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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紐約人

(2011-05-26 23:07:46) 下一個

 

消磨在Zigolinis酒吧,享受著美味晚餐,全家人聊著旅途的趣事等輕鬆話題,時間在不知不覺中走進夜色。從餐館出來,一天的疲勞已經消散,大西洋的海風輕輕地吹過身體,空氣中彌漫著海腥的味道。抬頭望天,一輪明月掛在摩天大樓之間,被水泥玻璃切割的迤邐歪斜,別有一種意境。

 

這裏是紐約的街頭,路上走著的,一半是外地陌生人,一半是紐約人。

 

紐約人都是各色各樣的鳥兒,他們每天生活在水泥森林之中,在樓房和道路之間,以固定的路線走來走去。

 

在紐約問路,遇到熱情的紐約人,會告訴你詳細的街道名稱,可能還會具體到門牌號碼,遇到冷漠的紐約人,也許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視問路人如同空氣。New Yorker,是紐約人自豪的稱呼,好像隻屬於他們自己的一個特別訂做的名牌,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自詡為紐約人的。這點,讓外地人既羨慕又反感尤其無可奈何。

 

“Oh God New Yorker,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外地人是不服氣的。紐約是文化、金融、媒體。。。的中心,但是並不代表紐約人就有牛皮的資格。其實,走到哪裏都是一樣的,人就是人, 無論白人或者黑人,黃種人或者棕色人種,那種老大自居的傲慢和優越感,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它如同在中國的大城市人瞧不起小城鎮來的人,城裏人瞧不起農民是一樣的道理。你說平等嗎?根本不是,但是你奈何得了嗎?嗬嗬,聳聳肩,無可奉告! 

 

 

但是,對於陌生的外地人,紐約是九曲回腸的迷宮,開車在城市裏轉悠,這裏不能左拐彎,那裏禁止打回轉(U 轉),停車的限製尤其多,加上行人的目中無車的我行我素,開車自駕必須左顧右盼方可起步,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所以,紐約的黃色出租車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他們把車開得左衝右撞,隨意插道,如同車流裏穿梭自如的魚兒。Yellow Caps,成了紐約街頭的一道風景,New Yorker,成了美國人中的特殊的一個特稱。

 

記得二十年前,當我們還住在東部紐約州的Albany做苦學生的時候,我們總是要開車兩三個小時,到紐約市的中國城購買很多的中國食品。那個時候,我們小心 愛護著我們的二手車,駕車技術很規矩,但是還是幾次迷失在這個大都市的大橋小巷中,有的時候甚至被逼到了黑暗偏僻的死胡同裏,令人無比沮喪和氣餒,實在不 明白這些高樓大廈中間的路到底是以怎樣的理念設計而成的。

 

 

 


   更受不了的是,紐約市裏的交通混亂無比,大家都仿佛在無秩序的路麵上勇往直前,橫衝直撞,就是那句話:膽小的怕膽大的,膽大的害怕不要命的。紐約人開 車就是不要命!嚇得我們這些外地留學生行在路上,好像行在冰上那樣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生怕撞上別人的車子,也怕被別人撞上。

 

我們得出結論,紐約人太魯莽,不守規矩,很不禮貌,有損紐約人的整體形象。可是後來,我們從一份報紙上看見,紐約人感覺很委屈,他們抗議說,那些擾亂秩 序,違紀不守法的犯罪人,幾乎都是沒有合法身份的偷渡客。談到路上交通的混亂,紐約人更是委屈地說,都是外地人不熟悉紐約路線瞎開一氣,壞名聲卻嫁禍在了 紐約人身上。我們讀了,目瞪口呆。原來如此嗎?



 

 

既然來到紐約市,既然又遇見了久違的紐約人,當然還是喜歡談論他們。雖然隻呆了一天在紐約,但是感受著紐約,還是勾起我重溫舊夢般的紐約印象,所以,胡說幾句扯一扯紐約人。那種拽嗒嗒的盡頭,就好比北京街頭的北京老油子,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想做紐約人?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記得曾經看過一部電影,故事就發生在紐約肯尼迪機場,名字叫做《The terminal》。結尾的部分,一個出租車司機以紐約人的熱情,接待著坐上車的主人公。主人公從司機的講話口音中聽出了來自家鄉的口音,便問他來自哪裏。出租車司機笑著回答:我來自阿爾巴尼亞,上個星期才來到紐約。” 


   是的,做紐約人並不難,就是在這裏呆下來,住進水泥玻璃的髒兮兮的高樓裏,每天吸食著汽車排出的廢氣,接觸各色人等的三教九流,然後在不知不覺中開始讓外地人既羨慕你又討厭你,估計這個時候,你就可以成為一個New Yorker了。

 

 

 

 



 

 



我們也像所有外地人那樣,對紐約市夜生活的好奇所驅使,行走在最熱鬧的時代廣場湊熱鬧。那裏是一個人潮車潮擁擠在一起的和諧世界,氣派不凡。

 

 

 


   在過馬路的拐角,我聽見一首熟悉的《二泉映月》從夜幕中的空曠中傳來,與熱鬧喧嘩的紐約夜市的搖滾音樂極不協調。駐足細聽,我聽出了一個遠在異國他鄉孤獨靈魂無助的哭泣,和對家鄉親人的思念。凡是中國人,聽到這樣中國的曲子,怎能夠無動於衷?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尋聲走到一位坐在角落裏彈琵琶的中國老人麵前,和他攀談起來。老人很聰明,他用一根電線連接電琵琶和擴音器,這 樣,紐約的夜空裏,都可以聽到這首中國的曲子了,它在空氣中飄散,久久回蕩不去。


   老人告訴我,他來自湖南的鄉下,來紐約看望女兒。女兒女婿平時工作繁忙, 他身在紐約,卻倍感孤獨,於是,他想到了這個辦法,每天來這裏彈奏琵琶,用中國的名歌名曲來抒發自己對故鄉的遙望和思念之情。老人說,在紐約的街上,聽到他彈奏曲子的中國人,都會停下來聽一聽歌曲,或者和他交談結為朋友。


   老人問我,想要聽一首什麽曲子?他會很多中國歌曲,讓我隨 便點一首。我說:您會彈奏《草原之夜》嗎?老人靜了靜心,閉上了眼睛。一會兒,隻見他手指一撥,那首讓我夢魂牽繞的曲子從指尖出來,飄散在空中,讓我的心本能地緊縮了一下。這是我在美國的紐約街頭,第一次聽到用琵琶演奏那首膾炙人口的《草原之夜》,不一樣的演奏方法,表達得卻是同一樣的思鄉心情。


   我本來歡快的心情,讓這首琵琶曲攪動得有些失魂落魄。我快速地放進幾塊錢在老人身旁的小籃子裏,轉身讓自己消失在人流之中。我怕我有淚,來不及掩飾,會在老人的麵前流淌下來。


   這位彈琵琶的中國老人,是令我難忘的夜幕下的紐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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