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
五花八門.
引子：承諾了阿紫的江湖故事，最近沒有心情去寫。這次寫些爺爺的故事交作業吧。其實，這是欠了奶奶幾十年的作業。
我家祖上親戚中不乏名人和能人 . 可是 , 我最為佩服和認同的 , 還數我爺爺 . 而我最喜歡 , 最親近的要屬我奶奶 .
我從小跟爺爺奶奶住 . 奶奶最寵我. 4 歲那年我媽遣我爸專程接我回家 , 車票都準備了 , 可是臨行前我耍賴不起床 . 爸爸想強行拽我 , 可是爺爺生氣了, 說 : 不想走就不要勉強 . 爸爸懾與爺爺餘威 , 也就隻好作罷 . 媽媽見爸爸空手回家 , 兩隻大眼頓時汪汪 . ( 我媽年輕時瘦 . 兩隻大眼炯炯有神 - 我還沒有見過更精神的一雙眼) 一直到 6 歲那年我得傷寒報了病危, 我媽直接趕到醫院接我回家. 從此我沒有離開過父母, 可是也就再沒有見到過爺爺 .
爺爺去世後, 奶奶過來一直跟我們住了十年 .
都說在身邊的幾個孫兒中, 爺爺最寵我, 喜歡用他的古玩, 印章變戲法逗我玩 . 有時還讓我坐在膝上作畫. 這些我都隻有模糊的印象. 記憶中, 爺爺總是很威嚴得樣子. 隻有逗我年幼淘氣的堂弟時會常常有笑臉 .
奶奶身體一直很健實, 樂觀, 可是爺爺病重這一段, 也給拖垮了. 爺爺過世後, 奶奶探親訪友走了大半個中國 , 在北京期間還遇到大地震, 住帳篷.
奶奶回到我們家 , 不久就大病了一場 . 從此身體虛弱 , 腿腳不便 , 象換了個人一樣 .
爸說 , 奶奶是因為給我洗被子 , 下了涼水 , 就病了 .
好多好多年 , 每一次提到這個話題 , 我總是不禁頭皮發麻 , 下意識地低下頭 . 心中會難受好半天 .
奶奶剛剛來同住的幾天 . 爺爺的畫稿由幾個朋友整理 . 記得是有曹立庵 , 辛石 , 魯慕迅 , 王文龍等 . 奶奶當時已是筋皮力竭 , 就全數交給他們作賬料理 . 記得當時有人不想把畫稿交還奶奶 , 說是我們家沒有後人懂得欣賞和繼承爺爺的遺產 . 因為我從小也愛好畫畫 , 就以此為托詞 , 說是後繼有人了 .
後來整理好的書 , 畫 , 印集陸續都收到了 . 裱好 , 線裝 , 寫上提拔 . 異常地精美 , 古樸 , 文化 . 不是送去裱畫店 , 而是這些朋友連日連夜 , 親手製作的 .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這些更精美的畫集.
這些朋友 , 在中國書畫界也都是獨豎一幟個霸一方的名流才士大腕 . 不送去畫店裱 , 一是因為非親手做才放心 , 二是因為 , 看著 , 撫摸著這些畫稿 , 就是他們最大的享受 . 有的更是一邊做著一邊不停地流淚 . 他們不要什麽報酬 , 所要求的 , 就是得幾幅爺爺的畫 .
三十年後 , 為爺爺辦書畫展 . 好些都是朋友收藏的作品 . 我們家出的還是這些畫集 . 主辦畫展要求的報酬還是要幾張爺爺的畫 . ( 是好多張 ). 辛石在畫展上一見到我爸爸 , 握住手好半天 , 說不出一句話 , 隻是不停地流淚 . 末幾一句話是 : 太象了 , 就像又見到了爺爺 .
我爺爺是一個才子 . 書 , 畫 , 印 , 學識 , 文章 , 樣樣精通 . 他行走江湖 , 以文會友 , 見過他書畫文章 , 結識過他的人 , 不論高官名士 , 或平民百姓 , 均佩服得五體投地 .
我敬佩爺爺 , 因為他有李白似的才華與氣質 . 他的許多經曆 , 具有江湖傳奇的色彩 .
我在年輕氣盛時 , 也向往 , 追求過類似的人生 . 後來才意識到自身才識的淺薄 , 和天才的可遇而不可求 .
希望你的爺爺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