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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瑞安教授,是我來美國見到和認識的第一個中國朋友,他是我們家的老朋友,也是我們家的好朋友!我們都親切地叫他老杜。
1995年末,我來到美國,因為是聖誕節,我在加州落腳跟家人見麵,老公去加州接我來丹佛,那天是老杜去機場接的我們。
我還沒來美國的時候就聽老公跟我說過,他認識一個國內來的一級歌唱家,是《少林寺》主題歌演唱者。
真的見到了這位歌唱家才發現,他非常的平易近人。
我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他開車拉著我們從機場往回走,一路上他介紹著美國,介紹著丹佛。
走過一塊很空很空的地方,老杜回頭問我:“你是不是覺得美國跟你想的不一樣?這裏是不是像農村?”我說,這怎麽沒什麽人呢?他就介紹,我們這裏多少人,多少華人,他好像什麽都知道,我很佩服他。
我們是鄰居,他家住樓上,我家住樓下,我們的公寓是走廊在外邊的。
我來美國的時候,老杜一家跟我老公已經很熟悉了,無論是通信還是通電話,老公都會提到老杜,提到他們兩口子對自己的照顧。
在美國住下了,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近了。
老杜和他太太人非常好,非常熱情,他們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有美國人也有中國人。
老杜是來美國留學的,後來留在了美國。其實他當時在國內已經相當有名了,太太是一位演員。
老杜是上海人,在美國待久了才知道,大家都很崇拜上海男人,稱上海男人是好男人。
老杜就是這樣一位上海好男人!
老杜的歌兒唱得非常非常棒!我常常說,他唱歌的嗓音跟蔣大為一樣,甚至比蔣大為唱的更好聽。他說過,在國內人們常常把他們倆弄混。
記得有一次晚上他們倆來我們家串門,老杜給我們唱起了歌,那首《小白楊》我至今記憶猶新。每次聽到這首歌,我都會想起老杜在我們家唱這首歌的樣子,非常非常投入,唱得特別特別好聽。
這樣的歌唱家,在國內我們恐怕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認識他,更不可能在我家聽到他唱歌!當時我特別激動,感覺太驕傲了!
老杜平易近人,待人熱情、友好,剛來美國的時候,多數人經濟上都比較困難,他跟我老公說,你要有什麽困難告訴我,我可以幫你,他真的非常願意幫助別人。
就連我老公租住的公寓也是他幫忙聯係的。
跟他交往,讓人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很快我們兩家成了好朋友。我沒來的時候,他跟我老公就很要好了,兩個人都會理發,所以他們倆從來不去理發店理發,就是互相理。
一直到他們家有了雙胞胎寶寶,他們搬離了我們公寓,因為那時候我們住的公寓是一居室的,他們為了迎接倆個寶貝同時到來,要租更大的公寓才行了。
我們住在一個公寓裏的時候,來往很多,讓我這個剛剛從熱鬧的國內,來到如此清靜的美國的人,陌生感、孤獨感減少了很多很多。
老杜也是一個非常風趣幽默的人,他的模仿能力特別強,我們經常能聽到他模仿別人,他模仿最像的人是老江。真的太像了。認識他熟悉他的人,一定不會忘記他的模仿的。
老杜是一個上海好男人,也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好老公。他做得一手好菜。
我還沒來美國的時候,我爸爸曾經應邀來我們這裏講學,老杜知道了,當天晚上就做了一大條紅燒魚,端到樓下,跟我爸聊天、喝酒,我爸爸嗓子好,也喜歡唱歌,他們倆就一起唱歌,喝酒吃飯。
我爸爸對老杜有著深刻而非常好的印象,每次我們去加州爸爸都會問我們,老杜怎麽樣了?總是記得他來我們這裏的時候,他們倆一起喝酒唱歌的美好時光,記得老杜親手給我爸爸做的那條十分美味的紅燒魚。
平日裏,老杜的手藝我們也見識過的,他做事兒非常認真,記得有一次,他端著一個碗來到我家,說給我們嚐嚐他的手藝。
我一看,碗裏一個小小的肘子,白白胖胖的,湯上還漂著兩個綠葉菜。就跟我們在飯店吃飯時候的菜一樣,非常講究。
那肘子做得真好吃,湯也好喝。
老杜在我們這裏是很有名氣的,每到春晚他都會參加演出。
記得有一年,我們的春晚在離我們城市比較遠的博德市辦,那天我們都特別興奮,第一次要去那麽遠的地方看春晚,尤其老杜還要唱歌,他還請來了當時也在美國的國內著名歌唱家關貴敏。機會太難得了。
記得那時候我們共同的一家好朋友,小欣家也要去看演出,小欣那天打扮的特別漂亮,還特意買了一束鮮花,準備等老杜唱完歌給他獻花!
那天博德的那個禮堂太熱鬧了,坐滿了人,很少見到那麽多的中國人,也有不少老外。老杜、關貴敏的歌兒在大家經久不息的掌聲中一個接一個地唱著。
等晚會結束,再回到家,都下半夜了!
那一晚上太高興了,太激動了!現在回想起來,曆曆在目!
剛來美國的時候,大家的條件都沒有很好,我們一起打工,互相幫助,交到了不少好朋友。
記得老杜跟我老公經常在門外走廊上聊天,一聊就是半天。有時候他們兩口子回來我家坐坐,我們一聊也是很長時間。
那時候,我們都很忙也很累,但我們相處的時間卻很多,像一家人一樣地互相來往著。
再後來因為兩個孩子同時出生,他們倆人還要工作,老人家來幫助帶孩子也不能長待,就回國把孩子送回去了。走之前我們在一起吃了飯,依依不舍地感覺要分別很久的樣子。
再後來,我們都買了房子,各自搬家了。擺脫了打工的日子,我們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大家各自忙了起來,聯係的自然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但時常的聚會我們還是會在一起的,談論的更多的也是各自的工作了。
再後來老杜海歸了,一去就是十年,記得期間他回來探親我們一起在朋友家聚會過的。
還記得最後一次見到他們,那天我們從朋友家聚會出來,互相告別,說著希望他能早點歸海。
那時候的他們,已經開著奔馳、寶馬,家裏還養了兩條小狗,真是過著令人羨慕的美好生活。我每當想起來,就為他們高興。
我們一起做鄰居,一起起早貪黑落腳美國的日子,就好像還在眼前,而轉眼之間,我們的生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老杜的兩個兒子都非常出息,記得有一次在路上遇到老杜的愛人,我們聊天的時候,我還問過,他們是不是將來要跟兒子去別的州生活了,她說他們打算70歲的時候再考慮這個問題。
說實話,在一起雖然不常見麵,但還是舍不得老朋友們離開這裏,那樣也許漸漸地都會失去聯係的... ...
歲月帶走了我們的青春年華,漂泊在海外的我們,被以往的時光磨礪得很多事情似乎都漸漸地在淡出我們的記憶。
然而,當我們回想起來的時候,它們卻毫無缺損地會全部回來了,回到了我們的眼前,仿佛讓我們又回到了那曾經的歲月。
今天突然知道了老杜因病已經離開了我們,我真的不敢相信,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當我告訴老公這個噩耗,老公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
在美國這幾十年,我跟老公閑下來談論過去老朋友最多的就是老杜一家。
老杜一家,在我們剛剛來美國的時候,確實給了我們很多很多的幫助,這些記憶在我們的心裏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前幾年知道老杜歸海了,我們都很高興,他在這裏也有很多很多的學生,每天都很忙。多想有機會我們能坐下來再像以前那樣聚一聚,聊一聊天。
疫情,讓我們大家的相聚成了無限的期待。卻沒有想到,我們連再跟老杜說聲謝謝的機會都沒有了!
剛剛翻看以前的照片,看到老杜在我家,我老公給他拍照,他趴那兒偷偷樂的樣子,一下眼淚就下來了。
人生太無常了,老杜還很年輕啊!我們還沒有處夠呢,他怎麽就這樣走了呢?說句心裏話,這個殘酷的事實,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老杜,我們這樣稱呼你是感覺親切。
老杜,我們都知道,你是一個基督徒。此刻,你回到了神的懷抱,從此不再有痛苦!
老杜,你一路走好啊!我們都會想念你的!
英年早逝,太可惜了。
是啊,常常回顧,常常感恩!
情真意切,感人,領導的文讓我想起了你寫的小舅舅。願杜老師一路走好!
這篇紀念好文,對自己的以往也是一個很好的回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