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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白往事:哪一首辣了你的眼睛?

(2021-01-10 09:58:31) 下一個

少年怒馬 

 

01

 

那一年,元稹22歲,白居易29歲。

一個是初入詩壇的小鮮肉,一個是連老太太都喜歡的帥大叔。

 

在當時,詩人們都喜歡組建CP。劉禹錫、柳宗元的劉柳組合,主攻時政,很高級、很深度,擁有大批精英粉。

 

韓愈、孟郊的“韓孟”組合主攻民生,他們犀利無比,爆了很多社會陰暗麵,比如《科舉不舉:寒門再難出貴子》、《關中大旱,朝廷還收個毛稅》、《師說:論教育觀念的轉變》等等,深受大眾追捧,被稱為“插刀教”。

這兩大陣營,輪番霸占大唐熱搜榜,風頭無二。

 

元稹和白居易,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認識的。

 

那一年,春風得意的劉禹錫,決定搞一場轟趴,邀請一眾文壇大咖,元、白也收到了請柬。

 

當時的元稹,剛剛寫完他的自傳體長篇《鶯鶯傳》,在娛樂八卦領域嶄露頭角。而白居易,早已憑借“離離原上草”紅遍大唐,正在醞釀他的超級八卦大作《長恨歌》。

 

哥,相見恨晚啊!

元稹把酒一口悶掉,單膝跪下,抱著白居易的大腿。

 

兄弟快起來,大腿不能隨便抱。

白居易強忍住內心的激動。

 

哥,你不願意帶我飛嗎?

元稹帶著哭腔問。

 

白居易掃視四周——劉禹錫正在跟長安市委書記韋夏卿交頭接耳,柳宗元正在跟牛僧儒討論文章選題,其餘賓客,推杯換盞。白居易壓低聲音:

不是,這裏人多。

 

02

 

一般來說,朋友之間的交情,從淺到深是需要時間的。

元白則不同,從一開始就電光火石,一見鍾情:

不看紅葉青苔地,又是涼風暮雨天。

莫怪獨吟秋思苦,比君較近二毛年。

這是二人剛認識時白居易寫給元稹的,叫《秋雨中贈元九》:

兄弟,紅葉飄落,涼風暮雨,我想你了。

 

“二毛”是指兩種顏色的頭發,意思是說有了白發。字麵上是說我比你大,老了。

可白居易當時才30歲,30歲的男人是不會在兄弟麵前賣老的。真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麽,就差沒叫他九兒了。

 

當時的元、白,同時做了校書郎,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生活樂無邊。不久白居易被調往外地做縣尉,元稹日夜思念。不是我瞎猜,有詩為證:

君為邑中吏,皎皎鸞鳳姿。

……

昔作芸香侶,三載不暫離。

逮茲忽相失,旦夕夢魂思。

 

白哥哥,雖然你在外地做官,可我都能想到你帥帥的“鸞鳳姿”了。

咱倆廝守三年,從沒分開過。現在忽然兩地分居,我日夜想你,魂兒都沒了。

 

寫完覺得還不夠,又補充幾句:

官家事拘束,安得攜手期。

願為雲與雨,會合天之垂。

 

我也公務纏身,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次拉住你的手。願我們化為雲雨,交會在天際。

 

在唐朝,雲雨的意象略等於滾床單,這是元稹自己亮出的雷神大實錘。我就問你,辣不辣眼睛?

 

後來,白居易終於接到回長安的調令,他很激動,又可以跟元稹“雲雨會合”了。可是,元稹又被調到了外地,劇情相當虐心。

 

元稹離開長安那天,白居易連去車站送他的勇氣都沒有,隻能把自己灌醉,給元稹說他的心碎:

《別元九後詠所懷》

況與故人別,中懷正無悰。

勿雲不相送,心到青門東。

相知豈在多,但問同不同。

同心一人去,坐覺長安空。

 

阿九啊,你要走了,我難受、想哭。

忽然說不去送你,是怕自己受不了,可我的心一直跟著你到長安青門。

知心人不在多,心意相通就夠了。

你一走,我突然發現,整個長安都空了。

 

有沒有“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味道?

 

光表白還不足證明二人的感情。

這一年,白居易母親去世,要停薪留職,回家守喪三年,他窮得連酒都買不起。

 

元稹又是寄衣服又是寄好吃的,還給他轉賬20萬錢:樂天,購物車不能空,別餓瘦了。

後來元稹被貶江陵,白居易也全力接濟。

這些事兒,都被他碎碎念的詩風,寫得清清楚楚:

元君在荊楚,去日唯雲遠。

…..

憂我貧病身,書來唯勸勉:

上言少愁苦,下道加餐飯。

憐君為謫吏,窮薄家貧褊。

三寄衣食資,數盈二十萬。

豈是貪衣食?感君心繾綣!

念我口中食,分君身上暖。

 

看到沒,連“加餐飯”這種事也寫進去,滿滿的牽掛呀。

 

03

 

兩個人感情好的最高境界是什麽?

心有靈犀。

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間才有個心電感應,人家元白也有。

 

故事是這樣的。

那一年,元稹到四川出差,經過一個叫古梁州的地方。旅途寂寞,莫名傷感,昏昏睡去。

 

在夢裏,他見到了白居易,他們一起飲酒寫詩,遊曲江、逛慈恩院,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忽然被驛館的人叫醒:

元大人,哈喇子擦一下,該出發了。

 

多麽美妙的夢啊,一定要告訴老白:

《梁 州 夢》

夢君同繞曲江頭,也向慈恩院院遊。

亭吏呼人排去馬,忽驚身在古梁州。 

 

半個月後,白居易收到信,看完就驚呆了。因為元稹夢到他的那天,他真的在遊曲江。

更巧的是,他當時也正在想念元稹,並猜到元稹剛到梁州。

 

白居易把這種奇妙的感覺也寫成了詩:

花時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籌。

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 

這首《同李十一醉憶元九》是說:

阿九啊,我跟李十一去遊曲江了,喝喝酒,解解愁。突然就想到遠在天邊的你,估計你今天到梁州了吧。

 

跟李十一逛街,腦子裏滿滿都是元稹,我很想求證一下李十一內心的陰影麵積。

 

哦對了,這個李十一,名叫李健,是當時的長安市委書記。很多年以後他穿越到現代,寫了一首歌,為元白打call:

在我的懷裏,在你的眼裏

那裏春風沉醉,那裏綠草如茵

月光把愛戀,灑滿了湖麵

兩個人的篝火,照亮整個夜晚

 

多少年以後,如雲般遊走

那變換的腳步,讓我們難牽手

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

被吞沒在月光如水的夜裏

......

 

貶謫江陵這段時間,是元稹的低穀期,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白居易。

 

在旅館裏,看見桐花,想老白:

夜久春恨多,風清暗香薄;

是夕遠思君,思君瘦如削。

…..

我在山館中,滿地桐花落。

 

這刻骨銘心,簡直瓊瑤附體,黛玉轉世。

老白感動得一塌糊塗,馬上回信:

曉來夢見君,應是君相憶。 

夢中握君手,問君意何如。

君言苦相憶,無人可寄書。

……

以我今朝意,憶君此夜心。 

一章三遍讀,一句十回吟。

珍重八十字,字字化為金。

 

白居易詩的特色,就是通俗易懂。這首詩不需解釋,已情斷紙背。

 

元稹的貶謫之路,白居易24小時在線,換著花樣說我想你。有人統計過,短短幾個月,倆人訴衷情的詩就將近30多首。

……

 

冷靜3秒鍾,再往下看。

 

04

 

元稹人在江陵,心還在長安。漫漫長夜,總會想起與白居易在一起的日子:

誇遊丞相第,偷入常侍門。

愛君直如發,勿念江湖人。

這首《酬樂天登樂遊園見憶》,是元稹版的“往事隻能回味”:

樂天啊,我的朋友圈有丞相公卿、豪門名流,可我偏偏愛你的直脾氣。此刻,我又想你啦。

 

這表白力度,相當紮心。

 

那一夜的大明宮,同僚早已打卡下班,隻有白居易那間辦公室還亮著燈,他在給元稹寫信。

 

由於情緒太激動,想說的話太多,信寫了又改,信封封了又拆,他竟然熬了一個通宵:

《禁中夜作書與元九》

心緒萬端書兩紙,

欲封重讀意遲遲。

五聲宮漏初鳴後,

一點窗燈欲滅時。 

 

兩年後,元稹又被貶到四川通州,屁股還沒坐穩,得知白居易也被貶了,去了江州。

患難見真情,元稹馬上修書一封:

《聞樂天授江州司馬》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

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垂死病中驚坐起”的殺傷力太強大了,白居易一封接一封回信,比如“誰知千古險,為我二人設”,比如“如何含此意,江上坐思君”、“生當複相逢,死當從此別”等等,一個字:我想你。

 

在一封叫《與元九書》的詩裏,還說他倆的感情與眾不同:

人亦有相愛,我爾殊眾人。

朝朝寧不食,日日願見君。

一日不得見,愁腸坐氛氳。

如何遠相失,各作萬裏雲。

 

氛氳的意思是“心緒繚亂”,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會心緒繚亂?

 

咳咳,我也有點亂。

 

元稹老婆去世,他寫過很多悼亡詩,最感人的一句叫“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他說隻有徹夜思念,才能報答老婆為他受的苦。

 

這個待遇,不知道死去的韋叢有沒有享受到,反正,活著的白居易享受到了。

元、白往來的詩裏,動不動就是徹夜思念。

 

比如白居易這首《舟中讀元九詩》:

把君詩卷燈前讀,詩盡燈殘天未明。

眼痛滅燈猶暗坐,逆風吹浪打船聲。

 

眼睛都熬痛了還不睡,真想遞給他一瓶滴眼液。

老白這麽癡情,元稹當然要回應了,他也不睡,聽著滿山的杜鵑聲,淒淒慘慘:

《酬樂天舟泊夜讀微之詩》

知君暗泊西江岸,讀我閑詩欲到明。

今夜通州還不睡,滿山風雨杜鵑聲。

 

倆人不光寫詩,對彼此的生活也很惦記。

 

夏天到了,白居易就給元稹寄衣服,那是大唐時尚時尚最時尚的潮男夏裝:

“淺色彀衫輕似霧,紡花紗褲薄於雲”。

上衣很輕,淺淺的文藝色調。褲子很薄,透明蕾絲材質。

在包裹裏還不忘附上一張貼心提示:

“莫嫌輕薄但知著,猶恐通州熱殺君”。

別嫌太薄太性感,趕緊穿上,可不能把自己熱壞。

 

元稹沒被熱壞,而是感動壞了,他馬上買了四川的綠絲布和白輕褣寄給老白。

 

這兩種布料現在見不到實物了,但特點也是又輕又薄。白居易趕緊讓老婆做成衣服:

……

袴花白似秋去薄,衫色青於春草濃。

欲著卻休知不稱,折腰無複舊形容。

 

阿九啊,料子我收到了。淺色的褲子,很薄,很輕;上衣是青綠色,很養眼。咱們就叫它“青綠裝”吧。

 

說完,白居易有點羞澀:可惜我老了,駕馭不了這種風格,嗬嗬。

幸福之情溢於言表。

 

 

按說,這就是一句調侃,不用當回事,可在元稹眼裏,白居易的一絲情緒波動,都是大事,他馬上回了信。

 

這首詩強烈建議你讀完,我覺得元稹對白居易的小心思都在裏麵:

湓城萬裏隔巴庸,紵薄綈輕共一封。

腰帶定知今瘦小,衣衫難作遠裁縫。

唯愁書到炎涼變,忽見詩來意緒濃。

春草綠茸雲色白,想君騎馬好儀容。

 

萬水千山總是情,兩套衣料我給你裝好。

我知道你瘦了,不能先給你做好衣服。

怕快遞太慢,等你收到天氣已轉冷,收到你的信我就放心了。

那身青綠裝很好的,我都想象到你穿上它的樣子了,很帥的。

 

滿滿的愛意有沒有。

 

05

 

除了日常互訴衷情,倆人還喜歡到處撒狗糧。每到一個地方,都給對方寫詩留言。

 

比如,那一年元稹經過閬州,又想念老白,見不到人,就抄老白的詩排遣寂寞,然後自動上牆:

《閬州開元寺壁題樂天詩》

憶君無計寫君詩,寫盡千行說向誰。

題在閬州東寺壁,幾時知是見君時。

 

白居易表示很感動,不管走到哪裏,都先找元稹留下的記號:

每到驛亭先下馬,循牆繞柱覓君詩。

 

這兩位的感情,都驚動元稹的第二任老婆了。元稹在他的一首《得樂天書》裏寫道:

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

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

 

老白啊,郵差剛進門我就哭了,把老婆孩子都嚇到。她們知道,我平時不是這個樣子的,一定是收到了你的信。

 

順便說一下,這幾年間,那個叫薛濤的女人經過一番痛苦掙紮,終於放棄了元稹,她在分手詩裏,把元稹比作柳絮:

“他家本是無情物,一向南飛又北飛”

 

為啥要北飛?

男人之間的感情,女人能猜得透嗎?細思極恐,不能多想。

 

之前說過杜甫給李白寫了十幾首詩,都覺得他們交情深了。

白居易和元稹之間的唱和,簡直是日更的,動不動就是“一百韻”“詩三首”,春夏秋冬、白天黑夜、乘車行船,任何時間都在想念對方。

 

如果以上的詩還算正常,那下麵幾首就不能過多描述了。

 

那一年,元稹接到調令,從四川往河南走,白居易從江州出發,在宜昌等到他,倆人“停舟夷陵,三宿而別”。

 

那“三宿”裏聊了啥、做了啥,我們不知道,隻知道倆人猛喝酒、瘋狂買醉。

白居易寫的《醉後卻寄元九》是這樣的:

蒲池村裏匆匆別,澧水橋邊兀兀回。

行到城門殘酒醒,萬重離恨一時來。

 

元稹踏出城門的那一刻,他又“萬重離恨”了。

最有意思的是元稹的回詩,名叫《酬樂天勸醉》:

美人醉燈下,左右流橫波。

王孫醉床上,顛倒眠綺羅。

君今勸我醉,勸醉意如何?

哥,美人喝醉後,我懂。王孫喝醉後,我也懂。你把我灌醉,是幾個意思?

 

辣不辣眼睛?

如果不夠勁,元稹還有一首叫《嘉陵驛》的詩:

外花枝壓短牆,月明還照半張床。

無人會得此時意,一夜獨眠西畔廊。

 

嗯,元稹老師,真的無人知道你的意思。

......

隻是,他老婆除外。

 

06

 

沒過多久,白居易調往杭州,元稹調往渭南做刺史。

 

這裏插入一個小知識。當時的人做官,肯定首選長安,其次是西京洛陽和首都周邊,總之,離中央越近越好。

 

渭南緊鄰長安,是個好去處,可元稹聽說白居易去了杭州,馬上申請調令,要去紹興。

 

元太太當然不同意了,老元啊,你到底在想啥呢?咋淨往十八線城市跑?

 

因為紹興離杭州近呀!

 

為了順利去紹興,元稹特意哄了老婆,這在他的《初除浙東,妻有阻色,因以四韻曉之》說得清清楚楚。“除”是任職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起初老婆不答應我去紹興,寫詩哄她》。

 

一到紹興,元稹就像換了一個人,終於離白居易更近了,人間很值得:

《酬樂天喜鄰郡》

湖翻白浪常看雪,火照紅妝不待春。 

老大那能更爭競,任君投募醉鄉人。

這首詩,可以用過一句話概括:

再不浪,我們就老了。

 

這兩三年,元白似乎又回到蜜月期,一起編詩集、排歌舞、考察青樓產業,還玩起了竹筒傳詩,紹興、杭州、蘇州,都有他倆的快樂身影。

 

直到有一天,白居易調往洛陽,元稹又開始了借酒消愁:

冰銷田地蘆錐短,春入枝條柳眼低。

安得故人生羽翼,飛來相伴醉如泥。

 

老白啊,冰雪融化,春回大地,又到了動物們求愛的季節。我多想有一雙隱形的翅膀,飛到你身邊,喝一壇醉生夢死。

 

看到沒,這就是元、白的愛情~哦不,是友情。

 

事實上,這兩位寫的詩遠不止這些,白居易回洛陽的第二年,元稹也回到長安,二人的“思念詩”從沒停止過。

 

公元831年,53歲的元稹在武昌節度使的崗位上暴卒,白居易在洛陽收到消息,天塌了。

 

運棺材的車隊經過洛陽,白居易扶棺痛哭,連小蠻和樊素都化解不了他的悲傷。

 

在給元稹的祭文裏,白居易寫道:

“死生契闊三十載,歌詩唱和九百章,播於人間,今不複敘”。

又說“公雖無歸,我應繼往。安有形去而影在,皮亡而毛存者乎?”

倆人是形與影的關係,是皮和毛的關係。

 

沒有元稹的歲月,是白居易的餘生。

 

午夜夢回,垂淚天明。八年後的某個清晨,年近70歲的白居易又想起了老元,一首七律含淚寫成:

夜來攜手夢同遊,晨起盈巾淚莫收。

漳浦老身三度病,鹹陽宿草八回秋。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

阿衛韓郎相次去,夜台茫昧得知不?

 

這首《夢微之》不用解釋,可謂字字含情,唯一要說明的是,阿衛是元稹的兒子,韓郎是元稹的女婿,都是英年早逝——希望墳墓裏的元稹不得知。

 

說實話,現存的5萬首唐詩裏,能把人看哭的不多,我覺得這算一首。

 

縱觀元、白的唱和詩,不管是數量,還是內容,都超越一般朋友關係。

 

這倆人到底啥關係,我不敢瞎說,還是找個正派的權威吧。

 

300年後的南宋,一身正氣的楊萬裏也被元、白弄懵了,他老人家撓撓頭,表示想象空間很大:

讀遍元詩與白詩,一生少傅重微之。

再三不曉渠何意,半是交情半是私。

“渠”的意思是:他們。

 

元白的一生,經曆了永貞革新、藩鎮叛亂和牛李黨爭,大起大落,患難相扶。

倆人的感情,在唐朝詩人裏稱得上最鐵的一對。

 

認識白居易那年,元稹還很年輕,他的成名作叫《鶯鶯傳》,這篇小說的原名,叫《傳奇》。

就用《傳奇》的歌詞結尾吧:

 

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想你時你在腦海

想你時你在心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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