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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讀《傾城之戀》

(2009-05-16 11:53:20) 下一個
        是姻緣,還是因為姻緣,不然他們又怎能相識呢,白流蘇與範柳原。

        流轉於人生的漩渦中,命運的激流容不得她氣定神閑。出身名門,偏又生於末世;原本嫁人托付終身,卻又所嫁非人;萬般不易地離了婚,該是經過了多少掙紮;回到娘家,卻要麵對兄嫂家人如風霜刀劍般的冷眼。白流蘇,這是一個生命力頑強的女子。人生一次又一次山窮水盡,卻一次又一次柳暗花明。命運之神脫下猙獰的麵具,仿佛隻不過是和她開了一場玩笑。而她也能沉心定性,舞得嫻靜而優雅。

        在娘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冷不防做了庶妹的陪襯去相親,沒想到遇上這樣一個男人,主角沒相上,卻看上了配角。也是了,很吃了一些苦頭才拿到了繼承權,從一文不名到最搶手的鑽石王老五,對這個男人來說,“女人不過是他腳底下的泥”---被那些急於攀附的有女兒的人家捧的。他在脂粉堆與風月場中打轉,見識過多少女子。和一個遺老的女兒相親,帶著去電影院與跳舞場,原本就是玩世不恭。沒想到在這一群人中遇著了白流蘇---白府六小姐,她著“月白蟬翼紗旗袍”,不象相親的主角七小姐那樣被眾人打扮得花團錦簇;她神情應該是落寞的,嬌小玲瓏,纖瘦的腰,如玉的臉上流轉著一雙“嬌滴滴,滴滴嬌的清水眼”。她借別人的舞曲,用婉轉的舞步讓這個男人記住了她,一個神情落寞的大家閨秀,身著高領旗袍,卻踩著時尚的舞步。

        他一手操縱著,讓她到了香港。他出言直率挑逗,但私下卻並不越禮。是有姻緣的,兩個人雖然是情場上棋逢對手,但也是心意相通,譬如白流蘇想現時他要的不過是一個冰清玉潔 --- 在別人麵前,富於挑逗 --- 在他麵前,的女人。她的家世,她的相貌,都達到了他的要求,而他隻不過是在試探她罷了。

        他與她,都算是有過經曆的人了。他要的,不過是一點點生死相依的真心,而她,又何嚐不是,她要的是婚姻 --- 一個男人所能給一個女人的真心。

         這一出劇的精髓全在兩人的言語之間,情場上的短兵相接,迂回曲折,兜兜轉轉。範柳原要的是兩心相悅,精神層麵上的東西。這比直接的肉體需求更讓人心動。“死生契闊,與子相悅,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想讓她主動投懷送抱,因為他對她的真心沒有把握,他不能讓自己被一個不相愛的人來管束;她任由他占著口頭上的便宜,卻並未失去了防備,因為她要的是結局,於是她以退為進,回到了上海。

        得不到,又忘不掉,最是折磨人的,“乞來港。。。”,隻一個乞字,可見他想見她的迫切。見了麵的第一晚,他在她房裏,在她的床上,借口想透過她的窗口來看月光,她不禁想到“他愛她。這個毒辣的人,他愛她,然而他待她也不過如此!”,他不肯給她婚姻,但她還是遂了他的願了,情場如戰場,這一個回合,他是勝利者。“他第一次吻她,然而他們兩人都疑惑不是第一次,因為在幻想中已經發生無數次了。”她又能怎樣,畢竟是有情意的。

        短暫的離別,更襯了重逢的可貴。殘酷的轟炸,一個自私的男人與一個自私的女人,在烽火連天之間,如所有的平淡夫妻一樣買菜做飯,盤算著一日三餐,為枕邊人的安危擔心,戰爭的炮火是無情的。她隻有他,他也隻有她了,他終於找到了那一點生死相依的真心,於是提出結婚。她自然是欣喜的。如果沒有戰爭,也就失去了尋找那一點真心的背景了,一個城市的傾覆,成就了一段姻緣。“那傾城的人兒,過著如水般的日子,點一盤蚊香,笑吟吟地將它踢到桌子底下去”。

        越來越沉迷於文字的魅力中了,在北美的春天,點一支玫瑰香,聽一段水琉璃,應該慶幸,自己還能讀中文。有些文字,是能穿越時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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