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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隻Zippo 打火機的故事(下)

(2010-11-28 12:53:09) 下一個

 

( 續上篇。。)

 

   車中的男人奇怪地看著我,大概他從來未曾經曆過這樣的怪事。一個傻裏傻氣的女人,一上來就送Zippo。

 

   我的時間有些真的來不及了。為了向他證明我是真的要做成這筆買賣,我打開每一個打火機,讓他看裏麵沒有拆封的包裝。我暗想,這是我最後的嚐試,如果這個男人也不肯收下Zippo,我就打算真的扔到路旁的垃圾桶了。隻能說命該如此。

 

   男人很謙和。他笑著說:“我不抽煙,打火機對我來說沒有用途。你還是自己保存吧。”哎呀呀,他還有時間和我客氣。

 

   “你可以送朋友呀。你不用客氣,真的。我雖然不知道具體在中國的價錢是多少,但是在美國買來也是價格不菲。白送為什麽不收呢?”我有些著急起來,語速加快,心想人都怎麽了?

 

   車裏的人都看著男人。事情變得有點意思。

 

   男人似乎有些為難。停頓了一會兒,他微笑對我說:“這樣吧,我替你保管這三隻打火機,等你從新疆旅行回來,我再完璧歸趙。”

 

   “不必客氣了,你就留下來吧。這三隻打火機有個歸宿,也算物有所值。我真心感謝你。”

 

   男人堅持說不抽煙,隻是替我保管。我知道自己是真的遇見了一個好心人,心裏很是溫暖。這樣的結局也證實了我的猜測:人與人之間真誠相待,彼此之間有基本的誠信,才是我們賴以生存的社會最基本的和諧。

 

   中年男人告訴我他姓汪,家住在南京江寧地區,然後我們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

 

   Zippo有了去處,我仿佛一塊石頭落了地。跑回機場大廳,焦急等候的小侄子吃驚地看著我,不知道他的傻姑姑又做了什麽傻事。他寧可相信我已經扔了Zippo,卻堅持不相信打火機已經安全送了人,說我在唬他找一個心理安慰。說真的,侄子不過十八、九歲的年齡,卻那麽世故地不相信人與人之間還有誠信,讓我心底有一絲悲哀。

 

   我敲著小侄子自以為聰明的腦袋,有點老資格地教導他:“遇到問題要想辦法去積極解決,而不是輕言放棄。你還是個小孩子,這方麵以後要磨礪的東西還很多。開動腦筋,總會讓事情有轉機。你看著吧,這三隻Zippo打火機還有後續的故事呢。”

 

  “真有意思。姑姑。你別以為你做對了一件聰明事,這隻能說明你傻人有傻福氣。”小侄子聽我講完送Zippo的故事,不服氣地調侃我。

 

   我們重新走過同樣的安檢門,一次性順利通過。工作人員問我打火機呢?我兩手一攤:“啊,它們嘛,飛啦。”

 

   一個星期的新疆之行開心圓滿。我整天腳不點地從這頭跑到那頭,瘋瘋癲癲的會朋友見親人,忙得不亦樂乎,幾乎忘記了Zippo打火機這回事。偶爾有一次,小侄子在哥哥嫂子家上蝸牛網,他查了一下國內Zippo的行價,大喊姑姑冤枉。我湊上前一看,怎麽國內的Zippo才二、三百元人民幣就可以買到,害得我瞎子點燈白費蠟瞎忙活了一通。後來在石河子見到了大腳,才從他那裏了解到,正牌的Zippo不大容易買到,要買的話價錢在八、九百元人民幣一隻。目前市麵上出售的,大多是仿冒的假Zippo。本來紅花買的Zippo裏麵,有大腳的一隻,現在搞成這樣,隻好抱歉地說:“就當你丟了900塊錢吧。”寬厚的大腳隻好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

 

   新疆之行結束了。在返回江蘇的火車上,我收到了遠在南京汪先生的電話。我幾乎都忘記了,他還在替我保管著打火機呢。汪先生問我自己是不是玩兒得忘記了,我笑著說哪裏敢忘記?不過趕快讓他先挑一個滿意的,省的我拿到了Zippo後他又後悔。這個時候,我感覺和汪先生的聊天純粹是老朋友之間的輕鬆了。其實,人與人之間的了解,靠得還是緣分,對我來說,簡單就好,複雜了我的腦子就缺氧繞不過來。最後,我把自己的博客地址給了汪先生。嗬嗬,要想了解我,就上紅花的博客吧。

 

   回程並沒有買到直達南京的票。我們坐了火車到徐州,又轉乘汽車去了揚州。我因為要在鎮江辦點事情,就讓侄子阿小垚先回了家。鎮江的事情辦得很順利,下午還有一點空餘時間,我就想起了順便去江寧拜謝汪先生,順便拿回另外兩隻打火機。司機小張工作很忙,他把我交給了同事小林。小林接上我,我給汪先生通了手機。電話那頭,聽到汪先生很熱情友好的聲音,告訴我們如何行走。。。我和小林上了滬寧高速。

 

   這些年國內的交通和市鎮建設都有了飛速發展,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小林是一個老司機了,走上開往江寧的路還是猶豫了些,好在我有汪同誌的手機,聯係起來方便。這樣一路走,一路打探,最後終於開進了南京江寧市區。

 

   上個世紀的八十年代,江寧是南京下屬的一個縣,到處還是農田和荒地。現在再來,哪裏還能看見當年的影子?現代化的城市,正在以豪邁的姿態站在我的麵前。從農村到城市,這樣的速變我沒有親身經曆,但是隔幾年回國一回,還是感受到“與時俱進”的速度,和世界接軌越來越天衣無縫。隻是這環境和空氣的潔淨程度,還像並沒有多少人在關注,任灰塵飛揚,任垃圾成災。城市的發展再快,永遠都趕不上人潮擁堵的速度,到處都是擁擠的人流車流,讓本來應該是幹幹淨淨的城市變得有些像夏天的熱天氣,有些汗流浹背的難受。

 

   江寧算是一個新型城市,高樓大廈也有,但是有地方特色的建築很少。屬於江南特有的亭台樓閣點綴在幾處,好像女人時尚衣裙的小花邊,好看是好看,但是如果點綴不當,有不倫不類之嫌。好在,江寧有一條寬闊的永定河,碧波蕩漾,流水潺潺,為這座城市添了婉約和大氣之風采。

 

   一個城市,有青山環繞,有活水穿過,就一定是有福有寶之地。這從來都是紅花之偏見。顯然,永定河是江寧人為之自豪的河,永定河大橋也是江寧人認為標誌性的象征。當我們在城區裏不知道再往哪裏走的時候,汪先生告訴我們:到永定河大橋見麵。

 

   走一走,停一停,再問一問,終於,我們來到了永定大橋的一個加油站邊。我們的汽車才開過去,我就一眼認出了站在路邊等候我們多時的汪同誌。而他,也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車中的那天急猴猴推銷Zippo的紅花。

 

   握手寒暄。汪同誌拿出三隻妥帖的Zippo打火機,執意要完璧歸趙。可是紅花也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一定要讓他挑選一個留做紀念。在馬路上謙讓相持,最後汪先生還是拗不過紅花的誠意。汪先生說要請我和小林吃晚飯。我笑說,晚飯免了吧,我現在最怕的就是進飯店,如果能到一個咖啡小館小坐,喝杯咖啡聊聊天,倒是不錯的事情。汪同誌想了想,坐上我們的車。不久,我們來到了“上島咖啡館”。


   坐進幽雅的咖啡館,紅花立刻感覺放鬆了心情。很顯然,點咖啡和西點我比汪同誌和小林同誌在行。

 

   巴西咖啡在小巧的咖啡壺中慢慢滴漏,散發出濃厚的醇香。蒜蓉麵包、黃油烤香、奶油炸香蕉、咖喱雞翅,再來杯咖啡,對麵是要誠心相謝的朋友,這是我非常享受的感覺。

 

   夕陽西下,天空慢慢轉暗變黑天。窗外是來往的行人、車輛,忙碌一天的人們,正在往家的方向趕。裏麵的三人在幽暗的燈光下閑話聊天,講一講國內外的趣事,談一談三隻Zippo打火機結下的緣分。。。此時此刻,氣氛溫馨輕鬆,紅花感覺生活並無多求,就應該像這樣美好。

 

   時候不早,小林要送紅花連夜回家,要趕兩三個小時的夜路,然後小林還要趕回鎮江,明天還要上班工作。小林對江寧路況不熟悉,汪同誌熱情地表示要為我們帶路,把我們直接送上寧杭高速公路。

 

   夜色籠罩著城市。汪同誌駕駛著小車在前麵帶路,我們在後麵緊緊跟著。小林的車內流淌著是溫柔舒緩的輕音樂。小林對我說:“人與人之間,要都是像這樣互相幫助,那真是天下太平,不和諧也會變和諧了。隻可惜。。。”

 

   我打斷他:“和諧社會是要靠你和我共同營造的。少一些防範,多一些真誠;少一些私心,多一些寬容;少一些複雜,多一些簡單,大家相處就更加容易了。”

 

   前麵就是寧杭高速路口了,汪同誌把車停在路邊,我們緩慢地從他身邊開過,小林輕按喇叭表示謝意。我們從窗口揮手道別。。。高速公路上車輛並不多,道路顯得寬闊有平直。我懷著急迫的心情想著回家看望我的父母親。剩下的兩隻Zippo安靜地握在我的手中。想起兩個一直深愛我的弟弟,想起他們在我不在家的時候,無微不至地照料著父親,我知道這兩個Zippo有了它們應該的歸宿。

 

   這是三隻Zippo打火機的故事,也是一個誠信的故事,你想從中獲得怎樣的收獲,完全取決於內心的感觸。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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