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歐遊記--克拉科夫之瓦維爾大教堂

瓦維爾山在克拉科夫城偏南，上麵是皇家城堡和大教堂，山腳下就是威特斯拉河。此山自古就有居民，包括一些皇族。但是如今所見的這個巨大的建築群是十六世紀早期波蘭國王希格斯曼一世（Zygmunt I）延請諸國能工巧匠重新翻建的。
我對波蘭複雜的曆史並不了解，不過參觀而得的印象中，這個希格斯曼一世是屬於比較重要的那種國王，有如我們的唐太宗之類。作為王室奉主而用的教堂裏，峻深幽暗的塔樓之上，懸掛著一枚直徑兩米半，重十來噸的銅鍾，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銅鍾的說法其實不準確，因為這口鍾是熔化敗敵的武器而鑄成，銅的成分可能並不太多。之前所說的教堂為王室祈禱所用，也不準確。王族的禮拜室隻是教堂裏麵很小的一隅。這個大教堂其實是波蘭的國陵，裏麵安放著曆代君主和其他一些傑出人士的靈柩。
但進門正中供奉的並非國王，而是十一世紀克拉科夫主教Saint Stanis322;aw 。這個主教比較正直善良，當時就提倡廢奴，並且在捷克等地買了很多奴隸放生。但是他跟波蘭第一任國王，外號叫“暴君”的Boles322;aw II不和。Boles322;aw II 生前的外號是“慨君”，因為他修建了很多教堂什麽的。他手下有幾個騎士，打仗很厲害，馳戰沙場，為國家立下很多功勞。不料等到凱旋之日，發現自己老婆給別人搞大了肚子。
Boles322;aw II 一怒之下，下詔令這幾個出牆的女人給小狗喂奶，相當於是罵她們“母狗”的意思。即使後來騎士們自己已經原諒她們了，Boles322;aw II仍然不肯收回成命。Stanis322;aw大概就在這時公然宣講反對意見了。
他跟國王不睦的起因，另成一個有意思的傳說。Stanis322;aw曾在某人手上買了一塊地，但是那人死後，其子女否認這筆交易。官司打到Boles322;aw II那裏，Boles322;aw II判定交易無效。這時Stanis322;aw說，給他三天時間，他將使死人複活，親口告訴大家真相。傳說三天以後，在眾目睽睽之下，Stanis322;aw掘開三年之久的墳墓，果然做到起死回生，並澄清事實。Boles322;aw II無奈，隻好推翻結論，相當於是在天下人麵前自打耳光了，這口氣卻如何咽下去？
總之，Boles322;aw II最後就殺掉Stanis322;aw，還是親自動手，因為其他人都不敢。一兩百年以後，Stanis322;aw被追封為聖，遺骸移到今天所在的瓦維爾大教堂。
陵內的王族中，我印象深刻的是有個外號叫“Elbow-high”，勉強翻成中文就是“三寸丁”的十三世紀國王W322;adys322;aw。石棺的棺蓋，大多是死者的臥像。因為個子矮，他躺著的姿勢也是筆挺，以盡量增加些長度。不過這個三寸丁十分厲害，統一了當時四分五裂的波蘭。另外還有個女王，Jadwiga，生了女兒後一個月內，雙雙病死。這個女王非常能幹，繼位時隻有十歲，但是慢慢地掌握起大權，手段大概能跟比之於康熙。她幼小時，據說經常去教堂麵對耶穌塑像裏祈禱，有次，耶穌居然跟她說話了。這個她慕拜的神像仍然在教堂裏麵，神像之下，有個玻璃門，裏麵放置著她的骨灰。
有些人的石棺雕刻得非常精致，藝術上有很高價值。他們的塑像大多頭枕獅虎，腳踩龍蛇，以注釋其一生的凜凜威風。
有那麽幾個瞬間，我確實覺得，比起你我這種窩囊的人生，他們對生命的演繹要有意義得多。
雖然，所謂的稱雄，也都隻能是一時一地之舉。主要是看相對的程度定在哪裏了，定得高的話，大家還不是都一個鳥樣，你殺人無數，就能長生不老了？所以中國人的“辯證”確實牛，跟印度人的“因果”有得一拚，拿來解釋人生，能夠說得你心平氣和。
希臘人求真理，猶太人講寬容，但在安慰人心上，未必能到達我們的境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