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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 - 一個人的文藝複興 (ZT)

(2018-08-11 17:52:04) 下一個

他出身將門,卻與文學結緣。他身為男兒,卻一生柔腸百轉。弱冠之年,他獨具慧眼發掘了女作家三毛,耄耋白首,他仍然矢誌不渝。萬水千山走遍推動昆曲的傳承發展。有人說,他是中國最後的貴族,也有人說,他是《紅樓夢》中的賈寶玉。但拋去所有標簽,他隻是家世顯赫,卻難免顛沛流離於歲月中的書生—白先勇。

幼年白先勇與父親白崇禧

白先勇幼年全家福

1937年7月11日,白先勇出生於廣西桂林,父親是著名的國民黨將領白崇禧。

父親的名字,書生氣十足,卻在沙場上建功立業。他的名字,勇武之意突顯,卻在文字裏構建乾坤。命運在他和父親的名字上,開了一個“名不符實”的玩笑。

白先勇是家裏的第八個孩子,從小備受父母的疼愛。可是七八歲的時候,突然得了肺病,那時候,肺病是一種無藥可醫的絕症,所有人談癆色變。於是,不能去學校,也不被允許和家裏人在一起,隻能被隔離起來。從那時起,白先勇從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變得沉默自閉起來。

許多年後,有一次趙忠祥采訪他,問他研究了一輩子《紅樓夢》,最喜歡裏麵哪個人物。他側著發白如雪的頭,想了一下說:“林黛玉。因為她也得過肺癆。”

陳曉旭版林黛玉

白先勇

被隔離的白先勇,整日對著院子發呆,開始幻想現實之外的另一個世界。

這時,白家的一位廚子,無意中成為了白先勇的文學啟蒙老師。這位廚子,除了做一手好菜,還講得一口好故事,《薛仁貴征東》、《薛丁山平西》、《薛剛反唐》,這些引人入勝的演義故事,在廚子的口中栩栩如生,小小的白先勇聽得入了迷。這些口頭文學,為他後來的小說創作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廚子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從五六年級開始,白先勇便開始自己讀書。初中的時候,在老師的鼓勵下,他在一本叫《野風》的雜誌上,發表了自己的文章《紀念我的外祖母》。

白先勇第一次有了一個念頭:我要當一位作家。

少年白先勇

青年白先勇

中學畢業時,因為門門功課都是優,老師推薦他直接上大學,不用考試。

那時,他正好無意間看到一篇文章,講三峽大壩建成以後,可以發很多電,灌溉很多農田。他便想著報考水利係,以後可以一邊修建大壩,一邊對著優美的景色寫小說。可念了一年水利係後,專業要求進入工廠磨鐵。他對磨鐵沒興趣,別人都在磨鐵的時候,他躲在一旁偷偷看小說。

那時,雖然水利係的功課成績都還好,可是他對文學,還是念茲在茲,還想繼續寫東西,繼續投稿。

於是,19歲的他,自己做了一個主張,決定重考。在一位老師的建議下,白先勇最終報考了台灣大學的外文係,從此一腳正式踏入文學的大門。

白先勇演講

在台大外文係,白先勇遇到了對他影響深遠的一位老師,夏繼安。

夏繼安是一位作家,一邊做老師,一邊辦雜誌。那份雜誌,在當時的台灣有很高的水準。白先勇便把自己的一篇小說拿給他看,希望聽聽他的意見。夏繼安看完後,稱讚了一番,說寫得很老道,並決定采用白先勇的稿子。

後來,每次提到這件事,白先勇都很高興,像個孩子一樣,他說,那才算他真正走進了文學的殿堂。

那篇小說叫《金大奶奶》。

白先勇

夏繼安把白先勇帶進文學的殿堂後,出國了。白先勇沒了投稿的地方,於是和幾個同學一商量,合夥辦了一份雜誌,《現代文學》。這本雜誌,對後來的台灣文學界,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現代文學》創刊初期,嚴重缺稿,白先勇便用兩個筆名,寫了兩篇小說。後來,其中一篇被改編為電影《玉卿嫂》。

他把大部分稿件,都投給了自己創辦的《現代文學》,後來,這些稿件,陸陸續續匯編成《寂寞的十七歲》、《台北人》、《紐約客》、《謫仙記》等文集。

時至今日,這些書在豆瓣的評分也是居高不下。無怪乎旅美學人夏誌清教授讚他說:當代中國短篇小說家中的奇才,五四以來,藝術成就上能與他匹敵的,從魯迅到張愛玲,五六人而已。

少女三毛

青年白先勇

除了寫書辦雜誌,白先勇無意間還做了一件造福中國文學的事。

還是在辦《現代文學》的時候,有一天,一位畫畫的朋友對他說:“我有一位女學生,想做畫家,但我看她在畫上沒什麽天才,可是文筆很好,我拿她寫的給你看看。”

白先勇聽了很感興趣,便讓朋友拿來看看,一看,寫的是人鬼戀,再一問,這位女學生才16歲。白先勇說,這麽小,就這麽有想象力,於是便用了這篇稿子。

十幾年後,這位學畫的女學生成了一位著名作家,在回憶錄中寫道,那時的自己很封閉,完全沒有出路。《現代文學》發表她的稿子,就像是為她打開了一扇門,從此走上了文學之路。

她就是傳奇浪漫的女作家,三毛。

白先勇父子最後一次見麵

白先勇與王國祥

      大學畢業第二年,母親馬佩璋的去世,使白先勇倍覺人生無常。母親下葬後,他按照回族的儀式,走了四十天的墳,第四十一天,便去了美國。一生剛勇的父親親自為他送行,在機場裏老淚縱橫,誰料此去,竟也是父子二人的最後一次見麵。

到美國以後,他在愛荷華大學作家工作室研究創作,取得愛荷華大學碩士學位後,在美國加州大學教授中國語文及文學。29年間,光是紅樓夢,就教了整整20年。

從五六歲知道《紅樓夢》,到十歲開始懵懵懂懂讀《紅樓夢》,再到如今滿頭白發如雪,他讀了一輩子《紅樓夢》。他說,《紅樓夢》是天下第一奇書,是一本中國傳統文化的百科全書,是他的文學聖經。

青春版《牡丹亭》

2014年回國後,他在台灣大學開了《紅樓夢》的導讀通識課,同時用自己的盛名,集合兩岸三地的一流創意設計家,聯手打造了青春版的《牡丹亭》。

他說《牡丹亭》上承“西廂”,下啟“紅樓”,是中國傳統文學的一座高峰,應該被傳承下去。從2014年到現在,青春版《牡丹亭》在各大高校不斷受到廣泛好評。許多人把這一文化盛事稱作文化工程。

在他的世界裏,大陸是身體的根,《紅樓夢》和昆曲,則是精神的根。

大概是人老了就要落葉歸根。這些年,在大陸的越來越多的場合,總能看到他如一棵大樹,站在台上,向不同的人推介《紅樓夢》和昆曲。在越來越與傳統文化遠離的時代背景下,他以自己年邁的書生之軀,發起了一場孤獨的文藝複興,好像永遠不會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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