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陶欣剛分到北京的那個研究所的時候,流行打橋牌。一幫所裏的人上班沒什麽事幹,一下班就湊在一起開打。陶欣在大學時就學過一些,但打得不多,水平一般。在一起打的時候,人家大多都有固定的搭檔,陶欣每次現找搭檔,輸多贏少。這個一向好強的女孩子可不服氣了,抱著大本的橋牌書猛啃起來,可理論總用不到實踐上。
陳誌浩是他們研究所打得很好的幾個人之一。有一次打牌的時候,大家嚷嚷著說陳誌浩的搭檔出國了,得給他找個新對家。
陳誌浩出乎意料地說:“陶欣,你和我打對家吧?”
“那怎麽行,陶欣隻會自然,你是叫精確的呀。”有人說。
“沒事,我也會叫自然。”
那天是陶欣打橋牌以來打得最好也是最過癮的一次。打橋牌是不能說話的,但陶欣覺得陳誌浩就好像能聽見她在心裏著急一樣,好幾次幫她化險為夷。
那天回到宿舍陶欣可高興了,找出一本精確叫法的書猛背起來,第二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
他們第二天下班接著打的時候,陶欣對陳誌浩說:“我們試著叫精確吧,我昨天晚上背下來了。”
陳誌浩隻說了個好字,神氣裏有幾分讚許。
陶欣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陳誌浩又耐心的指點一些關鍵的地方。沒有多久,陶欣的水平進步了很多,他們這對搭檔幾乎可以參加一些比賽了。
陶欣和陳誌浩不是一個部門的,大家在一起打橋牌也沒有談什麽橋牌之外的話。橋牌和打別的牌不一樣,它是很靜的,大家享受的是腦力的角逐,聊天都很少。陶欣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一開始還有些嘻嘻哈哈,好幾次被人噓過之後也靜下心來用腦子了。這真是個累人的遊戲呢,幾小時下來陶欣往往滿臉通紅,她開玩笑說怎麽得了腦溢血了。累歸累,陶欣很喜歡,覺得樂趣無窮。
而且,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陶欣的心裏開始有了陳誌浩。要是有幾天不打牌見不到陳誌浩她就坐立不安的。陶欣長這麽大還沒有真正戀愛過,她喜歡過別人,也有男孩子喜歡過她,但都無疾而終了。陶欣感到這一次不一樣,她直覺到陳誌浩也是喜歡和在意她的。陶欣享受著陳誌浩無言的關照和眼神裏時不時流露出來的欣賞。
有一次打牌陶欣叫得太過了,盡管陳誌浩幫著減少損失,他們依然輸得很慘。陶欣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陳誌浩嗬嗬笑著說:“你那把2NT應得太高了,不能光看書上的。沒關係的,不過要再上一層樓,可能我要給你上上課了。”
“真的嗎?你有時間教我嗎?” 陶欣好興奮。
“一個星期一次應該可以。”
“太好了,謝謝你!”
陶欣為每星期又能多見陳誌浩一次高興了好幾天。他們就在平時打牌的辦公室開始上課的。陳誌浩找出了他喜歡的一本橋牌書,毫不保留地拿出了看家本事。幾次指點下來,陶欣一下豁然開朗了很多,牌技突飛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