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陽：實行聯邦製可能是個好辦法

趙紫陽：實行聯邦製可能是個好辦法


作者 麥燕庭


發表日期 16/02/2010


中國異見作家劉曉波因參與起草的《零八憲章》內提倡邦聯製而正在受牢獄之災，但早在十六年前，已故中共總書記趙紫陽已向友人提出，大一統看來帶來許多問題，如果中國實行聯邦製可能是個好辦法。


繼趙紫陽的錄音講話被編成《改革曆程》(英文版直譯是《國家囚徒》)出版後，有份促成趙紫陽口述回憶錄的前新聞出版署署長杜導正在趙紫陽逝世五周年的日子出版《杜導正日記：趙紫陽還說過什麽？》，記載他在一九九二至二零零九年個人日記中與趙紫陽會麵時的對話，披露了不少鮮為人知的高層秘密和權力鬥爭，例如在九七年去世的已故領導人鄧小平，早在一九八八年便曾出現休克；另外，鄧小平曾想過撤換前總書記江澤民和前總理李鵬，後因「六四事件」的個人考慮而打消原意，但卻因此間接導致身兼前國家主席和中央軍委副主席楊尚昆下馬，中共高層的黑箱作業和不確定性可見一斑。


更重要的，是在香港出版的杜導正日記可以作為《改革曆程》的補遺，部分言論更比《改革曆程》令人深思。誠如作者在書中序言所說，「首次發表了趙錄音口述書稿中未發表的一些重大理論、實踐問題的談話。」


趙紫陽在《改革曆程》一書中已顯示出他善於反思的個性，這在與舊下屬閑談中更能體現。


自上世紀八十年代提出政企分家後，中國政府往後多年都沒有做到，在已故領導人鄧小平一九九二年南巡發表講話解決「姓社(會主義)姓資(本主義)」的問題，令經濟改革得以繼續推進後，趙在翌年年底一次談話中舊事重提，認為國有企業的董事會必須擁有使用權、分配權和轉讓權才可實行真正的市場經濟，國家才可免於被拖垮；另外，農民亦應可以自由轉讓土地，令土地集中在有財力和技術人士手中，以提高農副產品產量。而中國在去年才正式提出農業改革和土地自由轉讓，而執行細則更是未有影兒。


更讓人讚歎的是，他對可能影響執政權的大一統思想提出質疑。杜在同日的日記中記載趙紫陽京及中央與地方關係時說：「如實行聯邦製可能是個好辦法，例如澳大利亞的辦法，美國的辦法。國防、外交，權在中央，別的交地方去辦。這樣，許多矛盾解決了！中國幾千年大一統的辦法，看來帶來許多問題！」


香港和台灣體製值得借鑒


中國錢權交易以致形成極權資本主義的問題，趙紫陽亦洞燭先機，在九三年時已指出，中國出現了新生官僚資本階層，腐敗禍根是鄧小平推行的經濟上改革開放、政治上堅持集權的矛盾方針所致，有關問題難以令中國維持整體發展，可能會出亂子。不過，這問題不可能倚靠中國自身的製度去解決，而香港的管治模式則值得好好研究。他認為，英國不許人挑戰該國對香港的政權，但港英政府給予港人很多民主自由，人民通過政黨、立法機關、司法機構和輿論工具來監察政府，官員便不能太胡作非為。


他認為，這種「執政黨的地位不允許挑戰，但執政黨的官員可以變換，可以監督」的思路是個聰明的辦法，並循此讚揚台灣已故總統蔣經國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因為對方死前囑辦開放黨禁、兩岸緩和、以及為「2.28」事件平反等三件事。


至於中國應該如何協調經濟和政治改革，趙紫陽說，人民會去創造，所以要多聽民意。他其後在二零零零年時更進一步指出，中共政權靠軍警和輿論控製來維持，並禁止反對勢力形成，但矛盾始終有爆發的一天，在沒有強大的政黨或反對黨的情況下，大家誰也不聽誰，便會出現軍閥割據，人民自然會受苦，故此，「如果我們黨開放黨禁，有強大反對黨起來，我們下，反對黨上去，局麵還能維持。」但他相信，時任總書記江澤民肯定不敢和不願走這條路。


趙紫陽的構思未必全然成熟，但能擺脫一貫思維來思索前路是成功人士的重要素質，若果趙紫陽沒有被罷黜，中國走的路可能不一樣。


不過，曆史機遇往往與人擦身而過，給世人開了一個玩笑，讓人握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