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策買春,錯在哪?
汪 翔
一度大名鼎鼎,戰功卓著的斯皮策,作為民主黨的一個閃閃發亮的明星,一度被視為很有希望在白宮發號施令的政治家,就那麽個一夜“情”,讓他的人生從事業的頂峰滑倒了低穀。
斯皮策買春,錯在哪?
要回答這個問題,可能應該至少從三個方麵來分析才對:
斯皮策買春為什麽不對?
斯皮策為什麽需要買春?
斯皮策買春失手錯在那裏?
第一個問題,是針對一般人的,也是針對這樣一個不一般的斯皮策的。對於這個議題,人們可以從倫理道德,家庭價值,愛情等許多方麵來論證和說明。在此,我就不浪費大家的閱讀時間了。
下麵兩個問題倒是很有趣,我來看看。
第二個問題,斯皮策為什麽要買春?
這個問題看上去很簡單,實際上很複雜。我們先來看看背景。在中國,像他那樣的“人才”,有的是想“傍大款”的女人,多數的,無非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以身體來交換,實際上是很合算的,不少人非常理性。中國的以利益為重的國情我們就不說了。
我們來看看美國的國情。很多美國女人,“獻身”還主要不是為了利益,而是為了一種感覺,你說那是好奇也好,自我虛榮心的滿足也好,在我看來,似乎不是為了某種明星的直接或者間接的經濟利益。在我寫《奧巴馬大傳》和隨後的《奧巴馬智取白宮》時,為了了解美國選民對於奧巴馬的感覺,我和無數的人接觸過,深談過。
在民主黨的候選人愛德華茲因為“一夜情”醜聞而麵臨尷尬時,我就碰到不少的美國白種女人告訴我:“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和他睡覺”。“為什麽?”我很好奇。“他很Cute!”
也有不少的黑人女人和為數也不少的白種年輕女人說,她們也願意和奧巴馬睡覺,“為什麽?”還不是因為他的個人魅力。
在那時候,我就開始擔心米歇爾的處境,後來也時不時看到米歇爾的壓力和緊張,在那個位子,守住自己的男人對於自己在身體上的唯一性,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當然,那些能夠真正做到睡成功的人,可能也會借機獲得一些利益上的滿足,這種“曲線救國”獲得利益的策略,也經常被人使用。利益麵前,又能有幾個人能夠堅守住自己的承諾和底線呢?
說了這許多,就是想告訴人們,在斯皮策那種地位,如果他需要“一夜情”的話,一個暗示就成了,沒有必要自己花錢去買。有著大量的義務奉獻者在那裏等著呢,不管她們的動機是什麽,至少,她們中的大多數,不會要求他斯皮策因為幾次“一夜情”就給“包養”著,並且還很闊綽地大手大腳花錢,同時還送幾套別墅的。
有著那麽多那麽便宜的供給,他斯皮策為什麽還要自己掏錢去買春呢?這隻有一個解釋,掏錢買的成本要低很多。
這裏的高低差別,應該不僅僅包括貨幣可以衡量的部分。也就是說,他斯皮策更寧願視這種買春為一種純粹的商品交易行為,而不是一種人與人之間的“情”的交易,也就是說,在這裏沒有“一夜情”之說,隻有一個對特殊服務的需求被及時滿足了的事實。從這裏看,斯皮策對女人缺乏“愛心”。對於不少美國女人而言,你花錢讓她和你睡覺,那本身就是一種對人尊嚴的“侮辱”。斯皮策在這裏不想尊重任何人的尊嚴,所以,他不想獲得免費的“一夜情”。
在這筆交易背後,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為什麽他斯皮策需要外麵的女人,而且還是純粹商品性質的女人?
這個問題很長時間以來,一直在困擾著不少的思考者和研究者:為什麽那麽堅強,那麽成功的一個男人,還需要這種最基本的人的需求的那種形式的滿足,而且還是在自己有著一個不錯的女人的情況下?
如果說,中國稍微有點地位的男人,都喜歡在外麵尋花問柳,是因為社會風氣使然,是大家相互攀比的結果,是攀比結果之後個人感覺上的滿足的話,那麽,在美國政界混飯吃的斯皮策,可沒有那種“社會風氣”的壓力,也沒有那種攀比的需要。那麽,又是為什麽呢?
再堅強的男人,也有軟弱的內在空間存在。
越是成功的男人,他所經曆過的和正在麵臨的挑戰也就越多。雖然一個個挑戰最終都以自己的勝利為結局,但是,這種非常頻繁的挑戰,還是在一次次擴展他內心深處那個軟弱空間的容量。在美國,很多男人選擇不和家人談論自己在工作上的麻煩事,因為無數人的經驗說明,很多時候你敞開胸懷獲得的不僅不是安慰,而且還是更多的壓抑和不快樂。在這種情形,買春舒展壓力,就成為不少人的一種選擇。
再者,與一個專業的妓女的性交易和與自己老婆的那種事,對於斯皮策這樣的男人還有著很不同的價值。妓女很專業,特別是那種高級妓女。這種專業性能夠給購買者帶來很多對自我價值的肯定。
這一點可能很多人很難理解:為什麽一個社會人需要在最基本的生物人方麵去尋找自我價值的認知?
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在社會人方麵活得太累的時候,人就會很本能地回歸到自然人,也就是生物人。生物人是不需要你去控製任何東西的,那裏需要的隻是你的本能和對本能需要的滿足,一切都那麽簡單明了。
讀者注意到,我這裏盡可能不使用帶有“情”字的語言,因為,在這裏實際上沒有任何的情存在,有的隻是純粹商品的交易。從我的分析可以看出,斯皮策的需求是實在的,而他對需求的滿足采取純粹商品的特性來處理,也是理性的。
不過,理性的不一定是有道德的,自然的也不一定就是社會道德所能夠容忍的。
第三個問題,在他選擇順其自然,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況下,他又錯在哪裏呢?
根據報道,斯皮策當時是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下的訂單,其後,又是直接從自己的銀行賬戶劃撥的款項來支付的。似乎是,他當時有意要留下所有的證據似的,為什麽?難道是他和自己的老婆幹上了,在賭氣?
作為老牌律師,斯皮策應該知道,跨越州線下訂單買春,就涉及到了違反聯邦法律的問題了。如果他人到了外州,再在那裏下單,聯邦也就沒有插手的理由。為什麽他要明知故犯?而且還是挑戰聯邦法律?
斯皮策在這件事上的敗露,還是因為他的那個通過銀行轉帳的原因。他所在的銀行覺得那筆轉帳很可疑,於是就通知了有關當局,結果,美國政府部門就順藤摸瓜,發現了秘密。
如果不是和老婆賭氣,也不是自己不知道那樣做很愚蠢,那麽,就隻有一種解釋:他認為自己與眾不同,“刑不上大夫”嘛。
這就更加奇怪了。他一個“小小”的州檢察長,就能夠將整個的美國金融界搞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即使那麽大的美國國際集團的老總格林伯格,也不得不屈服於他的淫威,那麽,難道他就沒有意識到,美國法律的公平性和一致性?
斯皮策支付的是每小時1000美元的高級應召女郎服務。那一次,在政府部門接到來自銀行的報告之後,開始時,人們還在懷疑,斯皮策是不是有受賄嫌疑,他是不是在洗錢。如果在中國,像他那麽大的動作,加在一起,幾十億美元都會有人送上門來。可是,最後的查證沒有發現斯皮策有任何受賄的證據。唯一發現的,是他有可能占了納稅人兩個晚上,每晚411.06美元的旅館支出,的便宜,雖然最後也沒有人能夠證明,他當時真的是在那個旅館住了那麽兩個晚上。如果能夠證明,他是占了那個822.12美元的便宜,同時又在那裏做了那種事情,那麽,他斯皮策的麻煩可就更大了。
根據《紐約時報》的調查,斯皮策是在2007年十一月的大選中勝選,獲得紐約州州長職位的。而他的東窗事發是在2008年3月10日。兩天之後,他就自動辭職,理由是:在我的公職生涯裏,我一再強調,每個人都應該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這樣要求他人,現在我也這樣要求自己。
調查表明,在事發前半年,斯皮策至少在同一個招妓服務站購買力7-8次服務,總共從自己賬戶上支付了1.5萬美元。在過去七年時間裏,斯皮策花費了大約八萬美元在這種特殊服務上,而且,那些都是他自己掏的腰包。明目張膽的用自己的銀行賬戶來支付那種服務長達七年時間和花費8萬美元,他的妻子居然沒有發現,說明那個賬戶應該是他妻子不能夠查的個人賬戶。如果他妻子知道又沒法阻止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銀行之所以懷疑,就是因為這種“定期”性質的資金調動,因為那不是第一次。
斯皮策的故事雖然很傷感,但是,也同時給了我們很多啟迪。
其一,男人的那種需要和由此帶給自己和家人的傷害,值得人們好好研究一番,簡單粗暴的指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得從人性方麵進行深入的思考,並且在尊重人性的基礎上找到對策。
其二,美國政治家的清廉,到底對於中國意味著什麽?為什麽在中國做不到?政治家的腐敗,將是打垮中國政治的最大的力量,信不信由你。
其三,對於斯皮策這種很個人的行為,美國社會能夠寬容到什麽程度?這種寬容所釋放出的人性又意味著什麽?如果在中國,斯皮策問題是一個問題嗎?薄熙來目前正在中國打黑,動的還是相對而言的“弱勢”群體,至少是黑勢力中的弱勢群體。如果薄熙來有斯皮策的這種行為,他會麵臨怎樣的結局?至於薄熙來是不是已經有那種行為,至於那種行為在中國的普遍性程度,就不是這裏要嘮叨的議題了。
【節選自 《格林伯格傳》(汪翔 著,即將出版)(如果內容不被刪掉的話)】
『汪翔(原創),作者保留所有權利,引用請注明出處,2009年1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