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留下的痕跡,風帶走的傷痕

當風輕撫過帶刺的玫瑰,你看到風吹花瓣留下來的痕跡,卻未曾留意風的身上被劃出了斑斑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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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說:麵罩戀人(十五)

(2005-04-21 05:53:49) 下一個

麵罩戀人(十五)

我心神不定地上網查通訊錄,又拿楊芯蕊的名字去“google”。我一邊做這些一邊告訴自己,我隻是隨隨便便那麽一試,而不是挖空心思一定要找到她。跟抽簽算命什麽的差不多,如果找不到就說明我和楊芯蕊緣份盡了,我也好放棄那些奇怪的想法。果然,沒有發現任何線索,連重名的都沒有。我有些失望,但同時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就好像開車到了一個岔路口不知道該往哪邊走,忽然發現其中一個路口插了個“Dead End”的牌子。

等到十點半左右我又撥通了周之航家的電話。這回有人接了,我聽見背景聲音裏周之航那一點沒變的聲音罵罵咧咧地抱怨著:“這誰呀?真他媽會挑時候!一會兒繼續!”然後就是“蘇三小姐”的陣陣嬌笑。“哈嘍?”周之航終於不情不願地衝著電話嚷道。“Hello! This is NBC Average Joe. May I speak to Mr. Joe Zhou please?”我誠心懵他,拿我能說出的最拽的英語彬彬有禮地問道。電話那邊一陣沉默,隨後周之航像喝了疙瘩湯一樣磕磕巴巴地說:“Yes, she, no, he is talking to you. This is Joe Zhou.”

我忍不住樂了起來,“粥兒粥兒,讓我給粥迷乎了吧?”周之航聽了頓時破口大罵,“我靠!海楠!還陰陽怪調的!我剛還納悶這NBC怎麽還有個農民台呢?”

“嘿嘿,以後有機會來美國農民家裏串串門子?最近怎麽樣?你小子正幹壞事呢吧?讓我給攪和黃了?還是本來就是黃的?”我笑著問道。

“沒事沒事,正正正做飯呢,小燉肉兒,嘿嘿。”周之航的臉皮當年就出了名地厚,可以娉美我們食堂裏的包子皮,引來背景裏“蘇三小姐”又一陣嬌嗔的笑罵聲。“哎,什麽時候來加州玩玩?順便把欠我的五斤蘋果還嘍!那回你陪老婆去看電影,軍理課點名時我在教官眼皮子底下替你答的到,結果緊接著喊到‘周之航’時隻好裝沒來,說好賠我五斤蘋果的,我這可都記著呢!”

“靠!你就天生一帳房!五斤蘋果愣記了十來年!幹脆你上我這來,咱果園裏摘去,你能摘多少我還你多少!哎,我順便問一句,你知道楊芯蕊——就我原來那女朋友,現在在哪個州?”我本來想問史歌的事,卻先問起了楊芯蕊。

“她是你老婆,怎麽問我呢?”周之航叫道,“沒消息,不知道。”我“噢”了一聲,決定這回徹底放棄了,跟周之航又嘻嘻哈哈地聊了一會兒。“哎,你那個外甥女——史歌,也來美國了是吧?”我故意輕輕鬆鬆地引入了正題。

周之航頓時安靜下來了,半天才冷冰冰地冒出一句,“她不是我外甥女,我們家沒這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別跟我提她。”

我一時語塞,看周之航的態度也不那麽好勸,趕緊岔開話題,最後又表示了一下對“蘇三小姐”的問候,有些尷尬地結束了和周之航的通話。看來他這條途徑是走不通的,我捏著史歌的電話號碼想道,也許隻有從她本人那裏我才能了解她這些年的經曆。

等我躺在床上快睡著時,意外地接到了周之航的電話。“剛才不方便說話,現在老婆去查經班了。你接著說,怎麽著?你見著小歌了?”

“嗯,在馬路上看見一個人長得特像,應該就是她。”我留了個心眼,史歌說過不想讓人知道她打工的事。

“那肯定就是她了,她現在應該跟那男的在一塊兒了,就在你那個州。”周之航說著長長歎了口氣,也許是憋得太久了需要找地方傾訴,告訴了我這個連“蘇三小姐”都不知道的牽扯了他家兩代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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