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渣包子

在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中成長。“豆渣包子”稚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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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 • 潔白的茶花(7)

(2009-01-28 20:39:33) 下一個

你為什麽要捆我,你掌權的要懂法,不能無法無天。捆人是犯法的。田野抗議著,他掙紮著要把繩子掙開。

什麽無法無天,繩子就是法,我爺老倌指使我幹的,他的指使就是法,你從城裏來的,沒見過把法院的封門,把公安局的汽車燒掉,女剪半邊頭,男的戴高帽,把你們唱戲的、寫戲的趕到農村裏來,這就是法。

可是,……”田野讓吳根的宏論說得答不出話來:你家掉下水去,我去救人!

救人?喝,你是當今的羅盛救,是偉大的共產國際主義戰士?追認為烈士,可惜你並沒有犧牲。吳根譏諷地說。

民兵們跟著吆喝:那你親嘴幹什麽?

一男一女嘴對嘴,你的手怎麽辦,沒到人家茶花緊俏的地方摸摸?

是呀,摸奶子,摸下身,人到了這個時候是忍不住的!

你說,你說,為什麽啞巴無言?

對了,田野,你盡管說,親了就親了,沒親他媽,親他姐姐,親他妹妹,親他老婆,被親的人不喝吆,站一邊的喝吆!茶花看了這書憨子太老實太笨,鼓他的勁兒。

什麽呀,這哪兒是親!田野委屈得喊起來。

嘴對嘴是幹什麽?有人吼。

田野分辨:是吸吮她嗆進肚子裏的水,怕她閉氣死。

茶花,你說是不是?又有人吼。

……壓根也沒嗆水,更沒有閉死!茶花說實話。

那麽閉眼睛幹什麽?田野質問她。

閉眼睛……”茶花害臊地:我,我……你拽抱著我,醉死了,……談愛的人,兩口子上床的時候,遇到這情況,都閉上眼睛。茶花說的是她心裏話,這姑娘是這樣的性格,說起話來沒遮攔。

哈哈!民兵們嘩笑了,笑得開心,你追我,我追你,笑得滾在地上。

他們高興極了,沒有捆壞蛋,抓反革命哪有這種味兒,這簡直是河邊文藝晚會,喜劇小品,一句話一串起哄,一句話一串笑,他們開心死了,樂壞了,把時下的窒息得象一口大鍋扣住似的苦悶的日子揭開了知的篇章。

感到憋氣,遭冤枉,丟石頭打天的隻有田野,他對著茶花吹胡子瞪眼,又沒奈何地哀求:茶花,你何必這麽說,你演惡作劇不要緊,卻是坑害了我,千擔河水也洗不清,你幹嗎不說良心?

哼!茶花冷笑一聲:這年頭誰沒良心誰是英雄,誰沒良心誰革命,要洗清幹什麽啊,人家不是要這個嗎,把繩子捆我們,就是要叫人知道,你偷人我養漢子……這不正好說明世道顛倒,黑白不分嗎?正正經經的成了公狗母狗,那不正經的假聖人倒對了,想到了這些,就不憋氣,不感到冤枉,不去投河上吊……”

茶花的話裏浸滿淒苦,涼颼颼地,針貶了世態時弊,這時田野弄明白了,什麽嬉笑怒罵皆成文章,什麽叫辛辣的諷刺,是茶花的這番話,她說得那麽白,卻又那麽深沉,他領略過這文化層次底的茶花卻懂得深奧的哲理,先前她有過,現在又更進了一步,他更深一步地理解,了解了茶花,這才叫相反相成。

田野感慨萬端地看茶花一眼,又默默地低下頭來。

茶花領會了他的眼光,知心的人不用千言萬語,相對一眼就夠了,足夠了。是啊,她簡直控製不住對他的情感,她深信有一天田野也會這樣待她的。

不少的時日,她細心地對田野進行觀察,對他的身世的奧秘迫不急待地傾注。

記得每一次鄉郵員來,少不了帶來一封給田野的來首城裏的信。她搶著代他收下,對鄉郵員說:又是田野的信?交給我吧他住在我的隔壁,我們是鄰居,你放心,我親自送給他,保證不會弄丟。

鄉郵員走了,茶花不忙將信給田野,她揣在懷裏半天,到了夜深人靜,在田野屋裏借光的時候,把這揉皺了的信拿出來。

田野,有你的信。

茶花將信捏在背後,不忙給他,她得仔仔細細地提審,田野也冷冷淡淡,看來,這封信對他並不重要。

是城裏來的?茶花問。

哦!

字寫得那麽秀氣,同過去的信一樣筆跡。茶花說。

哦!田野好笑地望著她:你真會對筆跡,是個搞偵破的人材。

是女朋友寫來的嗎?

我沒有女朋友。

那她幹嗎老來信?茶花問:是有錢的人,一天花八分錢不當回事。

你不慊羅嗦,打破沙鍋問到底。田野說:你不僅有偵破才能,還可當戶籍民警,可戶籍民警也沒有這麽好管事,把不該問的事都問到,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寬。

這時,茶花再好說也無話可說了,懶懶地把信扔在桌上。可她還磨磨蹭蹭地賴著不走,她硬叫他當前麵把信拆開看完,解開她心裏的謎。

她嘮嘮叨叨:我們鄉下人就不愛寫信,來信準不是好事,不是缺錢,就是老母親死啦!

你老母親才病得要死!田野回罵她一句,把信拆開:胡亂溜一遍。

寫信的姓什麽,叫什麽?等田野看完信,茶花又問。

她叫龍小玲。

查戶口嗎?

多大的年紀?

心裏沒病的話,聊聊算什麽?

跟我差不多年紀。

結婚沒有?

是個大女。

大男人女正好配對。茶花笑得有點酸。

田野否認地說:誰跟她配對?

哦,她是剃頭挑子一頭熱。茶花仍不放鬆:你這裏沒指望,她還寫信幹什麽?

她叫我好好勞動,表現好。田野老實地說:她舅在人事部門,要是我願意,她設法把我調回城,過幸福生活。

那你願意?

不願意,那不叫幸福!

為什麽?

沒有感情?田野說:一個偉人說過:沒有感情的婚姻是痛苦的婚姻。

哦,沒感情的婚姻是痛苦的……”田野的話,挑起她的幸酸:那你就永遠不能回城?

回城幹什麽?田野說:這兒山好,水好,人更好。

拿繩子把你捆起來能算人好嗎?茶花撫著他手臂上的繩子印。

每個地方都有拿繩捆人的,在城裏,有人用皮帶抽我。田野想起了往事,一陣心酸。

你在城裏……也,也搞破鞋。

去你的。田野反問:我在鄉裏搞破鞋了?你,你不是不知道。

哦,人真可憐!茶花傷感地撲在他懷裏,哭泣起來。

田野愛撫著她: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呀!

茶花不走了,就睡在田野的懷中,田野抱著她,上了床,遽然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衝動,這就是愛情……

茶花滿足了,她全身顫抖地笑了,緊閉著秀美的雙眼,縱情地,縱情地……他們忘記了一切,那怕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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