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我嚷嚷怕狗還多少得到了些同情的話,那麽我要是再告訴你我也很怕貓,會怎麽樣?一定會被大罵矯情了這回,我猜。可事實是我真的怕貓,而且跟我的怕狗有一拚。
一般來說,看見狗我撒丫子就跑,能躲多遠躲多遠,而看見貓呢,卻隻能連聲尖叫了,因為貓們從不給我奪路而逃的機會,總是冷不丁跳上來嚇我一大跳,等我明白過來時,除了尖叫我還能幹什麽?
估計我這遇貓尖叫的“獅吼神功”威力挺大的,朋友們但凡家裏有貓的,邀請我去作客時總是猶豫再三。不過有一家例外,這家的貓智商特高,有讀心術,知道我不待見它們,所以每次也都避著不見我,以至於每次在這家聚會,你總可以聽到這一類的對話:
“你家的貓呢?”
“從昨晚開始就躲沒影了,那不,聽見我們在說那誰要來嘛”。
那個誰不是別人,就是我啦。我先還奇怪貓竟然能聽懂人話,但屢試不爽以後就真信了。不僅信,而且還在看電影《破碎之花》(Broken flowers)時找到了佐證,電影裏那位尋找私生子的唐納森,其前女友之一就養著一隻聽得懂人話的貓,瞧,這年頭,智商高的貓越來越多了吧。
算起來這家的貓還不止一隻。故事開始於某一年的聖誕節,一隻流浪貓在他們家門口蹭啊蹭的,那時天下著雪,愛貓的他們理所當然收留了那個又餓又冷的可憐家夥,給它吃飽喝足後燈下一看,原來還是隻孕貓呢。過不多久,一窩五隻小貓降生了,貓媽一看兒女們找到了好人家,就於某個月黑風高夜悄沒聲地消失了。然後這一家三口的“愛貓症”大大發作,時不時地把小貓們的照片群發給大家,打電話時講不上三兩句就又繞到了那五個小東西身上,而且還根據長相給它們一一起了名字……
不過,再怎麽愛貓,一次養上五隻到底還是誇張了些,所以接下來他們開始送貓。消息傳開後,領養者陸續上門,每次都在他們不舍的目光中,把他們“特愛特愛”的那一隻領走了,最後挑剩下一隻醜貓,叫“灰點”。
結果你猜怎麽著,養著養著他們又嫌“灰點”太孤單,居然又比照著被領養走的某隻“特愛特愛”貓、化重金去另買了一隻黑白毛色的花貓回來,給“灰點”作伴。我上麵提到的那隻高智商貓,就是這隻重金花貓。花貓除了聽得懂人話,還有一些其他的特異稟賦。比如,三不時地出獵、然後給你叼回來一頭血淋淋的兔子,有鹿來萊園裏搗亂時還十分凶悍地跟鹿大打出爪,主人池塘裏的金魚它不但不覬覦,還幫著看守……有時我會懷疑他們養的不是一隻貓,而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狼狗。
有一天坐在這家的陽台上聽講花貓的神勇事跡,誇著誇著大夥兒突然想起來了,齊聲質問我,為什麽怕貓。我仔細一想,這類貓啊狗的小動物恐懼症,多半還真跟童年經曆有關。小時候我曾被鄰居家的貓追著跑,大一點時親戚送了一隻小貓給我們,那小貓一進門,我就全身發癢。向大人訴苦,被斥責為“神經過敏”,搞得我幼小的心靈備受傷害。結果沒過幾天,大人們自己發現了,小貓身上長滿了虱子……
但是最近一陣我跟我怕的貓卻特別有緣似的。那家朋友回大陸探親,最放心不下的當然是他們家的“灰點”和花貓啦。排了值日讓大家輪番前去照顧,“照顧”的意思,說白了就是給貓添點水加點貓食,外加打掃一下貓廁。本來沒我什麽事,都知道我怕貓嘛,可架不住我住得離他們家實在太近而其他朋友卻大都很遠。
“菜園裏的黃瓜、葫蘆、西紅柿……隨便摘,都是organic的,特健康特新鮮哈,再說兩個小東西知道你的,你一來它們就躲起來,反正嚇不死你……”,女主人對我好一番循循善誘。天哪!這下害得我在新鮮蔬萊和小貓恐懼症之間天人交戰、苦苦掙紮。
對了,周末我去紐約一個墓地玩,遇到一位老太太,佩吉。原來這個佩吉是動物保護組織ASPCA的,她說好多人養貓養狗是為了虐待它們。怎麽可能?我大驚。“是真的,不說別人,就是我,有時心情不好也會對著家裏的貓吼上一通……但那些混賬,他們是毒打貓狗出氣啊,那不一樣”,佩吉邊說邊拉我去看一個展覽。
展覽在墓區入口處的一個教堂裏,那大概是我見過的最小的教堂了,隻有幾排椅子,據守門的英屬洪都拉斯大爺說,平時這個教堂也用來舉行遺體告別儀式。展出的圖片還真是怵目驚心,被虐待的馬、被虐待的狗、被虐待的貓、被虐待的猴……還有被虐待的小女孩,連施虐的刑具也擺在旁邊,讓人越看越恐怖。
走出教堂時,天下著雨,牆邊一隻長得很像“灰點”的小貓正不慌不忙地吃著東西。佩吉說,那是隻野貓,大概知道這兒的人保護動物,所以每天到訪。“我們每天給它放些吃的”,佩吉的微笑在雨幕下顯得十分年輕。
有人愛貓,有人虐貓,有人善解貓意……人跟貓,人跟人之間的關係,有時竟是如此奇怪。我之怕貓,大概也算是一種姿態,一種比較中庸的姿態吧。
這隻‘灰點’像我阿姨年輕時養的貓,也是我小時的夥伴。後來她出國嫁人了。那隻貓每次生小貓都跑到附近的她的婆家,真是奇怪。也許是她婆家經常招待那隻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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