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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焱:鄧小平為何殺害朱德的前妻

(2010-01-29 10:48:24) 下一個
王焱:鄧小平為何殺害朱德的前妻

前段時間熱播的電視連續劇《人間正道是滄桑》中,孫紅雷扮演的中央特科人員楊立青,身手不凡地除掉一對叛徒夫婦,其中被打瞎一隻眼的女叛徒的原型,就是賀芝華。她是朱德的妻子,朱敏的母親。為了顧及朱德的光輝形象,她很少被人提及。

筆者曾無意間觀看香港鳳凰衛視的一個訪談節目,內容是關於朱德元帥的,其中朱德的女婿劉錚在述說妻子(即朱德的女兒朱敏)的身世時提及:朱敏的母親是賀芝華,朱敏1926年4月出生於蘇聯,小名“四旬”,因為那年朱德剛好40歲。此後朱敏長期在外婆家寄養,而朱德於1926年參加北伐戰爭回國,與賀芝華就此分離。1940年朱敏抵達延安,始與父親團聚----至於賀芝華,節目中再也沒有提及。(前段時間熱播的電視連續劇《人間正道是滄桑》中,孫紅雷扮演的中央特科人員楊立青,身手不凡地除掉一對叛徒夫婦,其中被打瞎一隻眼的女叛徒的原型,就是賀芝華----編者按)

在中共曆史上,叛徒是十分嚴重的問題,不僅對中共黨組織產生過極大的危害,也對全體黨員和革命者有潛在的負麵作用。於是,對叛徒的處理也就十分嚴厲。如筆者不久前看到的一本新書----《十五個叛徒的最後結局》,描述了中共曆史上15個頂級叛徒叛變的經過和下場。對於曾參加中共和中國革命的人來說,如果在檔案中有曾是“叛徒”的汙點,那是等於判了“政治死刑”。當然,如果一些重要人物的社會關係中有人是“叛徒”的話,就可能采取“為尊者諱”的處理辦法----如上述的訪談節目,之所以很少交代賀芝華此後的曆史,就是避免因陳述曾是叛徒的賀芝華而有傷朱德的形象。不僅鳳凰衛視,幾部記錄朱德史實的重要書籍也多作如是處理。

筆者治史,頗喜追根究底,並力求揭示真相,遂有以下考察,並確信:以下的陳述,並不會有損朱德元帥之光輝形象,反可彰示曆史之複雜與中國革命之艱巨,以及大浪淘沙的恢宏曆史場景。

【肖菊芳、陳玉珍】

朱德早年的幾段婚姻,是中國婦女苦難曆史的濃縮。

在家鄉四川儀隴時,為了反抗世俗的娶有錢人家姑娘可得一筆陪嫁的風氣,受新思想影響的朱德發誓要與受過教育的女子結婚。多次拒婚後,他離開家鄉,前往成都報考了一所高等師範學校。1912年秋,朱德投筆從戎,赴雲南講武堂,在此期間娶了一位昆明師範的女生,即芳齡十八的肖菊芳。

肖菊芳是朱德在滇軍中一位朋友的妹妹,出生於積極參加維新運動的知識分子家庭,是一個誠實且思想進步的姑娘,沒有纏足。當時朱德已是雲南講武堂的青年教官,許多人都很關心這位少校的婚事。在朋友的巧妙安排下,朱德到肖菊芳家拜訪,肖馬上就對這位年輕英俊的少校產生了好感,並羞答答地同朱德說了一席話----這在當時是相當“革命”的舉動了。不久,朱德同肖菊芳結婚了。婚後的肖菊芳仍住學校集體宿舍,朱德也依舊住在講武堂,整日帶兵操練,他們隻能在星期天團聚。

1916年初,朱德隨討袁護國軍第一軍北征,開往家鄉四川。這時肖菊芳已經懷孕,也許是思念丈夫,朱德出征後不久肖菊芳就坐著轎子來到四川瀘州,租了一所住宅,與朱德住在一起。9月底,肖菊芳生下一個男孩,取名“保柱”(即朱德唯一的兒子朱琦)。據說孩子出生數月後,肖菊芳患了類似赤痢的熱病,不久就去世了。不過,另據《朱德年譜(新編本)》記載,肖菊芳是在1919年6月24日去世的,當時朱德哀痛之餘寫下了一首悼亡詩:“草草姻緣結亂年,不堪回首失嬋娟。槍林彈雨生涯裏,是否憂驚避九泉?”

正所謂“草草姻緣”,朱德帶兵轉戰各地,肖菊芳還在雲南時(《朱德年譜(新編本)》之說),朱德已在四川另有家室。又據說:肖菊芳病逝後,許多人勸朱德再婚,朱德想到沒有母親的嬰兒需要有人照料,也就同意了。參加護法戰爭後,朱德由另一位朋友自薦其妹,娶了一位“老姑娘”,即21歲的陳玉珍(貞)。
陳玉珍(貞)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奪人風度,而最吸引朱德的是她的端莊、沉著和自信。陳玉珍(貞)出身知識分子家庭,曾在四川南溪簡易師範學校讀書,據說還參加過反清、反北洋軍閥的活動。這對夫妻還有許多共同的愛好:讀書、音樂、蒔花,陳玉珍(貞)此後雖沒有生育,卻對朱德亡妻的孩子視若己出。與陳的結合是朱德參加中共之前最浪漫和溫馨的歲月了----在那窮兵黷武的年代,朱德的三口之家仿佛是與世隔絕的小天地。當地許多有進步思想的青年,常到朱德的寓所聚會,他們研究中國的社會,探討關於民主、科學、民族和種族平等的問題,為此陳玉珍(貞)還布置了一間精致的書房,搜尋了一些關於俄國十月革命思想及民族平等的宣言等題材的書籍和小冊子,還訂閱了《新青年》、《新潮》等雜誌。此外,由於兩人的興趣和愛好相近,陳玉珍(貞)還精心為朱德選購了《詩經》、《水滸》、《紅樓夢》、《三國演義》、《孫子》等大量古典書籍,其中有許多還是珍貴的清刻本典籍,為此她還買了兩個漂亮的書櫃,並把這間書屋整理得井井有條,成為朱德平日十分喜愛的一個地方。朱德在這裏大量地閱讀,後來其中的一些書由瀘州市圖書館收藏(大致有1500多冊),上麵還保留著許多朱德讀書時的批語。後來朱德曾回憶與陳共同生活過的日子,他說:當時“封建的社會習慣在四川還很頑固,可是我的妻子和我,還有我們的朋友,對它全力攻擊。我們多數人像西方知識分子那樣生活,組織聚餐會----在這種場合,男人和婦女以平等的地位交往。男人們把他們的妻子和姐妹帶來,而她們也生平第一次學會了與沒有家屬關係的男人討論問題”。(《中國元帥朱德》,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95年版)

但是,這種日子並未維持多久。當時朱德雖從滇軍的團長、靖國軍的旅長升至雲南陸軍憲兵司令官和警察廳廳長,但他尋求中國出路的心思愈來愈重,不甘心困守在小家庭生活中。1922年9月,朱德接到川東軍閥楊森的電報,邀他到重慶作客,於是朱德告別了妻兒,離開了南溪。不久後,朱德與好友孫炳文一道離開四川前往上海。然而,在上海,朱德被陳獨秀視為“軍閥”,被拒絕加入中國共產黨。之後,朱、孫二人又從上海起程,搭乘法國輪船,前往馬克思主義的誕生地歐洲。從此,朱德和留在四川的妻子陳玉珍(貞)再未見過麵。多年後朱德已成為紅軍的總司令,還和陳偶然通過書信。《朱德自述》一書收有“太行前線寄家書”,即朱德給陳的三封書信(如1937年11月朱德在山西昔陽戰線的回信等,信中朱德表示自己已不能再照顧他和陳組成的家庭了)。這樁婚姻事實上早就“死亡”了。

【賀芝華的出現與消失】

在陝北時,朱德曾對前來采訪的美國記者斯諾夫人韋爾斯談及自己的婚姻,即參加革命前有兩次婚姻,參加革命後也有兩次婚姻,未提及在歐洲時與賀芝華的結合。

原來,1922年9月,朱德36歲時赴歐洲,在法國與周恩來會麵,並在周恩來和張申府的介紹下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23年5月,朱德又轉往德國,當時與朱德在德國旅居的中國同誌,還有徐冰、李大章、劉鼎(闞尊民)、歐陽欽以及章伯鈞、高語罕、鄭太樸、謝唯進等。張申府與美國女學者舒衡哲談話中提及那張著名的8人合影,張申府介紹說:“最右邊坐相有點不自然的是朱德,蓄平頭,穿著一套不合身的西服。麵對朱的是一位漂亮的少婦陳玉珍,(是)朱當時的妻子。”(《張申府訪談錄》,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1年版)張申府誤把賀芝華當成陳玉珍(貞)了,因為陳根本沒有出過國。(這個錯誤或許是舒衡哲的誤寫)至於這張珍貴的曆史照片,是朱德加入中共後與部分留德人員在哥廷根的合影照:最左邊那位戴眼鏡的是29歲的張申府;最右邊的是表情拘束的朱德;麵對朱德的,正是那位漂亮的少婦,也即當時朱德的妻子賀芝華;站在朱德身後的是孫炳文;後排正中,那位雙手抱起、麵呈怡然笑容的則是章伯鈞。當時這些人都要參加每周三舉行的黨小組會。開會的地點,有時在哥廷根的郊區,有時就在朱德的住處。此後,朱德和賀芝華生有一女,即朱敏,通過照片,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這對母女在外表上十分相像。朱敏後來在回憶文章中略微提及其母,如在《我的父親朱德》一書中,朱敏寫道:“……這之前,爹爹和母親賀治華剛剛相識,母親也將隨同到德國留學”,至於自己的身世,她又說:“……1927年夏天,她(賀治華之母)讓我姨媽從成都萬裏迢迢趕到蘇聯邊境,從我母親手中接過不到一歲正在患病的我”,“小時候聽外婆告訴我,1926年4月我在莫斯科出生的時候,爹爹這年正好40歲”。此外,就幾乎沒什麽進一步的描述了。
據說朱德和賀芝華相識在上海,後一起到德國哥廷根城奧古斯特大學學習社會科學。當時哥廷根還是很小的城市,隻有4萬人,有40多個中國留學生,其中四川人就有10多個。朱德夫婦住在文德路88號。當時朱德還常去柏林會見同誌。11月,張申府和周恩來介紹朱德和孫炳文加入共產黨,至1925年朱德轉赴蘇聯學習軍事,同行者中也有賀芝華。大概到了蘇聯之後,兩個人有了分歧,據說賀芝華移情別戀,與留蘇學生霍家新走到一塊去了。霍家新(一說何家興)也是從西歐前往莫斯科東方勞動者共產主義大學讀書的中國青年,而且遠較朱德年輕。1926年5月朱德返回上海。

1928年4月,中共臨時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組織局主任、長江局書記、上海區委書記羅亦農在上海租界被捕----向巡捕房告密的奸細,正是霍家新、賀芝華夫婦。當時霍家新是羅亦農的秘書,他因迷戀大上海奢靡的資產階級生活方式,又不遵守黨內秘密工作紀律,曾幾度被羅亦農訓斥,乃心懷不滿。加之這對夫婦認為革命太苦,自己又掌握大量黨內機密,以為奇貨可居,遂與租界當局靜安寺的巡捕房接洽,向一位幫辦交涉,要求用他們手中掌握的350多名共產黨員的名單和地址換取出國所需的美元和護照,租界當局當即答應。此後,他們先報告了羅亦農的地址,4月15日上午羅亦農被捕,不久即被楊虎槍殺於上海龍華。

關於羅亦農一案,中共早期的領導人之一李維漢(即羅邁,時為中共臨時中央局成員和中央巡視員)曾有詳細回憶,他說:“他(羅亦農)的被捕主要是賀稚華出賣的。賀稚華夫婦原來在瞿秋白那兒住機關,瞿秋白住在樓上,他們住在樓下,偽裝成二房東,晚上兩人總是吵得很厲害,這樣就把他們調到新閘路看機關了。新閘路機關弄堂外麵就有巡捕,後來查清楚,賀稚華早就和巡捕房聯係,預先作了布置,當時聽說賀稚華出賣羅亦農的代價是3000元美金,和送他們出國。羅亦農去後,賀稚華就以打開水為名,叫她丈夫何家興報告了巡捕,巡捕就打電話給巡捕房,說羅亦農來了。何家興回來後就躲了起來,賀稚華在樓上。後來來了兩個懂德文的巡捕,賀稚華在德國住過,懂德文,就用德文和他們打招呼說話。巡捕當場捕走了羅亦農和山東省委書記吳××。賀稚華、何家興沒有被捕走,抽屜中黨的文件也沒有被抄走。後來特科的同誌到他們那兒去,賀稚華說,來的巡捕懂德文,我騙他們說,我們是搞翻譯的,那些材料是我們的譯稿,用來賣錢的,德國人不懂中文,我就這樣把他們敷衍過去了,所以沒有被捕。其實,當時我們已經通過內線知道是她告的密,但裝作不知道。以後,我和小平同誌作出決定,要把他們幹掉。在秘書處樓上我和特科同誌接了頭,作了布置。為了使賀稚華、何家興相信我們對他們沒有懷疑,我派人告訴他們,新閘路不能住了,要他們先搬個地方,搬到南京路去暫住。南京路上有許多大鋪子,有的底下兩個大鋪麵中間還有個小號子,樓梯上去,上麵是相通的,有幾個後門。我們就給他們找了這麽個地方,一個小樓梯上去,上麵是個客棧。我約他們在那兒見麵。去之前特科作了布置,在樓上派了人,街上也派了人,萬一有事,可以掩護我從後麵跑掉。我到那兒,他們已經住下了,住的地方很闊氣,有個大客廳。見麵後我說了些應付的話,說你們受驚了,還是要躲一下,另外找個房子住,要他們在搬家後把地址告訴某某同誌,還給了他們一些錢。因為我是親自去的,他們就相信組織上沒有懷疑他們,所以搬家後就把地址通知了某某同誌,而這個人就是特科的人。羅亦農被捕後,我們曾布置在上海到南京的火車上搶救,但這個計劃未能實現,不久羅亦農就犧牲了。羅亦農犧牲後,特科派人去懲治叛徒。當場把何家興打死,賀稚華受了傷。國民黨特務把她轉移到醫院中去治療。我們布置人準備在醫院把她打死,但特務在醫院中防範得很嚴,沒有辦法下手。‘文化大革命’初,‘造反派’懷疑羅亦農的犧牲是我設的圈套,是我的一個陰謀,要我交代,把過程都講了,以後沒有再追問過。但他們進行了調查,後來告訴我賀稚華還活著。”(《李維漢等回憶羅亦農》,金再及整理,原載《百年潮》2002第6期)

鄭超麟也記述了懲處叛徒的經過,他說:“亦農事情發生後,黨內的情報機關立即從巡捕房打聽到是這兩夫婦告密的。恩來出去不久,黃昏時候,鄧希賢走了來,向我討晚報看。我……立即出去買一張晚報。那上麵登載今日法租界發生一件暗殺案,被害者是新搬來的一對夫婦,男的死了,女的躲在床下受了傷,但沒有死。我立即明白……一聲不響地把報紙遞給他。”鄧希賢就是鄧小平,結合李維漢的回憶,顯然,處決霍家新和賀芝華這對夫婦,是周恩來、李維漢、鄧小平共同決定的。
羅亦農是中共早期的重要領導人之一,他的被捕和遇害是中共曆史上的大事,於是造成他落網的叛徒也就成了人們十分關注的對象。不過,或許是賀芝華特殊的身份,迄今記述這樁事件的讀物皆語焉不詳,或失之於略,隻有曾在歐洲遊曆並在中共早期曆史上擔任過重要職務的世紀老人鄭超麟(因“托派”問題長期被關禁,至實行改革開放始出獄,看到了斯大林創建的蘇聯的解體,可謂“笑到了最後”)的回憶錄和《懷舊集》中有此事的回憶。對於出賣羅亦農的叛徒,鄭超麟寫道:事後,“周恩來曾來公寓看我們,我從他得知亦農是被霍家新夫婦出賣的。這一對四川人本住在被破獲的機關樓下。賀子華原是朱德的愛人,曾跟朱德去德國讀書,漂亮,聰明,能說幾句德國話。朱德和她分手後,她經過莫斯科回國,愛了從法國來的霍家新。”這樣,“霍家新夫婦”,以及“原是朱德的愛人”的“賀子華”,才被人們所粗知。葉永烈的“紀實係列”作品中有一冊記敘中共早期曆史的《紅色的起點》,其中也提到了這段往事。葉永烈說到出賣羅亦農的叛徒,“這一男一女都是四川人,男的叫賀家興,女的叫何芝華,曾是朱德的妻子”。

所謂賀芝華或賀治華、賀興華、何芝華、郝稚華等等----終於浮出水麵。有人還特意查閱了前蘇共中央檔案館的檔案,在檔案(全宗號530,目錄號2,卷宗號1)裏,記載有1925年9月4日中共旅莫支部的一次會議記錄,內容是決定西歐同誌的去留問題,其中留在東方大學讀書的,第一人便是霍家新,第15人是“賀治華”。此外,中共的早期檔案中,也有一份1927年中共中央婦女工作委員會的名單,其中鄧穎超是中共中央婦委書記,蔡暢、楊之華、李文宜、賀治華、周秀珠是婦委委員。這都說明了當年“賀治華”的身份。

羅亦農被捕後,中共通過內線查清了奸細的底細,感到刻不容緩的是要設法將霍家新、賀芝華他們手中的名單奪回來,並進而消滅這個告密的“口”。這項緊急處決叛徒的機密行動就是由1928年4月剛返回上海的周恩來領導並布置的。當時中共中央特科在周恩來的領導下,由顧順章、陳賡等率人執行,在法租界一間公寓裏懲治了叛徒,霍家新當場被擊斃,賀芝華因躲在床上,雖然中了槍彈但並未死去,隻是受了傷,成了“獨眼龍”。至於後來的結局,卻不得而知,或許經此一難,賀已徹底灰心喪氣,中共特科也不再找她的麻煩,讓她回了四川老家。不過從朱敏此後的敘述來看,賀似乎並未回到成都。朱敏又說:在她14歲時,從外婆嘴裏“第一次知道母親離開人世的消息”----那就是說賀芝華活到了1940年,但從李維漢的回憶看,賀芝華卻一直活到了“文革”時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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