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而無修無不修 悟而無悟無不悟

子曰“述而不作” 修行路上明子以學為主 博文多數摘自網絡 【明子心路】欄目例外
個人資料
正文

事事本無礙 7 第六章 界限的形成

(2009-12-24 13:48:39) 下一個

  我們已用了不少篇幅,討論一體意識超越時間之本質,雖然我們隻用一般性的文字描述,讀者一旦對這無界限的覺識有所認識,意識層次圖中其餘部分也跟著明朗化起來。傳統心理學一向視“自我”為人的真我,而把一體意識列為意識的錯亂或變態狀態,然而我們已認清了一體意識才是本然之我,即真我;“自我”反而成了後天的束縛。確是如此意識的每一層次都變成了漸進式的束縛,一層一層地限製住一個人的真我,一體意識以及無界限的大覺。

   本章將逐步討論界限發展的奇妙過程。我們都已知道,自然是沒有牆壁及藩籬的,它完全不懂得這瘋狂的界限世界;可是我們卻一直活在充滿界限,束縛及戰爭的世界中。如果真我原是一體意識,那麽其他的意識層次又是如何發展出來的?不同的自我意識帶來了何種後果?

    既然每一意識層次不過是在一體意識上逐步累積而成的束縛,我們必須先找出這些限製的肇始。我們已經討論過這第一道根本界限,它分裂了所觀與觀者,所知與知者,客體與主體。這道根本界限貽害無窮,一條一條的新界限既之生出,構成意識層次,於是我們所公認的相對世界便產生了,人們開始困惑,驚訝,而迷失,對這處處與我們對立的宇宙愛恨交織。

      宗教、哲學、神話,甚至科學對開天辟地的第一動都各有記載。天主學家告訴我們。一百五十億年以前,宇宙隻是絕對的虛空,突然一聲巨響:“碰”宇宙便從虛空中產生了。基督宗教則告訴我們:遠古以前,隻有天主存在,經過七天的砰砰碰碰,我們所知道的世界產生了。不論是科學的一個大“碰”或是宗教的大 “父”,都是為了顯示一切造化的開端。可是不論你如何回顧搜索那第一因,永遠也找不到,理由簡單的很:過去根本不存在。那第一因並非過去的事件,它是現在所發生的事實;而且那第一因並不是出自我們之外的神,神就是一切實相的真我。形成基本界限而且生生不已的第一因,就在我們此刻的行動之內。

     為什麽根本界限會出現?真是最令人困惑的問題。我們也可以改一方式問:為什麽會有原罪?為什麽會有娑婆世界,在虛妄的六道中輪回不已?當我們追究根本界限的來源時,我們企圖找出存在與根本界限以前的東西,事實上那種東西根本不存在,沒有任何原因,力量或主宰造生出它來。如果根本界限有其原因,那原因本身變成了新的根本界限。若用神哲學術語來講:如果第一因另有原因,它就不能算是第一因了。因此不論這答案多麽不能令人心服,它就是沒有原因,不為什麽。根本界限就像我們當下之作為,自生自成,並非他因。他是一體意識中自然之作,本身雖無因,卻能生出無數的因果來。

      我們將這玄妙的第一因留待最後一章再詳細討論。此處我們僅能點到為止:就在這一刻,在這一刻,在這一刻,根本界限出生了。若籍前文中的凹凸為例,每當我們在現實中劃出一道界限,立刻形成相互相立的兩邊。根本界限亦然,它將一體意識一分為二:主體-客體,知者-所知,觀者-所觀,具體地說,就是有機生命對無機世界。有機與無機之間的自然分野,本來是無可厚非的,日後卻發展為分裂原本渾然一體的虛妄界限。克裏西那摩提曾說:“就在觀者與所觀的距離間,潛藏著人類一切衝突的禍種。”

     當這根本界限在每一時每一刻的當下生出時,人們便開始與自己的有機生命體以及他的周遭世界產生決裂,好似不共戴天。他再也不能與這世界合而為一了。他隻能認可自己的有機生命,與外界世界相抗衡,於是這有機生命成為“自我”,而外界成為“非我”。他站在皮膚界限的裏麵,虎視眈眈瞪著周遭世界。“我是個異鄉人,孤獨而恐懼地活在一個陌生的世界中。”在這根本界限內,人們徹底忘了他與萬物同根一體的本來麵目,不惜一切代價地保護自己的身心。

    於是人們無知地離開了他的真我,也就是一體意識的層次,企圖在一孤立的有機生命內活出自我來,意識層次圖中的“有機生命體”層次便產生了。根本界限分裂了有機生命與外界環境的一體性,構成生命與環境的衝突,所有的後起界限都據此而生。莊子曾說過:無彼則無我,無我則無別矣!因著這道根本界限,我們的自我與周遭的世界產生了無法跨越的神溝。我們麵對世界,不再等於世界;於是一體意識變成個體意識,大我變成了自我,觀者這一主體與被觀這一客體對立如仇,我與世界之衝突永無終日。外界的一切威脅著我的生命,它隨時能毀滅這個有機身心之我,於是一股龐大的陰影籠罩著人類,人類開始意識到死亡的恐懼。

      一位道家的哲人曾說:自古真人不知愛生而惡死,生而不樂,死則不拒,來去自如,此乃以心製道,以人當天之途也。然而什麽是真人?據此哲人之解釋:不貪此身,黜聰去智,身心雙忘,化於無極。反過來說,人們若隻與這有機生命認同,死亡便成了一個危機。

   自我與外界分裂以後,人們才開始意識到死亡的可怕。真人所以能夠無畏生死,乃因他們超越了身心,而與無限合一,斷際禪師也指出這真人就是我們的真我,我們的一體意識。我們若能體認出這宇宙性的真我,個體形狀之死亡,不僅不可怕,還是你心中所希望的——“我甘心情願地獻出我的生命”。

       隻有殘缺的生命才可能經曆死亡,整個永遠不死。當人們把那有機部分視為唯一的自我時,死亡的恐懼便占據了人心,執著於部分的自我開始害怕歸於虛無。

      死亡的恐懼使得孤立的自我更無法了解生死的一體性。我們前文已經討論過,存有與非存有原是不可分開的整體,外觀雖有異,實則不二。生死隻是當下這超越時間的一刻所呈現的兩種麵貌而已。

     我們不妨這樣去看:剛剛出生或開始存在之物是沒有過去的。也就是說“生”沒有過去的限製;同理,死亡後便不再繼續存在,“死亡”沒有未來的限製。可是我們已分析過當下這一刻既無過去,也無未來,生與死都包含在當下一刻之中。因此這一刻不斷生出,你卻找不到它的往昔;這一刻也不斷死亡,你又找不到它的未來。就在生出的那一刹那,它也同時消逝了。方生方死,生死不二。艾朋說得好:“每一刻都是最後的一刻,每一刻也都是重生。”

     可是與有機生命認同的人,隻願接受這生死一體的一半。他愈拒絕死亡,死亡反變成了更大的威脅。由於死亡象徵沒有未來,當人們拒絕死亡時,實在是拒絕一個沒有未來的生活。他渴望未來的許諾,能為他消除當前的死亡氣氛。這種死亡的恐懼,不論潛在的或明顯的,那迫使他向未來求救。總之,死亡的恐懼,使他對時間變得極其敏感,使他無法看出那個孤立的自我隻是幻相,他的死亡也是個幻相而已。回教聖人哈拉特康曾說:“死亡的命運根本隻是個幻相,人們一生都承受著這幻想所帶來的恐懼。”於是受盡死亡威脅的人們,便開始製造出另一種時間的幻相,來緩解死亡恐懼。

      原來時間隻不過用來抵禦一個幻相的幻相而已。有這麽一個故事:一位瘦弱的老家夥搭公共汽車,一手提著一個牛皮紙袋;他不斷地丟點食物到那紙袋內。另一位乘客終於忍不住地問他;他在喂的那個紙袋裏究竟是什麽東西?“是隻鼬鼠,專門吃蛇的那一種。” “你為什麽帶在身邊?”老人答道:“我有酗酒的毛病,當我發酒瘋的時候常會看到蛇,需要一隻鼬鼠把蛇趕走。” “你不知道那蛇隻是個幻覺嗎?”老人答道:“沒有關係,袋裏的鼬鼠也是想出來的。”說穿了,我們也是用時間的幻覺來嚇跑死亡的幻覺而已。

     超越時間的永恒現在,就是醒悟出原來沒有過去或未來。前麵一無所有,後麵一無所有。這正是死亡之境,因為死亡也沒有任何未來。我們必先安於一種沒有未來的生活,才可能接受死亡。也就是愛默生所說:活在超越時間的現在。

     自從根本界限一出現後,人們便開始拒絕死亡,拒絕過一種沒有時間的生活。他需要時間,創造時間,也活在時間內。生存變成了他的唯一希望,時間是他擁有的最大珍寶,未來是他的唯一目標,時間,本是人類問題的症結所在,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他的救恩之源。他在時間內衝進衝出,直到時刻已至,他所麵對的,仍是這個鼓勵的自我禍種,也就是死亡。明日複明日。日日以碎步蛇行,直到時間敲響了最後一個音符。所有的昨天為愚拙照亮了 死亡之途。

       由於我們需要未來,每一分鍾都活在尚為現實的期待中,每一分鍾隻是過渡而已,於是超越時間的未來,淪為短暫而無常的現在,隻是匆匆一逝都隻是過渡而已,我們希望每一刻都度向未來,以為衝向未來,便能避免死亡威脅,我們隻想在未來找到自己。我們不隻是要這個現在,還要另一個、下一個現在,明天的明天;難怪原本已夠貧血的現在,更是飛逝而過,因為我們希望它快點結束,使得下一個現在趕緊到來。我們一生都在過渡期中。

     這隻道出了時間的半邊故事而已。由於人們僅僅自視為有機生命,他的記憶自然也限於這個生命體內,成為他的注意焦點。他如此執著於這一記憶,視它為真我最真實的過去,他就是他的過去。由於他需有個未來在他麵前,自然也想看到一個真實的過去在他背後,因此他不願把記憶當作當下經驗,而假想為真實的過去經驗。記憶好像成了一種保證,昨天的他既然還存在,也曾存留在明天,他便如此地活在記憶與期待中,絞纏在苦樂參半的過去及未來的憧憬中。他的每一刻現在都需保證,抵禦死亡的威脅,於是他將自己裹上一層過去與未來的外衣。

     回顧第一章的圖表,我不妨在提示一下,那條斜線代表著自我與非我的界限,我們正在追溯它的變化,我們目前已由{宇宙}進入個人的“有機生命”層次。暫且越過中間的“超人格”層次,因為它過於複雜玄妙,我們留到第九章再討論。我們在此隻需大致知道,在“超人格”層次裏,個人尚不能完全與整體認同,進入一體意識;可是又超越了孤立的自我身心意識。自我與非我的界限也已經大為開展,他已經意識到自己不再是一個孤立的有機生命而已。

      此刻我們所討論的,乃是“有機生命整體”的層次,人們僅肯與他的有機生命認同,活在時空之內,逃避死亡。不論如何,他至少還能接觸到自己全麵的心理活動,因此我又稱這統一。人馬獸並不是一位騎士,駕馭著他的馬,而是其實與馬渾然一體;心裏並非控製著身體的另一個存在,相反的,身與心自我控製,自我管理,渾然一體。

      然而,繼之而起的“自我 “層次卻毀滅了這“人馬座”的統一境界,人們不願麵對他全部的有機生命,不願與所有的有機活動認同,不願全麵性地感受自己,於是他隻選擇了其中的一部分 ---自我形象,也就是人馬獸的心裏抽象部分認同。他否定身體,把它貶為自己的資產,他自命為駕馭的騎士,身體則淪為愚癡無知,任何操縱的馬。

     這條新界限又是如何產生的?什麽因素使他脫離了“人馬座”的身心一體的境界?我們也許可以列出一連串肇始身心分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還得歸罪於人們始終想逃避死亡的企圖。他有意躲避任何能和死亡牽扯關係的東西,當他重建一座能躲避死亡威脅的生活堡壘時,第一個難題就是身體。身體好像是死亡的家鄉,人們早已意識到身體是可腐朽的,終將化為塵土;身體是無常的,毫不留情,如果人們想甩掉死亡,追尋不朽的未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把身體解決掉。

      人們情不自禁地渴望自己是靜止,不變,沉著而永遠的,而象徵及觀念的本質正是靜止不變而且內容固定,二者一拍即合。例如:所有的樹雖各不相同,不斷在變化,生長與死亡中,可是樹的概念卻是固定不變的。於是人們發現,想要這種靜態的不朽,就必須完全與概念相同。“自我”便是人對自己的心裏抽象概念,於是人們不再活在那可朽的身體內,隻願活在自我內,也就是他給自己的一幅抽象,死亡無法侵犯到它。

     “自我”的層次就如此產生了。(見圖一)身心的自然分野變成了虛妄的界限,使得原本一體的東西從此壁壘分明。新的界限必然引發新的衝突,一場新的爭霸戰便在所難免了,肉體與靈魂的欲望相互交戰,以至於“心神堅固,肉體卻軟弱。”有機生命體失去了它的一體性,內亂群起。人們離棄了他的整個生命,隻讓他內心的自我形象出麵代表。然而他無法真正拋棄他的身體,他所失去的乃是深信的一體性,”人馬座”所擁有的和諧感,原有的清清明明的意識也受盡摧殘,最後導致思想愈來愈蠻橫強製,身體卻愈疏離退縮。

     處於“自我”層次中的我們,隻與整個有機生命中,心理印象那一部分認同,也就是自我形象。可是正確的自我形象仍具有相當的彈性,能容納這有機體的整個曆史背景,包括了童年背景,情緒方麵,理性和不理性的觀點。它了解整個有機體的弱點及強韌之處,他擁有一個良知“超我”,由父母承襲而來的天賦或障礙,以及滋生出各種界限的人生觀。比較健全的自我常能整合協調這些不同的生活層麵。

       然而,自我並不能常常保持這平衡,個人會在某些處境中故意漠視自我中的某些部分。因為自我的欲望有時過於怪異,危險或違反禁忌,個人便故意不加理會。他誤以為心中的念頭和實際行為一樣會帶來可怕的後果,因此從一開始就想否定它的存在

     例如他的自我有個很小的衝動在心中一閃而逝,想揍某個人。我們常有這類衝動,不足為奇。可是他害怕真會做出這些事來,因此根本否認有此想法,然後故意忘掉他的否認:”我?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我即不會做此想,也沒有什麽好否認的!”實際上那欲望仍在,他隻能裝作沒這回事。自我內,凡是個人不喜歡的,不了解的或是無法接受的那些層麵,都同樣地被驅至界限的另一邊去,劃為敵區。

     我們再回到那位想揍人的先生身上,來看看自我內的分裂情形。他雖然否定有此想法,那個念頭並未消失,它仍存在,隻是好像存在於自我之外。套句心理學的術語,就是主觀的念頭投射與外界,形成客觀的心象。這先生明知有個人想揍人,這人又絕對不可能是他自己,因此必然另有凶手。也就是說,憤怒的衝動仍在那兒蠢蠢欲動,既然他無法承認那是他的衝動,一定是其他人幹的。頓時,他發現身邊的人好像都在生他的氣,而且並無明顯的理由。於是他想揍人的衝動竟然變成別人朝著他而發的行為。“我恨這個世界”一經投射,便成了“這個世界恨我”。他立刻變得十分消沉沮喪。

      除此之外,個人還能玩更奇妙的把戲他不隻有掩麵不顧整個聲明真相的本事,他還能想像出這生命的各種潛能。由於某些想法有違禁忌,他無法找出一個比較正確有能接受的自我形象,他隻有否定那些部分,自己捏造一個比較容易接受的形象,於是便形成了“角色”。

      自我所無法接受的層麵都被打到非我的冷宮中,反射為角色背景的陰影。自我內的界限就如此劃定,個人對自我的意識自然愈來愈窄,”非我”的威脅也與日俱增,於是便成了“角色層次”(見圖一)

      我們已看到了一條一條的界限發展出一層一層的意識,每劃出一道新界限,個人的自我意識便愈加緊縮狹隘。首先是周遭的環境,然後是身體,陰影一一被推出界外,成為陌生而敵對的”非我”,導致各種形式的戰爭與衝突。

      其實外界的一切,不過是個人由內投射在外的心象而已,我們可以重新發掘它們,領回自我之內。本書的下半部就是介紹這回歸的曆程。每一段曆程都需承受一些痛苦,但當我們逐漸與自我的不同層麵化敵為友時,那種喜悅是難以形容的。衝突變為舞蹈,戰爭變成嬉戲。一直生活在充滿了界限的惡夢中的亞當的子孫,不妨撤去那些界限,重新看一看真實的世界,也讓我們好好麵對一向被壓抑在潛意識中的陰影,身體與世界,認出它們都是我們本來麵目。


待續

[ 打印 ]
閱讀 ()評論 (0)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