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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強美國股市

(2008-10-20 16:56:52) 下一個


李先生,杜先生,辛先生,晏先生,四個人是極要好的朋友,每個星期必要在一起吃一次飯,談談新聞,興趣好時,作詩填詞。這天晚上,四個人在一家餐館裏又聚在了一起。

不像往日那樣有說有笑,四人坐下後都麵麵相覷,心照不宣。最後,還是辛先生耐不住,說了出來。

上周剛過了一個黑色星期一,道瓊跌了777點,今天據說又掉了500多點,你我雖說都行將就木,都不炒股,可看著外麵哀鴻遍野,實在是不得不說上幾句了。你們說,這美國到底是怎麽了,真是不行了嗎?

對麵李先生放下剛剛端到嘴邊的茶杯,我看這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更壞的時候還在後麵呢。

辛先生跟著附和,不錯,我看,現在隻是金融界,下麵跟進的還會有工業界,科技界,零售業,交通,能源。房屋市場次貸危機隻是冰山一角,現在隻是那些信譽不良,投機取巧分子,低收入的人有問題,等到工業界的裁員失業大潮一來,許多人失去了工作,連奉公守法,靠工薪過日子的中產階級失業也沒了工作,那時會有更多的人家交不起房屋貸款,還會有更多的惡性循環接踵而來。

晏先生說道,話是這麽說,可我們有什麽辦法呢?我看咱們還是像往常一樣,喝喝酒談詩詞吧,我等都是人輕言微,無力回天的升鬥小民,與其書生議政,空發議論,不如隨遇而安,自尋開心。不知今天哪位又有新作?

杜先生歎道,眼下,雖說不上是兵荒馬亂,但也可說是人心惶惶。誰還有心緒作新詩新詞,辛先生曾有“為賦新詩強說愁”的名句, 要不辛先生先“強賦”一首?

辛先生知道杜先生是拿他開玩笑,於是接到,既然大家都心緒欠佳,我看不如把自己的舊作挑出一首,就寫在這餐桌布上,以此來議論眼下的形勢,談談自己的看法如何?

大家連連說好,真是個好主意。杜先生年長,於是大家首推杜先生先來。

杜先生卻也不推辭,略一沉吟,說道,既然如此,我就挑我的那首七言律詩《登高》吧,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念罷,喝了一口酒,說道,我這幾天每次看到電視新聞裏華爾街股票交易所的鏡頭,看著那些交易員一個個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的樣子,我就不由得想到“風急天高猿嘯哀”這句,,看著那滿地的碎紙,伴著股價一路下滑,我就想到“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句。你們看,那滿空飛舞的交易單,像不像無邊落木蕭蕭而下,那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像不像那滾滾而來的江水,擋都擋不住。我就擔心以後,到了“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的時候,我該怎麽辦呢?

眾人聽罷,雖覺得淒然,卻還是禁不住為這詩叫好。李先生說,杜先生真是不愧“詩聖”的稱號,尤其是“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這句,實在太好,寫成無邊落木,而不按常理寫成無邊落葉,卻讓人覺得格外貼切,真乃千古絕句。

正在此時,門外又走進二人,大家定睛細看,卻是熟人許先生和小杜先生。於是乎讓侍者添上碗筷,讓許先生和小杜先生入座。

二位落座後,辛先生端起酒杯,敬給二位,“先敬二位一杯,我們幾個今晚在這裏,是一邊喝酒,一邊找出自己以前的一首詩詞舊作,與當今美國股市,美國經濟掛鉤,純屬牽強附會,老杜先生剛才已有一首《登高》,將眼下股票交易所裏的情景描繪的栩栩如生,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奉陪,一同尋樂?”

那小杜先生趕緊立起,“我對詩聖那首《登高》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既然如此,恭敬不如從命,我就獻上一首舊作《金穀園》吧”

“繁華事散逐香塵, 流水無情草自春。 日暮東風怨啼鳥, 落花猶似墜樓人.”。

那天我看著股市直線下降,腦子裏立時浮現的就是這句,落花猶似墜樓人,那架勢,真和當年那從樓上一躍而下,墜地身亡的綠珠姑娘沒什麽兩樣了。我看這股市,就是繁華事散,日暮東風。華爾街的有些人貪得無厭,索求無度,豈不知流水無情,到頭來總有一天要栽跟頭的,那時任你再怎樣怨天尤人也於事無補了。

眾人也都讚同。小杜先生轉身向許先生,“許先生,下麵是不是該輪到您了?”

許先生笑道,在下這裏也準備好了一首舊作,權來充數,請各位笑納,這是我當年登上鹹陽城樓。懷古悲今,為唐朝“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的衰敗而寫的,我看用於今日美國也同樣適用。

《鹹陽城東樓》

一上高城萬裏愁,蒹葭楊柳似汀洲。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
鳥下綠蕪秦苑夕,蟬鳴黃葉漢宮秋。
行人莫問當年事,故國東來渭水流。

眾人聽罷,直呼大手筆,氣勢磅礴,尤其是“一上高城萬裏愁”,給人以放眼世界不拘一國一地的格局。而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用來說當下的美國乃至世界經濟,更是再貼切不過了。現在,誰不覺得是風雨飄搖,山雨欲來呢?

許先生不慌不忙的說道,當年我登鹹陽古城時,憑欄眺望 ,當年的秦漢王多麽昌盛,而後來我看到的已是一片蒹葭楊柳,雜亂叢生,甚是淒涼。 磻溪罩雲,暮色蒼茫,日薄西山 ,夕陽餘暉,鹹陽西樓沐浴在淒風之中,一場山雨眼看就要來到了 。我看以故喻今,亦不為過。隻是不知美國這場淒風苦雨 會有多大,有多長。山雨將至,鳥雀倉惶,秋蟬悲鳴, 人人自危,可卻又走投無路,隻能隨波逐流,得過且過。其實若說“行人莫問當年事”,我的本意倒並非勸誡人們不管當年舊事,聽之任之,實在是想讓人們能痛定思痛,不忘前車之鑒,想想我們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步,以後當如何避免。

眾人聽著許先生這一席話,不由得感慨良多。辛先生說到,許先生,我看您的名字得改一改了。 許先生問,我姓許名渾,字用晦,我猜我父母給我起名渾字,大概是希望我不要把事情看得至清至察,渾渾噩噩一生即可,不知有什麽要改的?

辛先生說,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您不應叫許渾,而應叫許清。這美國當下的股市乃至經濟,叫您這首詩描繪的鞭辟入裏,入木三分,如此清透,您哪裏有一點渾渾噩噩的影子啊?玩笑玩笑,純屬開心,不要見怪。

許先生也是一笑,隨轉身對李先生,辛先生和晏先生說到,我們三位的舊詩已經拿出,下麵是不是該你們三位的了?來,先幹上一杯。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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