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的兩部車子,從最初新買來落戶到我家那天算起,已經有十年以上的工齡了。過去的歲月,兩部車子同時為一家人效力:上學、上班、旅行、載物,風雨無阻,質量上都無可挑剔。可以說,它們已經成為我們除了房子以外的另外一個家。
我和孩子他爹,一路走來,老祖宗的傳家寶從來沒有丟掉過,懂得勤儉節約、縫縫補補過日子是美德。因為有了這兩樣東西,才讓我們在異國他鄉生存紮根,過上了相對穩定的中產生活。俗話說,過日子是細水長流。使用過的物件,哪裏有說出個故障就隨手扔掉,有個毛病就丟進垃圾筒的道理?那不是人在過生活,那是敗家子在糟蹋好日子。
再說,我和孩子他爹都是屬於懷舊類型的人,用順手的東西都當作寶貝,車子更是不例外。即便有點小毛小病,孩子他爹在的時候,也是送到車行修理,我自己在的時候,要麽視而不見,要麽被逼無奈也送車行。無論如何,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更換它們。
前一段時間我生過一場病。躺在床上的日子,我想了很多:我們的生命是何其短暫,如果說它的前半部分是在極度地消耗體能的話,到了後半部分,應該要好好地保養零部件了。我如果不愛護自己的身體,還會有誰來在乎?也許是這些想法在傷感講電話的時候讓車子也偷聽到的緣故,沒有幾天,車子就用行動告訴我:主人啊,我們也開始老了,您也費心保養一下我們吧。
其實,還是那些小毛小病,但是這次不同:第一,孩子他爹又不在家,我沒有了指望。第二,這次是兩輛車子同時出狀況,讓我想逃避都不成。
先是本田麵包車出了問題。靠駕駛這邊的側門無法自動關上。孩子們上了車以後,我要使蠻力才能關緊門。我用筆記在小本本上,等他爹回家處理,隻是關照孩子從現在開始隻許用另一個側門。孩子們還算聽話,偶有失誤,會遭到紅花的大聲斥罵。
沒過幾日,另一邊的側門在打開或者關閉的時候,開始發出“哢啦哢啦”的響聲,我估計是連軸的部位缺少機油不潤滑的緣故,於是臨時用家裏的食用橄欖油先抹上一層。效果不錯,“哢啦哢啦”的聲音輕了許多。孩子們不相信我也會有對付汽車的好辦法,一個勁兒地誇我能幹,我樂癲癲兒地得意了好幾天。
好心情還沒有過去的時候,有一天晚上,女兒到車上找書本,結果舊事重演,燈又忘記了關。等到第二天早上上學要遲到的時候,任憑我怎樣發動踩油門,它都一動不動。我氣急要問蒼天,時間卻來不及讓我舉起雙手,隻好開家裏的另一輛車寶馬往學校趕。剛到學校大門,女兒看見她的好朋友路過,就激動地按下窗戶玻璃想喊住她朋友,結果這一按不要緊,玻璃下來了卻按不上去了。我真的是怒火萬丈,兒子女兒看見媽媽又要歇斯底裏,嚇得趕快下車往學校跑。我隻好開著拉風的寶馬回家。
寶馬車停在車庫外麵的Drive Way上很不安全。好在寶馬車的警報係統很敏感,稍微有一點響動,它就會警覺地叫起來,加上我家的社區比較安全,車停在外麵幾個晚上,竟也沒有出什麽事,隻是車裏多了好多吹進去的落葉,還有夜晚的細雨打濕了漂亮的皮座,看了讓人心疼。
在這個漸漸寒冷的天氣裏,白天開著敞開窗戶的汽車在高速上奔馳,頭發會迎風飛舞,冷風“呼呼”地往車裏灌,噪音震得耳膜發痛。夜晚開著敞開窗戶的汽車,孩子們自覺地拖一條毛毯蓋在身上,娘兒仨都不說話,體驗到另一種滋味在心頭,也很有趣。
我決定送寶馬去車行修理窗戶了。在修寶馬之前,我必須想辦法把熄火的奧德賽發動起來。
我有發動的電纜,就是兩頭帶正負極銅鉗頭的那種。我打算不麻煩任何人了,這次自己和兒子把車發動起來。
散步的時候,我遇見一個帶著孩子在公園玩耍的爸爸,就認真地請教人家,怎樣使用銅鉗頭 ,是紅接紅,黃接黃?還是紅接黃,黃接紅?是先發動汽車再通電,還是先用銅鉗頭夾住兩輛汽車以後再發動汽車?
那個爸爸看我樣子很認真,卻真的是無知加白癡級別,就很熱心地說,可以幫助我。我堅決地拒絕了他的好意。最後,我終於搞明白了所有程序,就從家裏叫出兒子,開始第一次嚐試自己發動汽車。
兒子先把汽車手冊拿出來讀了幾遍,說是大概讀懂了,但還不是很明白。我說那就夠了,你聽你媽的,你媽懂。我讓兒子把電纜的紅鉗子夾住電瓶的紅色正極上,再把黃色鉗子夾住電瓶的黃色負極上,於是,我開始發動寶馬車。。。
突然,我聽到兒子尖聲叫起來,我嚇了一大跳,趕緊跑出車外一看:隻見兒子手中正拿著的電纜線的另外一端火花四射,還“劈啪”作響,好像小鞭炮一樣。我和兒子都嚇傻了,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愣了好一陣工夫,兒子才緩過神來,一下子就扔掉了手中正在火拚的電纜,火花在地上閃爍不止,我趕忙進車熄了火。
原來,代表正負極的紅色和黃色銅鉗子是必須分開的,如果正負極相碰,就會觸電起火花。這一重點記要,那個帶小孩的爸爸卻沒有告訴我。我明白了這個道理,安慰兒子沒有關係,讓他試著和我重新再來一次,遭到兒子堅決拒絕。
無奈之下,正好看見隔壁鄰居皮特帶著小狗要出門散步,我隻好上前詢問皮特,可不可以幫忙合作一下,幫我把熄火的汽車發動起來。皮特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他熟手操作,隻用了幾分鍾的時間,我的本田奧大賽就發動起來了。
謝過皮特,我開著麵包車上路。剛發動的車子必須要跑上二十分鍾,讓電流充滿電瓶。
無意之中,我一摸額頭,竟然是一頭汗,再看衣服,也被汗水濕透了。我不知汗水從何而來,仔細回憶,才想起剛才的一幕,想必是剛才受了驚嚇的緣故。
好心的鄰居 Peter 正在幫我發動車子。1:檢查兩輛車的電瓶方位。
2:用銅鉗子進行操作,給熄火的車子充電。
3:車子發動好了,皮特幫我蓋上車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