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貼的很近
一
-在糊裏糊塗的讀了兩年師範後,又糊裏糊塗的成為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W終於如願以償,畢業被分到企業辦的子弟校當老師.為了實現這個"陰謀",那是W第一次學會如何去拉關係,去找門子.好了,如今,總算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找到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那兩年的腳印,特別深.那兩年的時光,特別長.W拖著行李,好不容易,在哈爾濱一個叫作顧鄉的偏僻地方,找到了要開往分校校址的郊區長途車站.擠上了塞得滿滿的車,看著身邊陌生的人群,孤獨、懊喪和迷茫攪拌在一起,心情比行李還要沉重."咣當"車門關上了,歪歪扭扭,吱扭吱扭的上路了.一個新的驛站,將W帶上一段新的曆程.
能離開北大荒,去上學,是多少年輕兵團人的內心憧憬.可W怎麽也想不到,這個"運氣"竟然是這個樣子.連隊有200多知青,北京的,上海的,天津的,哈爾濱的.....大家在嚴冬中漸漸變得無奈地適應,愛情在絕望中開始傳染蔓延.很小的時候,W還記得,鐵坦尼克的舊版電影,是黑白片<<冰海沉船>>,在巨大的鋼鐵之軀在被海水吞噬那一刻,船上那對令全世界歌泣的男女,討論著:"人什麽時候產生愛情,是在苦悶和絕望的時候."當時,W怎麽也無法理解其中含義,但一切在身邊都在應驗和發生.W是全連二○○多分之一中年紀最小的,用意念和時間差躲過了這一章.
連隊,是第二年開始推薦知青上學.第一年,被推薦上的是W所在拖拉機的車長--當地的青年.當地的青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見火車怎麽奔跑,那"嗚"一聲汽笛,足以令人夢牽繞.他,實現了夢想,錄取到齊齊哈爾的鐵路司機學校.可是,沒有一年,他退學了.因為他在走之前,和一個上海女知青談上戀愛,愛情的思念讓他逃離了夢想.(去年,當W回到連隊,見到了他們,不勝感歎之餘,又深深地為那個上海知青感動.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媽.人生道路上,由於稍微錯過一班車,就付出了一生,有個節目叫感動中國,含義是什麽?不是瞬間的正義和英勇,是多少年甚至一生的默默細節和實實付出.日子,是一天天過的.一分鍾甚至幾秒鍾的輝煌,也許就是個衝動,和感動不是等同的.)
感謝命運.W連團員都不是,依仗為人,居然在連隊知青的推選中,以高票被推選去上學.好運一個接著一個,W的一個叔叔,在省內醫學院當黨委書記,也來信了,提到:他們學院的工宣隊長是負責W所在師的招生組長,隻要W能被推選上,學校可以挑選.那年,由於大學都停止招生很多年,學校的住宿能力很有限,所以北京很多大學都有隻招北京知青的前提要求.一順百順,W天天哼著小曲,主動把夜班全部承擔;白天下班後,到處興奮地找哥們聚會,拿著個本子讓戰友們留言.陽光燦爛的心情,居然支撐著W近半個月幾乎沒有睡眠.
正式的招生程序開始了,錄取先是絕密專業,再是機密專業,最後是一般學校.W在選擇誌願時,苦苦思索了很久.因為好的專業都要查三代出身,而當時W的父親還在被審查之中.想來想去,管它娘的,有後門呢,再加上北京的知青全團也沒推薦上幾個,機率很大.在填寫兩個誌願的欄目中,W第一報了清華大學有機化學專業,第二報了北京外國語學院的日語專業.那是一段陽光燦爛的日子,W處於亢奮之中,每天都在幻想將要到來的一切,清華大學離家特近,又可以騎著車子在大街上"晃"了.美!美透了,愛誰誰!
但好運總是很短很短,有時能180度嘎然而止.一場意想不到的噩夢已經開始敲門了......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