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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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  會

                                          陳 蕪

 

玉兒跟村長的堂客翠花是鐵姐妹，平時她直呼其名，今天她巴結地喊了一聲“老板娘”是有求於她。

翠花說，喊翠花聽著親切，喊我的“職稱”老板娘多見外。

玉兒說：今天喊你不是家長裏短，你老公是村長是我們七裏村老板，你是可以當七裏村半個家的老板娘，我找你是叫你吹吹你老公的枕頭風撥一點扶貧款給我。

“買黑山羊種，還是果樹苗？”翠花慷慨地說：“你要多少你說。”

“我要到廣州深圳去。”玉兒說：“車費住宿費都沒有。”

“扶貧款專款專用。”翠花一口回絕：“不能給你去旅遊。我同意了我老公未必同意。”

“你同意，他不同意，你低估你的威信了，你老公敢對你叫板？再說我不是去旅遊，到南方去賺第一桶金，原然後開公司不行？”玉兒說：“賺了錢，還付利不行嗎？”

翠花說：“你一沒專長，二沒文憑，這錢好賺嗎？”

“誰說我沒專長。”玉兒說：“人家說我的臉蛋相當博士後，身材好比研究生。”

“你是去當小姐？不行，絕對不行。”翠花對小姐妹非常愛護。

 “不當小姐，當二奶行不行。” 玉兒說。

“不行，我不讓你去幹這髒活，小姐是公共廁所，二奶是私人洗手間，活兒比清衛處的活還髒，女人要守住自個的底線。”翠花關心她，同時告訴她一個保密訊息：“村長老公接了個電話，說一位軍官要來找對象。”

“到鄉下找對象：是老頭子吧？”

“不老，年紀少一臉笑，少笑（校）。”

“少笑好嗬，少笑一進步就是中笑，再進步就是上笑大笑（校）。你看到人了。”玉兒心動了。

“人沒看到。”翠花說：“老公從電話裏聽到的，是軍官，少笑。”

“行嗬，事辦成了。送雙皮鞋你穿，送隻豬頭你吃。”

翠花也高興了，說：“軍官太太比我村長老婆高多少級別。”

玉兒說：“那，我們到村口去守著。”

翠花笑著打趣：“把網張開，等到豬物一進你可要趕快撲住。”

“你把我當餓狼呀。”玉兒說說笑笑地在村口的樹樁上埋伏笑下來。

正是杏花二月天，依山傍水的七裏村象濃裝豔抹的少婦，黛色的山巒，淚淚流淌的清幽幽的流水，嫣紅的翠綠的潔白的野花開滿山坡。從渡船上下來一位穿著少校衣服的青年軍官上了石級碼頭，望著注視他的翠花玉兒微微的笑了笑：“兩位女士好，請問七裏村是在這兒嗎？”

翠花說：“正是，正是。”

玉兒暗喜地對翠花悄語：“年紀少，一臉笑。”

翠花說：“沒騙你吧。軍官同誌，你到七裏村找對象。”

“這是任務之一。”軍官詫異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村長接了電話，馬上雷厲風行布置落實。”翠花說：“這不對象找到了，請您驗收。”

這位少校軍官叫方正軍，軍區派他到賀龍的故鄉掛職副縣長，他來的任務是找優撫對象，扶貧奔康，與鄉民一道軍民共建社會主義新農村。顯然翠花玉兒想岔了。

能成為青年軍官對象玉兒當然樂意，人家能不能看上她實在沒把握，試探地問他對家的條件是什麽。

方正軍說：四條，前題是優撫對象。

“有無對象？”玉兒說：“自己保證是沒有對象。”

翠花說：“我可以向您負責，絕對的原裝，這個方麵她是一個空白，今天你填補了她的空白。”

“第二要自強、自立、勤勞、踏實、有進取心、有經濟頭腦，有經濟發展目標。”正軍說。

“我絕對地勤勞踏實，自立自強，有進取心，有經濟頭腦，有經濟發展目標。要不是遇上你，我去南方辦公司去了。”我做夢都想發財。玉兒說。

“這些軟件她都有。”翠花撮合地說：“她的硬件也很突出，你看她，圓圓的臉蛋象十五的月亮，彎彎的眉毛象彎彎的月亮，阿娜的身材象月裏嫦娥……。”

說的方政軍也笑了起來：“整個——月亮係列。”

“月亮係列，概括得多好！”玉兒說：“你高看我了。”

翠花說：“這事訂下來了。”

“不跟村幹部研究？”方正軍說。

“隻要雙方同意，你們兩個就完事了。”翠花說“關村幹部什麽事。

“雙方同意？兩個人的事” “你們說什麽？” 方正軍驚詫的問。

玉兒說：“搞對象呀！”

“誤會了，誤會了，真是天大的笑話。”方正軍分析誤會是怎麽造成的，家鄉象《我家住在黃土高坡》那首歌一樣的生活一樣沒有變化。青年人為精彩的外麵世界吸引，向往改變自己的命運，溶入浩浩蕩蕩的打工潮中，或是找城裏的對象把自已嫁了。

方正軍細細地剖析著，並且向她倆說明，軍區派他到賀龍的故鄉掛職，是有決心跟村民一道，軍民共建社會主義新農村。

說起建設農村，翠花正中下懷她說自己早就有改變自己的生存環境的打算。在村口選一塊好地，建設自己的家，她環指著這一圈地說，是請了風水先生選中的，風水先生說：“這片地左青龍右白虎；一中間是蛤蟆跳舞，一彎青泉從龍口裏流出，是正宗的龍脈，這裏建一幢三層樓房，她們家便成了社會主義新農村的領頭羊了。”

方正軍沿著翠花指點的土地觀察：“這是片栽種經濟作物的上等耕地，用耕地建房，村長會批給你嗎？”

翠花笑著說：“這麽對你說吧，在七裏村，我可是金口玉言”

方正軍不相信她吹牛：“你跟村長關係那麽鐵？”

“這麽跟說吧。”翠花說：“跟村長同吃一桌飯，同睡一張床。”

方正軍說：“為了批地你搞性賄賂，那可是犯法的啊。”

玉兒一聽樂了，說：“村長是她老公，上她的床政府批準的，不犯法。”

直說得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笑了一陣，方正軍正兒八經地回到正題，他告訴翠花玉兒，社會主義新農村要經過周密規劃，那兒是生產區，住宿區，相對集中，問她們看過電視上介紹的華西村沒有，那可是城市化的別墅區喲，小河，水電，村中道路都有合理的布局。

玉兒聽得入神了：“那往後咱們鄉裏人也可以象城裏人逛馬路，談戀愛了。”

“住房要改造廚房，廁所，建浴室，改豬牛欄。”方正軍侃侃而談。

玉兒對於這方麵感悟正深。說：“過去廁所兼浴室，緊挨著牛欄，隻幾根籬笆樁間開，站在浴室裏洗淋浴，該死的黃牛瞪著大眼偷看，真是又臊又慌。”

三個越說越投機，共同的語言增多了，分歧的觀念統一了。玉兒翠花深感要是家鄉建設成這樣，何必出處飄流呢，家鄉畢盡是美麗的，生她養她的水土是那麽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