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而無修無不修 悟而無悟無不悟

子曰“述而不作” 修行路上明子以學為主 博文多數摘自網絡 【明子心路】欄目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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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本無礙 9 第八章 人馬座的層次

(2009-12-24 13:51:52) 下一個
     我們在上一章已經談到了,如何處置投射出去的陰影,使我們對自己的認識,由狹隘的角色擴展為一個較為健康的“自我 ”,彌補角色與陰影的裂痕,化解那道界限,建立更寬廣,更平衡的自我意識。這好比由一間擁擠的公寓遷入舒適的洋房。在本章內,惡魔將繼續有舒服的洋房升遷至寬敞雄偉的大廈,進一步化解更深的界限,重新了解並收回我們投射出去的身體,使我們的意識由自我層次升至“人馬座”的層次。

       收回身體,乍聽之下,似很奇怪。自我與肉體之間的界限早已深深種在下意識內,對於彌合這種分裂的建議,一般人都會感到荒謬且無聊。他們認為身心的界限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為什麽我們偏要去幹涉它,甚至消除它?
身體與心理分裂的結果,很少人因此失去他的心理層次,但大多數人卻失去了身體而不自覺。我駕馭著我的身體,真的就像騎師騎在馬上,我不是鞭打它,就是讚美它。必要時,我會清洗,喂養,照料它。我們從不尋求它的同意,便踢它向前,也不會管它願意與否,便拉緊韁繩,迫它止步如果我這做牛做馬的身體表現正常,我通常會把它擱在一邊,如果它不聽話,我就拿出鞭子,叫它乖乖馴服。

     我不再與我的身體攜手並進,而是騎在身上,走向世界。身體在我胯下拖著蹣跚的腳步,亦步亦趨,我並不清楚下麵這個坐騎究竟在想什麽,我對它始終不太放心。我的意識純粹隻屬於頭腦意識,我就是這個大腦,而身體隻是我的所有物而已,身體由本人降為附屬的財產,它是我的,卻不是我。於是身體和陰影一樣,遭到被投射出去的命運,成為客體,變為非我,有機生命的整體就被這道界限一分為二了。羅紋稱此界限為障礙:“這道障礙不僅劃開心理與身體的領域,還徹底孤立起心理來。雖然意識告訴我們兩者的依存關係,這層障礙卻遮蔽了二者的一體性,分裂了人格的統一性。它不隻切斷了心理與身體的關係,還將有機體的內在活動與表麵現象離間開來。”

     本章所要討論的,乃是有機生命整體 ----“人馬座”的分裂過程;失去身體隻能算是其中最明顯的一個徵兆而已,兩者不可混為一談。但因失去身體的現象最容易辨認,所以本章隻討論這一現象。但請注意一點,我並不認為生理性的身體比自我的心裏活動更有深度。實際上,我覺得身體的意識是所有的意識中最低的一層,所有本書的意識層次圖根本未把它列入。身體本身稱不上是更深的現實,而是身體與自我的整合體才是比任何一邊都深的現實。本章主要就是反省這整合體,但為了達到為身體平反的實際效果,才如此強調身體以及身體的操練。

      為什麽我們舍棄身體,不敢將它收回?我們可以找出許多不同的理由,我們在討論意識層次的演化時已提到了一些。對一般人來講,提倡收複身體的主權,實在是庸人自擾的無聊之舉;若往深處看,我們不敢收回身體,是因為它活生生地包藏了社會所禁忌的情緒及感受;若在追根究底,我們逃避身體,隻因它是死亡所寄。

      因此,一般較“平穩”的人士現在將身體投射到外邊,不隻是外麵,更好說是下麵。“人馬座”已被毀了,人們隻與“自我”的心裏作用認同,而與身體為敵。我們知道所有的投射作用都會帶來類似的遺害,投射出去的身體會轉過身來糾纏折磨,耗盡自己的精力,由於自我被驅至非我分界的那一邊,變成兄弟反目。自我與身體的摩擦與戰爭便開始了。

     分界線就是戰爭的導火線,這也應驗在自我與身體之間。這條界限引起各種對峙,體內的隨意機能於不隨意機能便是最明顯的例子。自我一向在想坐在統治者的寶座上,控製所有的活動。事實上,自我隻能與可以控製的機能認同,而身體大體上卻是由複雜而巧妙的不隨意機能而構成的,如血液循環,消化作用,成長與分化,新陳代謝等。不信的話,反省一下人們形容自己身內的活動時所用的字眼,就可看出。他會說:“我移動手臂”,他不會說:“我跳我的心”;他會說“我吃我的食物”,他不會說:“我消化我的食物”他會說:“我閉上我的眼睛”,卻不會說:“我長我的頭發”;……

     換句話說,他的自我隻會和那些可以自主的機能認同,而那些自動自發的不隨意機能,他便視為不可信任的非我。這不是很奇怪嗎?你隻跟自己的部分存在認同,稱那一半的自主機能為自己,另一半有是誰呢?

     自我常感到被困在頑劣不馴的身體裏,受盡折磨。難怪他會開始渴望掙脫肉體,不是現在還是死後的將來希望靈魂能掌管一切,不再受脆弱的肉體所束縛,最好能羽化而登仙,這也難怪人們常把肉體與罪惡常聯想到一起。

     自我最難忍受的,便是肉體會感到痛楚。身體內的肌肉神經經常活生生的受盡痛苦的折磨。它想盡辦法逃避,麻痹,凍結身體,使痛楚感減到最低程度。自我雖然無法控製身體不隨意機能的活動,它卻能夠撤回對身體的知覺,變得麻木不仁,這便是歐羅賓多所謂的“致命的衝擊”,強迫人的覺受,由脆弱而可朽的身體上撤回,凍結了身體,封鎖住人的覺識。可是我們也為凍結身體付出相當的代價。身體雖是痛苦之源,卻也是快樂之源,扼殺痛苦之際,也扼殺了生存的樂趣。

     一般人便這般不加深思地凍結身體,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也凍結。這有點像受到凍傷的人,由於受傷的部分已失去感覺,他無法感覺出那部分已經麻痹,他什麽也感覺不出來,一副沒事的樣子

     “ 致命的衝擊”就會帶來這種麻木不仁的後果,我們一從身體退縮出來,便破壞了“人馬座”的統一,也顯然傷害了自我的健全。因為你既與能自主的“自我”認同,自然就把不能自主的那部分有機生命剔除出去了。此刻我們雖已角色層次擴展到自我的層次,還是難免會有種失根的感覺,無法深入意識,意義覺受,以及內在的明覺。因此,讓我們繼續向深度進展,放下狹隘的自我意識,以覺識去開展那身心一體的有機生命。套用心理學家的術語,就是重新發掘真實的存在性自我。

      我們將設法化解身心之間的界限,從存在的深處重新認出所有對立因素原本是一體的。羅紋曾說:“了解身體內生生不已的過程,並無濟於事,因為意識本身隻是相當表麵的現象,仍越不出自我的範疇。我們必須具體經驗到身體的活動,切身感覺出他的流動,想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先放下自我的嚴厲控製,使得身體深處的覺受能夠浮現出來。”

      說起來十分簡單,但一試著與身體接觸,才發覺真不容易。我並沒有真的感覺到我的腿,胃或肩膀;我總是習慣性地想我的腿,胃和肩膀,在心中勾勒出它們的形象,卻避免直接感受它們。這種習慣便是當初隔離身體的手段之一。因此我們應該特別注意自己常不知不覺地將感覺轉化為思想或圖像的習慣。

       有一種回歸身體的方法,就是仰臥在地毯或任何席墊上,四肢自然伸展,閉起眼睛,輕鬆卻深沉呼吸,逐步覺察身體的感受。但不可過分勉強,隻是將注意力在身上巡邏,看看身上是否有任何舒服或不舒服的感覺。例如,你是否能夠感覺到你的大腿,你的胃,心髒,眼睛,性器官,臀部,頭皮,橫膈膜,腳丫子等等?注意一下,哪一部位的感覺較強烈活潑,哪些部分感覺上比較遲鈍,沉重,緊張或痛楚?你隻需試驗3分鍾,就會發覺,你的注意力常常離開身體,去做白日夢了。難道你不會感到奇怪,為什麽你連3分鍾都無法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果你不在身內,又在何處?

        做了這初步實驗後,我們便可進行下一步。仍然保持仰臥的姿勢,手腳平置於身邊,大腿略為分開。眼睛閉上,深沉卻輕緩地呼吸,將呼氣有喉嚨降至腹部,使身體的軀幹充滿空氣。你不妨把整個胸部及腹部想成一條氣球,每呼一口氣,氣球就開始充氣,緩緩地由胸部向腹部膨脹。如果你的腹部感覺不出任何膨脹的張力,就繼續充氣,使它擴展至那些部位,然後平緩地呼氣,使氣球內的氣體完全放空。這樣反複地做7 ,8 次盡量是氣球保持平緩而穩定的壓力,鼓漲腹部,直到骨盆部分,特別注意一下那些感到抽筋,酸痛或麻痹的部分。

       你感到整個充氣的部位是一整塊?還是分開好多部位?胸部,腹部,骨盆間是否有些抽筋或酸楚的隔帶分開?除了一些微微的不適之外,你會發現氣球擴展時,會帶來某種快感及喜悅。你實際上好似吸進快感,整個身心都籠罩在一種光明中;當你呼氣時,並沒有失去那氣,反而使那快感遊遍全身,身心的舒適隨著呼吸愈加遍滿。不信的話,不妨再做幾個深呼吸,體會一下那種舒服。

        因而許多瑜珈士稱呼吸為生命力,這不是哲學,而是具體經驗。吸氣時,你引進生命力,由喉嚨降至腹部,為身體注入生機與活力;呼氣時,你又將此生機及快感擴散至整個身心。

       你可以把這氣球式的呼吸從喉部移至丹田。當呼氣時,試著感覺那股生命力由丹田擴散至全身。吸氣時,將丹田注滿此生命力。呼氣時,觀察這氣可滲透多深,這股活力能否抵達腿部?膝部?腳部?遲早它將伸展到每個腳趾尖。再做幾個深呼吸,看看這股或能否向上伸及手臂,指尖,頭部,腦殼?每一吸氣能否將那種快意的感覺通過全身,向外在世界擴散,使你的呼吸由身體擴展至無限之境。

     綜合起來講:吸氣時,將氣由喉嚨降至丹田,注滿生命力;吸氣氣,將細微的快感透過整個身心,向世界,宇宙,無限散去。當氣息滿盈時,便可將思慮融入呼氣,化於無限之中。我們也可同樣地化解沮喪的感覺,病痛或任何痛苦,讓每一刹那的覺受穿透身體現狀,向無限擴散出去。

      至此,我們應該具體地討論一下這種聯係的有關問題。想要讓那舒適的覺受遍滿全身並不是那麽容易。在呼吸的過程中,你會發現某些部位根本沒有感覺,或是一手沉甸甸地,另一手卻感到緊及痛。也就是說,那覺受之流受到許多阻礙(既是許多小小的界限)。很多人常在頸項,眼睛,肛門,橫膈膜,肩膀,頸椎骨下端感到緊及痛;在骨盆,性器官,心髒,腹部下端或是四肢上則有麻木的感覺。你應盡可能地找出自己特殊的障礙處,但先別急著驅除它們,它們不僅不會就範,還會變本加厲,隻要找出它們的所在地,記在心裏就可以了。

       等你一一察出自己的障礙後,便可以著手化解它們。首先,我應該先了解一下這些障礙及內在的抗拒究竟有何關係?身體所感到的緊張,壓力究竟是怎麽回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屬於自我層次的人會籍著否定來逃避自己的情緒或衝動。人們能夠故意不去看自己的陰影,如果他心中有股怒氣,他會否定這是他的怒氣,而投射出去,結果感到整個世界都在欺負他。也就是說,他自食其果,承受焦慮及畏懼。

      當一個人把怒氣投射出去時,身體上會產生什麽變化?投射雖是一種心理作用,但是身心原是一體的,身體也必然會有變化。當你壓抑那股怒氣時,身體有何影響?你怎麽壓抑得下急著想發泄的那股怨氣?

       當你真正生氣時,你會很自然地握緊拳頭,大吼大叫地,想把怒氣發泄出去,這種身體的表達正是怒氣的本質。如果你想壓抑它,你必須用同樣的身體力氣把這股拚命想向外發泄的身體作用硬生生地拉回來,也就是說,你用某部分肌肉拉回那一部分的肌肉作用,於是展開一場身體大戰。一半的肌肉急著想發泄,另外一半急著製止它,就好像開車時,一腳踩在油門上,一腳又踩在刹車上,雙方僵持不下,耗盡油料,仍停留原地。

       如果你企圖壓抑怒氣,你通常會緊縮兩頰,頸項,雙肩及肩膀的肌肉,才能夠具體扼製住自己的怒氣。我們知道,這被否定的怒氣會潛入你的意識,變得畏懼。下回你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懼時,不妨注意一下,你整個肩膀會向內收縮,同時向上拱起,這是你壓製你自己而感到畏懼的徵兆。可是你的肩膀不會有向外攻擊的衝動,你也不再感到那股怒氣,隻是覺得肩膀又緊又痛。身障就這樣產生了。

     你籍著呼吸的方法,查出這些障礙所在,身體內每個障礙,每種壓力,基本上都是因為社會的禁忌而壓抑下來的身體衝動。這一點非常重要,我們還會進一步地討論它。此刻我們隻需了解,障礙就是兩股肌肉在小小界限的兩方自相殘殺的結果。你拚命想把它禁閉在身上,不惜摧毀自身某一部分的反抗勢力。

       如果你感到眼睛周圍很沉重,也許你在壓抑想哭的衝動;肩膀或頸項的酸痛,暗示著你在壓抑內心的憤怒;橫膈膜處的酸痛,意味著你常為了控製情緒或感受而摒住自己的呼吸;下腹或骨盆方麵的收緊,表示你有意切斷自己對性欲方麵的感覺,所以你僵化它,不讓氣流或生命力通過那一部分;連同下身的感覺都一並封死。下肢的緊痛或虛弱無力通常顯示一種不紮根,不安穩和不平衡的徵兆。

      因此,想要了解某種障礙的一般徵兆,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注意它發生的部位。你大概不至於用腳去喊叫,用膝蓋去哭吧!通過它的發生部位,我們不難找出相關的壓抑情緒。

     假設你已經大致感覺出主要的障礙所在,便可進行下麵有趣的練習,開始化解那些障礙。過程雖然相當簡單,也不難付諸實行,可是想深入意識,卻需要堅毅不屈的時間精神。要知道,每道障礙也許費了你15年的光景才建立起來,你不該寄望聯係15分鍾後,它就完全消失了。所有的界限,都需要不少時間才能徹底將它由意識中消除。

      然而你曾試著消除那些障礙沒有?不論你多麽努力想讓自己輕鬆,最多隻能產生幾分鍾的功效;一旦你忘了那些鬆弛技巧,原有的壓力便又會卷土重來。有些部位根本不肯放鬆絲毫。明知無效,我們有時依然契而不舍地使用那些本身相當累人的鬆弛方法。也許你會覺得,這些障礙好像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速之客,我們則成了它盲目的犧牲品。我們不妨觀察一下這不速之客的頑固本事。

      首先,我們已經提到了,這些毛病都發生在肌肉上,是某部位肌肉上的封閉,摩擦或抽筋所造成的。它們屬於頭顱,以及你的舉手投足,行走跳躍,嚼食等隨意肌,也並非平白無故找你麻煩。它們全屬於能夠自主的隨意肌。那麽,隻剩一種可能,便是我們故意在整自己。

     奇怪的是,我們竟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形成的。當我們收緊肌肉時,隻知道肌肉變得很緊張,卻覺不出自己正在拉緊它。等拉出毛病以後,想放鬆它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們當初並不知自己是怎麽拉緊的。於是這些毛病變得從天而降,來打擊我們的外力,使我們束手無策。

      整個過程有點像是:我故意掐自己,卻忘了自己正在掐自己,意識一直納悶,為什麽他痛個不停。事實身內肌肉的緊張,都是自己暗中在掐自己。所以問題不在‘我該怎麽放鬆身體的緊張’,而是‘我該如何去認識,那緊痛原是我自己製造出來’時,你就自動停手了。也就是說,當你看出來自己正在掐自己時,它自然就不掐了,用不著去請教別人怎樣停止掐自己。它和舉手投足一般,都屬於你的自主機能。

      關鍵設法覺察出自己正在拉緊肌肉。因此我們最應避免的,就是避免想放鬆它,隻需照舊反向而行即可。我大概做夢也不會想到這種化解方法;我應該有意識地加強某一部位的緊張,使這自己掐自己的潛意識行為浮現到意識層麵上來。讓自己體會到,自己原是如何傷害自己的。愈深入那種感覺,便能將肌肉膠著戰所耗費的精力重新釋放出來,而且將之轉向,不再針對自己。你可以把那股精力發泄在工作,閱讀或大吃一頓上,轉化為進取向上的精神。

      化解障礙的第二點也很重要。我們已經看到,第一點就是故意加強肌肉的緊張壓力,使得潛意識之舉變為意識化。可是我們不應忘了,當初造成這些障礙的目地,是為了扼製那些潛伏在心內違反禁忌且令人不安的情緒及行動。所以障礙是為了抗拒某種情緒而生出的,當這些封鎖線撤去後,你就得麵對藏在疼痛的肌肉下的那股情緒。

      我必須先聲明一點:那深埋的感覺未必是極其不滿,狂亂無稽的情緒,也不是什麽天誅地滅的惡行;它們通常相當含蓄,隻因醞釀以久,變得十分複雜曲折而已。有也許封鎖線撤除之後,會使你掉幾滴眼淚,大叫一兩聲,發一頓脾氣,一陣你需要一兩個枕頭讓你拳打腳踢一番。這些消極的情緒發作出來,並無傷大雅,它絲毫不影響你的人格就像跑龍套的小角色一上場時,觀眾眼光也會注意他,同樣的,當消極的情緒一踏上意識的舞台時,盡管它是你情緒作用的一小部分,仍會左右你注意的焦點。與其任它在後台胡鬧,還不如讓它上場亮出相來。

      通常當你刻意去拉緊身體,增強其壓力時,某種情緒就會浮現出來。而你也才有機會化解它。就在你故意拉緊肌肉之時,常會想起你緊縮肌肉想抗拒的某種情緒。例如,如果你看到一個朋友快哭了,就說:“不論你想怎樣,把它壓抑下去!”他反而會痛哭一場。因為他原本想壓抑下勝利的自然反應,經你一提醒,使他意識到自己隱藏的動機時,那情緒就無所藏身了。同樣的當你故意加強壓力,表示自己負責時,深埋的情緒就開始現身了。

      聯係身體知覺,便是先找出身體某部位的症結(例如喉嚨或太陽穴的抽痛感覺)深深去體會它,感受其壓力所在及相關肌肉部位,然後慢慢刻意去加強那種抽痛感,並且記得提醒自己,你不隻是抽緊肌肉而已而是有意扼製住某個東西,使那一部位的你好像真的在掐住自己,在壓製某個感覺一般。然後,你便可以慢慢放鬆肌肉,此刻,開放自己,不論任何感覺,都讓它流露出來。當然,根深蒂固的情緒死結,常需投入相當的時間,精力,開放,及誠心,才可能予以鬆開。較頑強的症結,至少要投入一個月時間,每天十五分鍾,才可能有所收獲。直到你感受通暢無阻地流過那一部位,且向無限的外界擴展出去,你才算解開了身上的障礙。

     當心理與身體,隨意與不隨意,意誌或自由之間的裂痕彌合之後,人們對自我及外界的看法便大為改觀。你會感到不由你做主的那一部分身體也是你自己,從此對於你無法操縱的人事,也較能順其自然。因此你對更深的自我的信心,不在膚淺的意識中任自我作祟,對於非操之於我的種種,愈來愈隨緣自在。你還會發現,接受自己並不需要先把自己控製住,那更深的自我,也就是人馬座的自我,本來就不是你所控製的。它是半隨意又半不隨意,兩者都能完美地表達出你自己來。

      如果你能接受自主及不自主的兩麵,你便不再感到老是受那不自在的深層活動所欺壓,反而對身體會產生出一種責任感來。這責任感並不是處處要你為身體辯解頂罪,而是你對自己的感受自行負責,不再需要怪罪或感謝任何人。畢竟你是所有自主及不自主的深信活動的最終來源,不是它們的奴隸。

      接受那不自在的一部分也是你自己,並不表示你就能夠操縱它了。你無法使自己的頭發長的快一些,或停止胃部的蠕動,或使血液倒流。你隻是把不由自主的那部分和自主的同等對待,均視為你自己,並放下一心想作造物主,控製自己與世界的野心。奇妙的是,一看破這一層,立刻生出自由解脫之感。你原來的自我意識一次最多隻能處理兩,三件事,可是你的有機生命體,不需自我的插手,可以同時進行深層百萬次活動,從複雜的消化機能到神經輸送係統,到知覺反映等等;它所需要的智慧,絕對超過自我常炫耀的那幾招把戲。我們愈能安心處於“人馬座”的和諧狀態,我們的生活便愈深地紮根於自然那不可限量的智慧與自由之中。

      我們每天所麵對的問題及困難,太多源自與自我想越過什麽,擾亂了原本和諧的生命過程。例如,我們感到此刻缺少了某種快樂感,自我便開始誤導,在周遭堆滿了精致的玩具及機器,來製造快樂。帶給人“快樂是從外來的”錯覺。這種錯覺阻礙了我們內在的快樂。愈往外追求,愈壓抑了內在的喜悅。

      隻要認出我們的身心有機構造內,本來就是和諧地交流著,就已經回歸了“人馬座”的境界。柏雷克早已說過:“活力本身既是永恒的喜悅,它是由身體湧出的。”不依賴外在的獎勵或許諾,是當下一刻由內所湧現的生命贈禮。“自我”常活在時間的限製中,引頸企望未來的成就,心理卻又為過去的失落而哀傷。“人馬座”則經常活在這道具體的一瞬當中,不依戀過去,也不渴望未來,圓滿地活出這當下的一刻。他雖仍活在“無常的現在”之中,卻已邁向 “永恒的現在”。培養“人馬座”的覺識乃是診治“未來的震蕩”最好的藥方。

       你不隻學習接受自主與不自主的身心活動均為自己,還能在更深的層麵上看出它們的一體性。這既是屬於“人馬座”自然表現。我們隻知道不自主的那一麵是自然發生的活動,其實意識以及種種企圖也都是自然生起的。意誌是靠什麽支撐?另一個意誌?是我去“要”那個“要”?還是我隻是想“要”而已?當我做某個決定時,是我“決定”要這樣“決定”?還是我就是自然地這樣“決定” 了?實際上,即使是自主的目地行為,仍然屬於“人馬座”的自然生發狀態,自主與不自主的活動便在它內融合為一。從此自我便能在此深度內,活在永恒無際的現在之中。

      這一層麵上的治療法,最重要的是從根本改變一個人的意識,重建“人馬座”的心境,認出那更深的自我來。此法並不是個別挖掘出自我身體的潛能,然後相加在一起,身心整體的潛能遠遠超過部分潛能的總合。套句羅洛梅的話:“自我也好,身體也好,都不可能完全獨立自主的。它們都屬於整體的一部分。不論是你的意誌或是自由,都是建立在那整體上。”不同的學派給予這個整體所開展出來的潛能不同的名稱,馬思洛稱為“自我實現”,佛洛姆稱之為“自主權”,羅洛梅則稱之為“生命的意義”。“人馬座”的層次乃是存在主義及人本治療法所要臻製的目標,它們基本上一致肯定,要發揮人性的潛能,必須將身,心及情緒等整合入一個更深更廣的整體。

       我無法在此詳細介紹自我實現的內涵,隻引用馬洛思自己的話,它不隻指出什麽是自我實現,還提到了自我不得實現時的後果,真是一針見血:“大家都有發展更多的潛能,邁向自我實現或圓滿人生的渴望。這股衝動的朝向更真實,更進化且更圓滿的自我……而且身心整合的需求會與日俱增。如果我們能化解二元對立的心態,融入涵容更廣的一體,自然就會治愈人格上的分裂,使之更為和諧統一。我們與生俱來即具有這種達到盡善盡美的自然標準,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下半輩子會極其不快樂。”

      馬洛思指出,自我實現與意義感是緊密相連的。“人馬座”以及存在主義的治療方法也同樣深刻地探討生命的最終意義,一股超乎“自我”的意義。因為縱使你已經培養出較健全而真實的“自我”,又怎樣呢?縱使你已滿全了“自我”的期望,有了房子,車子,有了自尊,財富,名位後,又怎麽樣呢?當人類曆史已經竭盡了它的意義,外在物質的追求也吸引不了你的興趣,隻有死亡開始悄悄現身時,那時又會怎麽樣?

     到目前為止,我們可以說,想要尋找出自我的意義,就得在生活中有一番合適的作為,但是想超越自我,卻得超越這層意義,趨向一種少靠行動作為而多自在自得的意義。誠如詩人康明思所言:“能夠自在自得,便自在自得;否則不妨高高興興地去管別人的閑事。做點好事,找點麻煩,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隻要我們能找到生命的根本意義,就會體驗出生命中自然生發的喜悅,意義不是來自外在的作為或財富,而是來自你的存在內所發出的光與熱,並且能散發至外界,友人,所有人類,進入無限。

     我們必須先接受死亡為生命的一部分,才能看出生命的真實意義。接受人生無常的一麵,在每一口呼氣中,將身心化為虛無。我們若能徹底地死於每一呼氣,便能在每一吸氣中重生。相反地,如果我們想逃避每一刹那的死亡與無常,我們同樣地逃避了生命,因為生死本是同一回事。

     總而言之,“人馬座”的層次乃是實現自我,追求意義,探討生死存在的問題。我們必須培養出深信並蓄的意義以及包容整個生理----心理機能的覺受力,才能達此目的。當我們能夠與自我及身體一並認同時,自我及身體也變得脫胎換骨了一般,自我能向下深入它的根源,身體則能向無限的蒼穹及光明伸展,二者間的界限及衝突不複存在,對立消融為更深的一體。你終於也能夠——用身體表達你的心理,用心理來支持身體。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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