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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放空 - 我的墨西哥之旅(十一)

(2013-05-16 10:57:07) 下一個


 

十一,去山上吃魚

 

 

來到伊爾達大媽家幾天之後,我見到了奇諾的父親尼甘,還有他弟弟蓋伊。尼甘和蓋伊是純粹的農民模樣,老實憨厚,目光慈祥。大家起哄讓我叫蓋伊“帕帕希多”,我照原話叫了他,大家都轟然大笑,蓋伊的臉上立刻羞得像一塊紅布,本來褐黑的臉更是紅黑透亮,眼睛躲閃著無處安放。

 

後來我學會了兩句西班牙語:“帕帕希多”和“麻麻希達”。據說,這兩句話分別用來讚美貌美的男子和女子,但是好像另有愛慕之情意。無怪乎我一叫蓋伊“帕帕希多”,他就立刻臉紅。他妻子艾蒂並不介意這樣的玩笑,推搡著丈夫,笑得比誰都凶。

 

我看出來,這是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父母疼愛子女,兄弟姐妹之間也格外親密。農忙季節,奇諾經常一大早上山,去幫助父親和兄弟幹農活。艾蒂也時常上山給他們送午飯。

 

書非說我的運氣真好。前階段,天一直下雨,而且陰雨不斷,大水衝進了小鎮。可我來到之後,天空就放晴朗了,偶爾在夜裏下雨。書非和奇諾商量說,要帶我去山上吃魚。“不過,不能讓奇諾開車。山路崎嶇彎道多,非常危險。我隻相信蓋伊的駕車技術。”

 

這天,在吃早飯的飯桌上,我見到了蓋伊和奇諾。我道了“早安!”但見蓋伊好像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又說了句“帕帕希多”,但是蓋伊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害羞的笑容,而是站起身走了出去。我吐一下舌頭,問奇諾是不是講錯話冒犯他了。奇諾說不礙事,他們兄弟之間鬧了些小別扭。

 

等我和書非吃完早飯,奇諾在院子外麵吆喝我們趕緊上車,準備進山。

 

書非拿了幾條毛線織的鬥篷讓我選。我選了一條藍色和白色相間的套頭鬥篷,順手就套進了脖子。書非笑著說:“這樣一穿,和墨西哥女人沒有兩樣了。”

 

在門口,我看見蓋伊的破卡車。奇諾讓伊爾達大媽坐進駕駛室,然後讓我們幾個統統上卡車。

 

“哇,站在卡車外麵兜風嗎? 真的嗎? 是嗎?”我興奮地大叫起來。我都不記得,上一次坐卡車後麵是哪年月的事情了,還是童年吧。奇諾夫婦還有小妹藍花花笑我像個小孩子天真。

 

蓋伊發動了卡車。我則站在上麵,兩手抓著欄杆,好像檢閱一樣,招搖過市,不時揮手向鎮上的居民打招呼:“奧拉。”風吹起了我的頭發,吹起了我的鬥篷,吹開了我燦爛舒暢的笑容。

 


 

我開心地站在卡車頂上,身後是德德拉小鎮的教堂

 

 

卡車上山了,風漸漸大了起來,冷風穿透鬥篷直往身體裏灌。 我被冷風嗆得無法呼吸,隻好蹲下身子,坐在輪胎上。道路崎嶇,天氣也漸漸變了臉,偶爾有雨絲打在臉上。我不得不又拖了一條厚鬥篷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果然山路崎嶇不平。一會兒爬陡坡,一會兒溜大下坡,還有山中的溪流阻擋坑窪不平的道路。坐在卡車上麵,一點都不舒服,人左右搖晃,不扶穩把手,都有可能被車甩出去。奇諾他們還在有說有笑,我卻有些胃不舒服,好像在過山車,有些頭暈目眩。

 

山林茂密蔥蘢,各種樹木植物密集如麻。這純粹是一大片原始森林,汽車行走的道路也是多年碾壓而成。有些樹木高聳入雲,有些灌木低矮會碰頭。我現在明白了書非的話,像我們這些平日裏生活在城市的人,在這裏開車,真是玄乎。

 

卡車顛簸了近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個草坡上。眼前出現幾處用木板搭的簡易涼棚。書非說:“賓館到了。”我還在詫異,奇諾接過話茬:“五星級的First Class。”

 

我們一行人往草坡裏麵走。這時,太陽穿透厚厚的雲層照射下來,呼吸著山林裏的空氣,坐臥在草坪上說話聊天,真是無比的放鬆和享受。

 

草坡上有兩個養魚塘。一個塘裏是魚仔,它們成群結隊地搖擺著尾巴,在水波裏自由自在地遊來遊去。另外的大魚塘裏,是已經長大的魚。我仔細一看,池塘裏清一色幾乎全部是鱒魚。

 

鱒魚是人工養殖在山頂的。簡陋的涼棚真的就是五星級酒店。

 

陽光灑下來,我把手伸入水中,還未來得及攪動,池中的魚兒立刻敏感地四下逃散,無聲地“嘩啦”在平靜地水中掀起一陣喧嘩和混亂。水波在光中肆意蕩漾,我覺得一切都美妙極了。

 

一個男孩拿來一隻大木盆和一隻撈魚的網杆。我們開始動手打撈裝在長方形魚池裏的活蹦亂跳的魚。

撈魚進網,看似簡單,其實是個難活。奇諾不費吹灰之力,一網打盡。

 

長方形的池塘並不大,但是魚很狡猾,它們會迅速沉入池底,或躲在角落裏。無論我們費多大的勁,總是顆粒無收,沒魚上鉤。奇諾剛隻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我們出洋相。後來看我們累得手臂酸痛,也撈不到一條魚,於是就出場表演給我們看。

 

 

乖乖,不愧是農民的兒子。隻見他用手臂把網杆在水池中輕輕一撈,幹淨利落,沒費吹灰之力,網兜裏就有四條鮮活的魚兒。他告訴我們的訣竅,就是不要在水裏胡亂搗鼓,而是要慢慢用網把魚全部逼到角落裏,然後猛然一撈一提,準保逮個正著。

 

 

奇諾的兒子按照父親說的去做,果然有了收獲。後來我也嚐試了一次,竟然也撈到了大魚。大家越撈越興奮。直到木盆裏裝滿了躲閃不定的魚兒才罷手。

 

 

夥計提著魚去下麵的涼棚清理。我們在等待烹飪的過程中,一邊照相,一邊欣賞著森林風光。


帕帕希多蓋伊被我們兩個中國女人“挾持”回來,很難為情。

 

我突然發現,怎麽一直沒有看見奇諾弟弟蓋伊的影子。奇諾說,蓋伊還在生悶氣,不願意上來。奇諾讓我和書非去把他“綁架”上來。還說難得有中國女人來山上,你們的麵子大,他再生氣也不敢發作。

 

我和書非來到草坡下麵。果然蓋伊坐在破車裏聽收音機。我們滿臉堆笑,連說帶勸,蓋伊立刻害羞得不行,用帽子遮著臉,任憑我們兩個中國女人一邊一個把他挾持在中間。奇諾和他母親妹妹看見這個情景,哈哈大笑起來。

 

 

蓋伊的最大樂趣是在iPhone 裏玩兒遊戲,照相也不閑著。

 


我讓蓋伊坐回到他們全家人中間,按動快門給他們照全家福。


 

等了許久,魚還沒有做好。我們坐在用木頭支撐的“五星級酒店”邊喝水邊慢慢等待。

 

 

我實在餓極了,耐不住性子進了旁邊的 廚房。才發現隻有一個老人在遲緩地忙碌。沒看見魚,卻看見他在切一堆土豆。泥爐灶架著一口大鍋,裏麵的油正在冒煙,下麵是熊熊燃燒的木柴。 我感覺用中國話和手勢,讓老人去照顧爐子,我來切土豆。老人站在旁邊看我熟練地切土豆絲,眼睛都看呆了。我把切好的土豆放進碗裏後,老人才醒悟過來,把一碗土豆全部倒進了油鍋。隻聽“忽”的一聲油鍋裏火苗串得老高。這時,小夥計端著一盆魚走了進來。

 

 

書非看我“失蹤”了太久,追過來看一看。她一進廚房就大呼小叫起來:“紅花,你怎麽自己動手,做起老板娘啦。可以呀。”我說,我要餓暈了,再不動手,今天隻能喝西北風了。你看這一老一少慢慢騰騰,哪裏像做飯的架勢。我還是自己忙活比較靠譜。

 

 

後來,奇諾也忍不住進去轉了幾趟,出來安慰大家“快好了,就快好了。”原來,當家的女主人今天下山了,隻好爺孫倆湊數互相幫忙著做飯。

 

 

又等了半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新鮮味美的魚終於端上了桌。鱒魚被燒成了三種做法:

 

烤鱒魚、清蒸鱒魚,另外是鱒魚湯。每一道魚都放著生洋蔥和西紅柿片。檸檬和幾包餅幹放在另一個盤子裏,吃時在魚身上淋一些檸檬汁,把餅幹泡進魚湯裏,就可以食用了。

 

 

墨西哥人的做魚方法實在簡單,幾乎沒有任何佐料,連鹽也不放,自己吃自己撒鹽。因為魚新鮮,也因為餓急眼了,所以感覺味道極為鮮美。 我沒吃飽,可沒好意思說,不然又要等一個世紀那麽長時間。

 

 

跑到山上吃魚有其獨特性。在我看來,就是人與大自然共同呼吸在一起,聽樹葉在風中起舞,看陽光在樹叢中閃動。人和啃草的羊一樣懶散。 山林裏布滿了野花的氣息和芳香,心的空靈和山林的潔淨融為一體,扯著嗓子喊一聲,你會空穀裏聽見回聲。


等了半個世紀長的美味“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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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onghuaren 回複 悄悄話 清淨山泉養出來的魚,不放佐料才更美味。中餐的缺點就是什麽都放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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