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

春天新妝初了
大地就被一陣驚雷黑了屏
柳條兒像戀人一樣爭吵
周遭的布景撤換過多少

井欄邊桃花盛開
鬆鼠圍著老樹忙得正歡
流浪貓困得睜不開眼
沒有心思遊手好閑

春天，有個女孩走到樹下休息
她已放下盛滿甘泉的木桶
你倔強地轉進另一座城
汲水的腳步越去越遠

楊花像幽靈一般滑過輕寒
畫眉鳥在火焰中翩翩起舞
孔雀翎為什麽豔麗似毒
陽光傷心地說不出緣故

我將清晨的石板路指給你看
我將無法消逝的雨水指給你看
我將迷蒙的塔頂指給你看
我將鏽跡斑斑的銀器指給你看
我將圓柱上長著翅膀的雄獅指給你看
我將通往峽穀的星光指給你看
我將冰川上不經意的隙縫指給你看
我將蟲子咬過的書籍指給你看

春天，你挺直背離的身影
人群站在交叉的光線中
看不清是祭祀還是鳴鍾
洋流的遷徙是一個美好的開端
燈塔和白帆曾許諾前程無限
現在我們卻等待第一批沉船的殘骸
就像嚴冬留給牆壁枯葉的魂

有人複原了舊城遺址
有人解構了遠古化石
有人打撈了海底岩漿
沙粒淡漠地跟著潮汐漂移
沒有人認出那個梳了長辮的女孩
她曾在夏天赤腳走過噴泉邊的高台
水珠兒親吻過她飛揚的黑發

有一天你回到原來的廣場
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月光
雄獅的翅膀從圓柱上塌落
人們無聲地匯集無聲地奔向遠方
女孩說春天是一個離奇的花房
很多物種從此不知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