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留下的痕跡,風帶走的傷痕

當風輕撫過帶刺的玫瑰,你看到風吹花瓣留下來的痕跡,卻未曾留意風的身上被劃出了斑斑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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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麵罩戀人(四)

(2005-04-06 08:37:25) 下一個

麵罩戀人(四)

我小的時候,外公外婆住在城市的另一頭,是一片簡陋的平房。由於離我家很遠,爸爸媽媽和我大概每一兩個月才會去看望他們一次。外公外婆總是叫我的小名——洋洋,在他們看來,既然我姓海,那就理所當然地應該叫“海洋”這個名字。可爸爸覺得太俗,不同意,於是就把我的小名叫成了洋洋。外公住的那個大雜院一共有七八戶人家,放學後和周末小孩們常常跑出來一起玩。我每次去那裏就也和他們一起在院子裏瘋跑,那群孩子裏麵,我是最大的。

後來大雜院裏搬來一戶年輕的夫妻,有一個五六歲的女兒。那女孩子的皮膚很白,白得透明,能看到淡紅色的血管。在她的右眼下麵,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紅色的痣。我聽舅媽和外婆在背後議論,說那痣生得不好,尤其是個女孩子,盡管我覺得那顆痣生在她臉上其實挺好看的。我每次看到那張清麗素淨的臉,心裏總有一種奇怪的衝動,想伸出手指頭去摸一下那顆可愛的痣,看是不是就會把它蹭掉。不過當然隻是想想而已,我決不會那樣去做,我擔心我會碰壞那張完美的臉龐。

史歌家成為我外公鄰居的那段時間,我正小學畢業忙著考重點中學,去外公家的次數更少了,但每次去我都會哄院子裏的小孩玩捉迷藏。那個年紀的我早已經不喜歡玩這麽幼稚的遊戲了,可我就是喜歡看見史歌,因為她好看,像個蹦蹦跳跳的小白兔。而且,她總是笑眯眯的,有一次我快要捉到她時,她跑著跑著一不小心摔倒在水泥地麵上,兩個膝蓋鮮血直流,把我和所有小孩都嚇傻了,她也不過是自己爬起來,拍拍衣服上的土,然後衝著我們嗬嗬一笑。外婆後來告訴我,那天晚上聽到史歌的媽媽在屋裏大聲訓她,因為她把新褲子磨破了,卻沒有聽到史歌哭一聲。

玩捉迷藏時大家都喜歡藏不喜歡捉,於是隻要我在,便是我捉他們藏,一直玩到外婆拉長了聲音喊“洋——洋——回家吃飯——”。這樣一來,小孩們都很喜歡我這個不常見麵的“大洋哥哥”。真的是名副其實的“不常見麵”,因為我本就很少來,跟他們一起玩時大部分時間又都是用紅領巾蒙住了眼睛和大半張臉,站在院子當中數“……二七,二八,二九,三十!開始抓了!”。

我上初二的時候個頭已經太大,不能再裝瘋賣傻地帶著一幫小朋友捉迷藏了。史歌和大雜院裏其他的小孩也都上小學了,盡管我每次去看望外公路過史歌家門口時總是放慢腳步,暗中希望她正好從家裏走出來,笑眯眯地叫我一聲“大洋哥哥”,卻很少再見到她。很快,外公家那片平房拆遷了,大雜院裏的住戶紛紛搬到了其他地方,互相再沒有往來,我也漸漸忘記了那個右眼下有粒可愛紅色小痣的小姑娘。

我一直都很喜歡史歌,但我想那並不叫愛情,也許是我和她年齡上的差距,讓我自始至終拿她當成一個特殊的鄰家小妹。高中時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坐我前麵兩排的那位高個子女生身上。她叫楊芯蕊,是學習委員、課外舞蹈小組組長、我們班上最漂亮的女生,也是我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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