟，自己也是這齷齪一族的一員，她/他又會怎麽樣？前麵那個源於憎恨的冷血槍手，夠讓我們這些家長不寒而栗，心有餘悸了。

我講一些自己的經曆，是不願意把自己的觀點強加於人。事有湊巧，我下麵提到的那位，被我拒絕的父親的兒子，正因某種原因，暫住在我家。除了生活學習外，我們全家的首要任務，是把他從他父親的家庭暴力，以及對除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事和人，包括對這個孩子的激烈否定和批判態度的陰影中拔出來。與他幾個星期前孤寂寡言相比，現在他已開始有說有笑了。我的兒子和女兒功不可沒。特別是八歲的女兒，以前曾多次成為那孩子暴力傾向的受害者，她還特別囑咐我們，坐車不要坐他身邊。但同意原諒他的過去，仍能把他當作哥哥的好朋友，在一起有說有笑。我認為，正麵、陽光的教育，永遠是首選。讓孩子們學會寬容大度，以正麵的態度對待反麵的事物，才能避免發生不該發生的悲劇。

已經花了太多時間。孩子們的體育項目都開始了，加上借宿的那孩子，每天不是比賽就是訓練，還都不在同一個體育隊，不在同一時間和地點。真的是四腳朝天。頓時覺得時間不夠用。在這裏謝謝網友們的關心、理解和原諒！恕不一一跟著回貼了。

看了旖旎所講的事，感覺到的是一種心靈的震顫

又讀了後來許多關於是否能公平對待孩子們的議論，使我想起一直讓我困惑的往事。忍不住想講出來，供大家評判,或更多的思考。

長話短說。幾年前，我家接待了一名中國大陸來美接受心髒手術的男孩和他的母親。男孩和我兒同是6歲，在我家住了兩個多月。大概由於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的緣故，那孩子明顯看出比我兒嬌慣得多，也淘氣得多。好在我早已給我兒打過預防針，告訴他，人家是客人，又患有嚴重的心髒病，在我家隻住很短時間，無論如何你都要讓著別人。我兒一直都表現很好，一般情況都能忍讓，有時發生小摩擦，說兩句就過去了。但孩子畢竟還小，有一次，兩人居然動起了手，那孩子哭著向我告狀說，我兒打了他的手術傷口。我一聽就火冒三丈。一是我一生最痛恨欺負弱者，二是本來的責任是照顧人家，他居然去打人家的傷口。三是內外有別，不管人家怎麽錯，你也不能這樣錯。我衝過去一把將我兒推倒在地，又一把抓住他的領口揪回到我和那孩子麵前，指著那孩子開過胸的傷口對他吼到：“看到了嗎！你再敢動這裏一下，我打斷你的腿！”我從來沒這麽凶過，除那次以外，也從沒動過我兒一個手指頭。直到現在，一想起我兒當時嚇的都不敢哭的樣子，就萬分心痛。但當時為了讓他永遠記住這件事，我還又關了他半個小時的廁所。廁所出來後又做了善後教育。每逢想起這件事，心中都泛起對兒子的欠疚感。但怎麽想，也覺得我當時不會有另外的選擇。

幾年後，身邊發生了一個著名的事件。我家又收留了一個素不相識，父親身陷囫圇的四歲小女孩和她的母親。事有湊巧。那女孩與我女兒同歲。也在我家住了兩個多月。按我和我太太的眼光看，那孩子就更嬌生慣養，還有許多我們認為不好的習慣。也許因為是老二，我女兒從小性情開朗隨和，大小朋友滿天下，跟這女孩在一起，好的時候多，鬧的時候少。我也照例做好了前期思想工作，一直沒出大事。但當這孩子離開我們的時候，我和太太都如釋重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原因是，我們發現自己的寶貝女兒在短短的兩個月中，學來了許多壞毛病。而我們為了遷就那女孩，又不能及時地糾正她。

如果沒有上麵兩件事，下麵的事會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又過了兩年，一位失去母親的男孩的父親找到我，要在他的遺囑中把我寫為他兒子的監護人。巧在他的兒子又是與我兒同歲。我先是猶豫，又經過一個月的思想矛盾，最後還是一咬牙，回絕了。理由隻有一個，他兒與我兒同歲，又都是男孩。我是那種一旦擔起了責任，就要負責到底的人。回絕他的真正原因是，我沒有信心公平對待兩個孩子，特別是兩者必取其一的時候。上麵第一件事的經曆告訴我，一旦應允了他，並且一旦成為事實，我會虧待我兒一輩子。而且也許永遠沒有機會來補償......

衷心感謝大家對我上一帖的批評和評論。

其實我是先被旖旎的愛心和勇氣感動，又對領養孩子，是否能對孩子們一碗水端平，特別是自己的孩子與領養的孩子之間的處理，十分拿不準。講給大家這段讓我銘心刻骨的往事和後來的決定，是想說明：人生會有許多艱難的決擇。既能充分相信自己的能力，又能不否認或忽視自己的弱點；既能看清眼前，又能顧及長遠，才能作出正確的選擇。而正確的選擇往往是痛苦的，甚至會在人的心靈上覆蓋長久的陰影。因為在很多情況下你是無法證明“如果我選擇了別的，結果會怎樣？”如果講的再深一點,人生的許多決定,往往是心靈平衡的結果,心靈的感受或心靈承受能力的天平往哪一邊偏移,就決定了一切。我的決定，也是在自己的心靈天平上傾向於兒子的結果。

回故事新編對我上一帖的評論

首先要澄清事實，我當時做的就是我所寫的，把我兒推倒也是在地毯上。我從沒有打過孩子，更不能理解為什麽有人硬要說成我痛打兒子。如果說暴力行為,隻有那一次。

其實，我想要表達的隻是我的感受，與故事新編你講的中國人還是美國人會怎麽做，相去甚遠。雖然她們母子來自中國鄉村，我首先想到的是怎麽尊重她們的生活習慣，讓她們感到象呆在自己家裏一樣。手術住院期間，她母親要24小時陪住。我們每天做一些可口的中國飯菜送去。也許，這就是我們中國人與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吧。我當時考慮最多的是出現意外的精神和物質準備，特別是對我們自己兩個孩子的心理影響。手術是有生命危險的。一位從中國來，到長島做手術的孩子就因手術失敗去世。即使手術成功，也會有意外的情況。我不覺得那位母親在麵對兒子生死攸關的時候，真會在意我做什麽，但我們都很在意她的喜怒哀樂。在送她兒子進手術室前那一幕，我就不用描述了。除吃穿住行，充當翻譯外，法律問題在美國更為重要。還有，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最後的社交活動。要帶她們母子到方圓幾十英裏的多個地方參加晚餐會，向參與捐助這孩子手術的人們展現他術後的情況，宣讀她們母子的感謝信，接受大家對她們的祝福等。因此，事情遠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至於你講的麵子問題，每個人都有麵子，隻是程度不同。正所謂臉皮薄，或臉皮厚。你講的一點兒都不錯，我是那種很重麵子的人。特別看重中國人的麵子，走到哪兒都想著別給咱中國人丟臉。通過自己的行動，讓周圍的人都能看得起咱中國人。

我這人太愛說心裏話，有句話憋不住要說。你讓我想起文革時那些唯我獨左的紅衛兵小將，抓一個，批一個，不把你們個臭老九批倒批臭不算完。給你兩個建議：一、說話前，想一想，如果你是對方，你會怎麽感受和回應；二、說話前，想一想，同樣的內容，同樣是你，再活十年或二十年，話會怎麽說。

我還不能不說，十分佩服你看問題一針見血的本領。但這一本領在工作和生活當中，既可為福，也可為禍，看你用在何處或怎麽用。

願意傾聽你的意見，但恕我不會再回應，因為我看得出，我的理念和你相比，你會覺得太過愚腐。

很高興你終於作決定了。

實際上最難的就是這一步。一旦決定了，精神壓力就基本解除了，具體事情做起來要容易得多。實際上，我在收留那小女孩時是最難的。他爸的官司全美國都知道，牽涉中美兩國。我最擔心的就是被卷進去。我的決定是在看到那孩子的一刻作出的，看到那孩子，就象看到我女兒，我不可能不幫她。故事講起來就太長了。我的代價是，由於不得不與中國領館、FBI、DA、法院、監獄等打交道，FBI現在還在暗中定期查我。我是應這裏政府機構的請求，實行人道主義的幫助。我們既沒有做過對不起美國的事情，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中國的事，從來也沒有做過違法的事。腳正不怕鞋歪，坦坦蕩蕩，時間會給我們澄清一切。原來一聽跟法律有關就怵，現在明白多了。再有這類的事，反兒更容易了，不是已經被洗禮過一次了嗎。原來沒敢跟你說這事兒，怕人家又說我嚇唬你。實際上，思想準備充分，把事情想通了，看開了，人的智慧、勇氣和能力有時會讓自己都感到驚訝。原來不敢說的太多，怕誤導。真的很敬佩你，作為朋友，也相信你能把事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