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的辦公室工作無言的乏味,前幾天一對鵝夫婦在靠近辦公樓前花壇的灌木下,浮出了三隻鵝蛋,於是成了辦公室裏奔走相告的話題。女士們的表情,好像在談論著一個新出生的嬰兒,吸煙的三位女士還因此借機多下樓幾次,回來告訴大家,那對鵝夫婦還在花壇上,小心翼翼地守護著繈褓中的孩子。男士們卻不以為然的開著那令人聽起來不爽的玩笑:“明天帶Bacon 來,正好一頓早餐”“Scramble Egg”。
據說從鵝卵到孵出小鵝要曆時三、四個星期,我甚至有些許期待,期待著小Baby鵝的來臨。在公司裏工作了不少年的Ruth對我的期待歎氣的搖著頭,“老板不會讓這對鵝在這裏生產的,年年如此”。
好容易熬到下班,輕輕地走到花壇前邊,鵝媽媽還伏臥在產蛋的地方,鵝公公站在花壇下,凝視著每一個過往的行人,張著嘴,好像在問詢著什麽,一臉的迷枉夾雜著些許的憂傷,我低頭一看,三隻鵝蛋沒有了!!!那準備用來築巢的地方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築巢用的樹枝草葉散落在石頭旁邊。我站在鵝夫婦旁邊問詢向停車場走去的同事,有人指給我前麵的草坪,三隻鵝蛋在遠處的草坪上,其中一隻已經破碎。“烏鴉”, 同事指指天上飛著的烏鴉“烏鴉吃了一隻”,老板譴人將鵝蛋挪離了靠近樓門的花壇,未出生的嬰兒遭此橫禍。
第二天早晨去上班,天!那對鵝夫婦還在花壇旁,鵝媽媽在孵蛋的地方低頭尋找著,鵝公公依然站在一旁張著嘴,問詢著每一個走向辦公樓的人。我從它的表情中讀出了無助,讀出了期待,讀出了憂傷……我指指前麵的草坪,對鵝公公說,“在那裏”。路過的同事好心提醒“小心它咬你”, 即便真的如此,我不懼。
坐在辦公室裏一個小時後還不能進入狀態,向同事借來手機跑下樓去,那對鵝夫婦的表情印在了我的腦子裏,想把它化做永恒的記憶。可惜,花壇邊已經沒有了過往的行人,鵝夫婦也不知了去向。
那一天我成了祥林嫂,好在還有幾個不厭其煩的同事聽我絮叨並附合著我。
渾渾屯屯的混到了下班,無精打采的走向停車場,路過花壇前還是忍不住的想看上一眼,竟然驚喜的看到鵝夫婦回到了花壇上,還是鵝媽媽浮臥在草從裏,鵝公公站立著守護一旁,鵝公公臉上的憂傷沒有了,似在盡護衛之責,又似在報喜,鵝媽媽身旁又有了一隻鵝蛋!我環顧左右,已沒有過往的人和我分享這一喜悅,要不是怕鵝夫婦誤解的話,真想上前給他們一個擁抱。我希望這次他們把Baby藏好,別再被老板的家丁們發現。
那一宿我是笑著睡著的,沒有惡夢半夜敲門來打攪我。第二天高高興興的去上班,看見認識不認識的人都想打招呼。鵝夫婦還一上一下的在樓門旁的花壇裏,張著嘴,向每一個過往的人訴說著什麽,我習慣的向花壇的草叢裏看去,昨晚的鵝蛋沒有了!!!隻有那塊清冷的大石頭不協調的在花壇草叢下,像個二級打手。
我幾乎不敢和鵝夫婦的眼睛對視,我知道那兩雙眼睛裏流淌著悲哀,盈滿著對人類的不理解和不信任。我低頭走進了樓裏,懶的和任何人打招呼,隨著電腦的啟動,在抽屜裏找出眼藥水,掩飾住我的小資。
下班時,看到那對鵝夫婦在樓前的小溪旁徘徊,我的耳邊回響著同事Ruth的話,“It is abortion”。
Ruth 還說,這種加拿大鵝的特性之一是一經婚配便白頭協老,後來Goggle,對此說法得到了證實。
鵝夫婦從公司前的花壇、草坪、小溪邊消失了,我午休時偷偷溜進文學城,翻讀ASPENHSU的貼,欣享著看到生命的喜悅;也翻讀杜馬姐姐的貼“鳥在說什麽”。 動物也有其為父為母的喜樂悲哀責任,作為人類,倘若有能力愛護一份喜悅,減少一分悲哀,為什麽不呢?
隻能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