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紀念一個叫海子的詩人。海子:1964年3月26日-1989年3月26日)
春天是荒蕪在古詩文裏的一口深井。我彎腰汲水,耗盡積攢了三季的力氣,卻還是,兩手空空。
身後那座經年累月的廢園裏,幽冷的陽光,此刻,跟薰衣草、迷迭香、黑玫瑰一起,正隱約著、開得興高采烈。魅惑的溪流,從清晨到黃昏,穿過畫眉鳥兒歡快的歌聲,無休無息地流淌著那個有關豐盛與茂密的傳言。
我請求在雨天,做一個早春的守墳人。
我請求,義無返顧的畫眉鳥,改唱挽歌。
“左邊的侍女是生命,右邊的侍女是死亡”,我守在左邊和右邊之間,在明媚的河畔、拔柳哭泣。
我的身上,也有拔不出的歲月的釘子,就像我無法相信,會有人正慢慢地艱難地愛上另一個人。
四隻桔子和四本書,在山海關,散落成典故。列車轟鳴,沿著青麥地、沿著曇花一現的村莊、沿著無法辯認的野獸的線條,瘋跑。可是隻有我知道,前生後世,它始終、無法抵達。瓦爾登湖、孤筏重洋,還有康拉德和聖經……,就像棄園裏的深井、深井裏的水那樣,遙不可及。
心痛和孤獨,難以一一言說。
我笑得像個愚不可及的哲人,在雪和太陽的光芒下,荒涼起舞。
“因此跋山涉水死亡不遠”,可是在抵達之前,我請求放棄。
蜂箱和野花青梗也不遠,可是青海湖,我請求熄滅。
水將我合攏,你的詩,漫過我頭頂早春三月的四肢,將我掩埋。於是,五月的麥田,我終究無法抵達。
我請求在雨天,做一個早春的守墳人。塵埃無邊,我守在左邊和右邊之間,平靜而絕望。
隻有雨水有情有義,遮蔽你也遮蔽我。
可是向不向深淵,有時怕不是詩人自己能左右或掌控的:(
快樂的詩人也會有靈感,勢必會使生活如虎添翼,筆下生輝。
"我笑得像個愚不可及的哲人,在雪和太陽的光芒下,荒涼起舞。"
....
太多讓我驚異的句子!
你的孤獨與心痛, 都來自這個世界, 可是好象又與之有著巨大的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