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日出西邊雨 (引子)

上個世紀，８０年代末９０年代初的某年３月的一天，衛晴一邊往學校騎，一邊想，真 TMD 的沒勁，那事兒跟我何 幹 ，瞎摻和什麽勁兒。突然間覺得後麵有人跟上，好象還不 隻 一個，切，光天化日之下，敢幹啥？一會兒，有人快蹬兩下，和衛晴並排。＂嘿，你是幾年級的？＂小毛孩一個，嘴上沒毛。衛晴瞥了一眼，＂二年級。＂＂我，初三。你幾班的？叫啥？＂衛晴連頭都沒抬，猛蹬２下。＂哎＂男孩追上來，＂你還沒告我你叫什麽呢？＂衛晴回頭看了一眼，後麵還跟著２個，大概是小哥們兒，正給男孩打氣。衛晴笑了，放慢，小聲對男孩說＂我高二，小孩。＂男孩喀的捏住閘，停了。

衛晴心情大好，一路哼著歌到校。剛進門，班長錢江說，＂快點，老齊有請。＂原來根據 B 中傳統，每到高二都要幫初中三年級開始建立團支部。錢江和衛晴被選中，要去初三三做建團準備工作，並且發展第一批團員。＂怎麽不是李明？他不是支書嗎？＂班主任老齊說＂一般是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去，因為大部分第一批團員中會有男有女。你回家準備一下發言，然後和錢江一起去初三三和班主任溝通一下，了解一下誰是預備團員。＂

＂錢江，老規矩，你寫我講，還是我寫你講？＂二一添做五，衛晴可沒那麽大公無私。錢江想了半天，＂還是你講吧，我上去宣講真成政治報告了。＂衛晴心裏勾勒了一下錢江低頭哈腰講政治，樂了，整個一盧老政治翻版。回座位上，陳樹平看衛晴抑製不住的微笑，＂啥好事兒，說來給哥們兒聽聽。＂＂毀人不倦，你去嗎？＂陳樹平聽完，也樂得直打跌，＂你別說，錢江穿上中山裝往講台一站，盧老政治都得服氣。＂一下午，衛晴都在琢磨到底穿什麽好？嘿嘿，人人血管裏都流著好為人師的血液，隻不過衛晴更在乎外表。

去過兩次初三辦公室，４８個人，２５男，２３女，張老師這次推薦的是２男２女，嚴雨，魏蘇琴，張東棋，劉易。除了張東棋能說會道外，其它３個典型的三好學生。看衛晴和錢江的眼神多少帶著點 敬畏 ，讓衛晴憑空多了些使命感。星期一下午，班會時間，衛晴沒去廣播室，別著團徽和錢江一起去初三三亮相，作為老大哥老大姐正式入駐，將參加每周的班會和課外政治活動，直到五四青年節入團大會。

隱在錢江高大的身軀之後的衛晴進門就看見了那天在馬路上試圖截住她的小男生。衛晴禁不住暗笑，盡量繃住臉做出一 副 一本正經，高不可攀的大人嘴臉，用餘光注視楊明雨從見到衛晴起，睜大眼睛，吃驚，迷惑，到臉紅，低頭，全套劇情。同時低下頭的還有他旁邊２個小男生。哈，好玩兒！

衛晴慷慨激昂的做完入團動員，錢江開始宣講細則。底下的大部分人麵無表情，大家都心知肚明，頭批團員早已內定。結尾照例張老師鼓勵大家樹立遠大理想，趕快遞交入團申請書。衛晴站在講台邊上，玩味般的巡視著底下，突然楊明雨抬起頭來，直盯著衛晴，嘴巴無聲的一張一合。衛晴沒動聲色，慢慢意識到，他是在說＂衛～晴～衛～晴～＂。

四月很快過去，衛晴大部分課餘時間都貢獻給了初中部，團章讀得比自己當年入團時還爛熟， 幫著嚴雨，魏蘇琴改入團申請書和推薦信，一遍又一遍，還得裝成知心姐姐，回答她們關於高中不切實際的想象。連錢江都說衛晴有做婦聯工作的潛質。

除了聽說遞交了入團申請書，楊明雨並沒有在衛晴的眼前出現過。政治工作忙的快崩潰之際，用陳樹平的話形容，衛晴的如花容貌就快練成老齊的更年期綜合症了， 五四青年節到了。衛晴和錢江在台上鄭重其事的介紹著新一代的團員，連衛晴都有些奇怪，自己怎麽會有如此之重的使命感和責任感，仿佛 和 自己的姐妹兄弟拉著手進入神聖的殿堂。

＂不錯，是幹大事的材料。＂衛晴跟陳樹平吹完自己英雄事跡，陳樹平誇道。＂早知道讓你做我的介紹人。＂陳樹平也是剛趕上這撥。＂得了，有李明，你一輩子感激吧。人家怎麽都在你生命中寫下一筆了。＂＂我寧願是你寫下這一筆。＂陳樹平故意酸。衛晴心一動，是呀，一個人有多少機會在個陌生人的簡曆上劃下一道？

下學，衛晴被李力攔住，低著頭，＂那誰，讓我問你，下次發展團員，你還來嗎？＂說著往左一努嘴。馬路對麵，楊明雨正目光炯炯的注視著衛晴。＂不了，張東棋會是下一撥的介紹人。我高三了。＂衛晴衝馬路對麵笑笑，＂努力哈！＂對著李力點點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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