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加入了榮譽樂團

   這篇文章，本來應該在一個星期之前就寫好的，但是，因為兒子事先答應過我，要幫我製作好演出的視頻，所以一拖再拖，一直耽擱到今天。到今天也沒有做好他們演出的視頻。

  其實，怪不到兒子。最近一段時間，兒子學業很忙碌，一方麵是大學獎學金申請的截止日期馬上就要到了，許多表格還沒有填完整，另外就是忙學校功課和樂隊的事情。晚上不是在電腦上做功課，就是在學校忙排練，每天睡覺都很晚。我看他那麽忙碌，就不打擾他了，畢竟他忙的是正事。我先把我的文字寫好，等到以後他有時間了，再把視頻放進來也不遲。

  其實，我之所以想放入視頻，是想讓大家分享孩子們演出時的氣氛。陶醉其中，真是美好的享受。

  2011年1月16日，第59屆榮譽樂團音樂會在U市的E高中舉行。這場音樂會不同一般，它是由北加州矽穀地區的專業評委，從各個高中樂隊中，選拔出最出類拔萃的高中生樂手組成的樂團，代表矽穀聖縣的匯報演出。榮譽樂團承載的任務，類似於夢幻隊代表美國籃球參加奧運會的意義是一樣的。我家兒子開文有幸考試通過，加入了聖縣的榮譽樂團。他還是吹長號，但是，最後一場的表演，有開文的一段鋼琴獨奏（Solo）。出於做母親的虛榮心，我真的想讓大家分享到這段動聽的音樂，看見開文彈奏鋼琴時的專注表情。

  開文這個孩子個性氣質上隨父親很多，會念書，功課好，脾性溫和，有主見。比如這次申請大學，他並沒有隨大流報什麽熱門專業，而是報了很簡單的“物理”，這和他從小愛看電視頻道“Discover”（探索）分不開。當孩子他爹在大洋的那頭聽說兒子報考物理專業時，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不住地誇讚開文子承父業，繼續著他的夢想，走科學的道路，大有橫空出世變成新時代愛因斯坦的豪言。

  有的時候我想，我們之所以養育孩子，那麽鍾情地愛著他們，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的因素，是因為他們和我們太相像了。從遺傳基因來說，孩子他爹是沒有藝術細胞的，這種話不是我自說自話，連我公公婆婆都這麽說過。我家兩個孩子都熱愛音樂，對此投入了許多精力和熱情，我想，排除勞工家的因素，那麽就隻有我這邊的血緣基因融入其中了。我有點沾沾自喜.

  是的，孩子們像我一樣，喜歡音樂和藝術。我生長的環境，隻能有興趣偏好，卻沒有被栽培的機會，“惟有讀書高”的觀念，讓我們這代人隻能走獨木橋“讀書”。但是下一代幸運，他們在美國的土壤環境裏成長，讓他們愛好音樂的潛力得到充分的施展。

  開文差不多七歲開始彈鋼琴，彈了七八年時間，中間斷斷續續過，但是奠定了他熱愛音樂的基礎。美國中學設有自己的校樂隊，兒子又積極報名，開始學習第二門樂器：吹長號。這個孩子不怕吃苦，而且有持之以恒的精神。剛開始學吹長號的他，人小肺活量不夠，用氣不均勻，吹出來的聲音好像哀哭，斷斷續續,很難聽，又好像得哮喘病的人。常常是吹的人換不上氣，害得我這個在旁邊聽的人也上氣接不了下氣，跟著他費盡。每天練下來,嘴都變腫了.但是他從不氣餒，堅持每天半小時練習，關起門耐心的吹，一遍又一遍。

  因為想快速提高音質，他自己從同學那裏找到一位Tutor，希望能一對一的教他。他自己打電話聯係，然後央求我帶他去練習。隻要孩子肯學，我不怕辛苦，哪怕離家遠，哪怕一小時六十美金，都不在話下。那個時候，我全職上班，每天下了班渾身像散了架,但是我總是回家接上他，買個漢堡在路上吃，便加入擁堵的車流。為了兒子學習,我隻好把女兒一個人擱在家裏.甚至有一天晚上,天下大雨,我帶著兒子和女兒去私人老師家練習,回來時家裏遭了竊賊,偷走了我的首飾...那是我們娘兒仨艱難的日子,但是照樣也挺了過來.

  每個星期一次的一對一訓練，堅持了半年,幾乎從未間斷過。半年以後，他的進步就很快了，吹出來的音符有了悠揚的美感。到了初三，開文已經坐長號組的第一把椅子。畢業典禮的匯報表演那天，學校樂隊老師評選出一男一女兩名優秀學生，其中男生就是開文。可惜那天我實在是太累了，竟然在汽車裏睡著了。後來別人匆匆趕來告訴我，我才急忙跑去禮堂，隻看見他的老師送給他一束嬌豔的花朵,而他站在台上露著燦爛的笑容。同時,他的眼睛不停地尋找媽媽。

  進入高中後，開文繼續參加學校的樂隊。高中樂隊分兩類，一類是室內管弦樂隊，一類是儀仗隊。他兩個都喜歡，就全參加了。當時我很擔心，這兩組樂隊幾乎占用了所有的課餘時間，但是兒子向我保證功課全部拿A。四年下來，他和隊友們，無論春夏秋冬，寒暑風雨，一直堅持在學校操場訓練，成了老師不可或缺的助手。兒子從一個普通吹號手，不斷進步，最後變成了長號組的Leader。

   Santa ClaraCounty Honor Band （ 聖塔可拉拉縣榮譽樂團）組建於1952年，幾十年來,為了鼓勵優秀的年輕才俊,每年都會向各個高中發出邀請，通過選拔和考試,選出最優秀的樂手加入其中,並代表聖塔克拉拉縣出去演出.早兩年，兒子就躍躍欲試，但是被我阻攔了。我告訴他，等考完大學考試再做決定。今年，他考完了大學，自己偷偷報了名。後來他才告訴了我，由我帶他去聖荷西州立大學參加考試。幾天以後，網上錄取名單公布，兒子看見自己榜上有名，別提有多高興了。後來的周末，他們新組合的隊友在Union市排練了三次，都是由我送去和接回。

  一月十六日，是音樂會演出的日子。一大早，我把穿戴整齊的開文送去做最後的排練，到了下午兩點，由女兒駕車，前往所在高中欣賞他們的表演。隻可惜女兒開車在高速公路上，有一段路沒搞清楚狀況，一下錯過了出口。等我們找到正確的路匆匆趕到劇場的時候，演出已經開始了。劇場裏坐滿了黑壓壓的觀眾，我們被攔在外麵，等到一首曲子演奏完畢的空當，才放行悄悄摸黑走了進去。無奈，全部滿席，我和妹妹隻能坐在第一排的最中間。

  要求不能使用閃光燈，且關閉手機。我們坐的位置欠佳，所以隻能讓大家欣賞到從最近的低角度拍到的照片。

   

  不過，照沒照好相沒有關係。開文所得的這份榮譽，也是我這個做媽媽的，女兒這個做妹妹的，以及遠在大洋彼岸的孩子他爹，最值得驕傲的。

  一段小插曲。參加榮譽樂團的排練，開文是坐在後排的長號手。演出的前兩天，編曲者在最後一首曲子中加入了一段鋼琴獨奏。剩下隻有兩天時間排練，指揮把這項艱巨的任務交給了開文。開文拿著陌生的曲譜回家，一遍又一遍在家裏的鋼琴上彈奏練習。我問他緊張不緊張，他說有點兒。我告訴他，沒關係，錯了就順帶著滑彈過去，千萬別聽下重新彈。那天等他們表演完畢。我問兒子有沒有彈錯，兒子說：有一個小小的差錯，但是他巧妙地一彈而過，不仔細聽，就聽不出來。

  我知道，兒子正在變得越來越成熟和穩重。

演出完畢，指揮和樂手握手致謝。

 

演出完畢，孩子們起立，接受觀眾雷鳴般的掌聲

 

指揮和部分樂團成員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