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強悍（2）

到家已是 12:45 。從冰箱中拿出速凍包子和速凍皮薩， “ 寶貝，你們吃哪個？ ” 女兒瞟一眼， “ 我要吃麥當勞。 ”“ 我們晚上去吃，好不好？ ” 她打開包子袋，一個個碼齊，點火開蒸。又把新買的老雞切塊兒上火過水，撇沫兒，撒鹽加酒，蔥薑蒜放齊，蓋蓋兒，小火燜燉。

回頭麵對一地袋子，開始把一樣樣食物，用品規類上架。肉兒要切小，陷兒要分份；蔬菜分類，綠葉菜放前排，要先吃掉；水果把剩下的放在新買的上麵；把草莓用水浸上，午睡後的吃食。黃瓜削皮，切滾刀塊兒，用鹽漬上。湯呢？晚上是 junk food 了，中午得吃點蔬菜。她又打開冰箱，手指碰到菠菜，突然意識到，小家夥是不肯喝湯的，就她一個人？微微搖了下頭。點上第三隻火眼，架上鍋煮水，芹菜胡蘿卜涼拌。

上樓搬下洗衣筐，誰能想之兩個小家夥一周糟蹋的衣服加上浴巾， daycare 被單，１個 load 竟然才勉勉強強塞進一半。

盛出包子，黃瓜去水，芹菜胡蘿卜加鹽和麻油，招呼女兒兒子洗手吃飯， “ 快吃完飯，睡醒覺，好去看爸爸呀。 ” 她吃了幾個，誰在意？倒是不忘了數兒子吃了５個包子皮，４個包子陷；女兒的六個包子皮早已幹掉，剩著２兩個肉團鼓著嘴發呆。到嘴邊的催促又咽了下去，算了，夾起兩個一起放如嘴裏，好了， “ 洗完手，上去睡吧。 ”

35 分鍾，兒子終於翻騰累了。她躡足下床，關門。聽聽女兒屋裏沒有動靜，樓下洗衣機適時報時。看著兩台機子同時滾動，誰說現代化帶給人類災難？摘下護腕，洗碗涮鍋，掃地拖地。 play room 裏如龍卷風刮過，她不動聲色把掉在門外的玩具踢回，什麽時候她竟然也能坦然地 “ 視混亂於無物 ” ？

屋裏飄散著濃濃雞湯的香氣，揉揉雙眼，黑咖啡留在嘴裏隻有變了味的酸澀。舀出雞湯蓋好，給泡在草莓換第三次水，一個個揉撮，去蒂，分裝２袋兒。剩下幾個品相手感不好的逐一塞進嘴裏。

這次是洗衣機和烘幹機同時鳴叫，幹衣服拉出，濕衣服扔進去。抱著一筐衣服上樓，推開女兒兒子屋門，還在憨睡中。坐在地上一件一件折起衣服。腦子中鈍鈍的，什麽都在想，卻又想不起來想了些啥。抬頭已經 4 點，輕輕叫著， “ 寶貝起來嘍，要去看爸爸了。 ”

進了病房，先生靠著枕頭。不是說，有什麽別有病。才幾天，人到象是經曆了幾年，臉上沒了朝氣。女兒兒子倒是興奮的很，看著什麽都新鮮。一邊防著小家夥不要亂摸亂碰，一邊順嘴和先生聊著 : 醫生來過了；止痛劑換了； biopsy 結果要等下周，應該是沒問題的；記著下次把 laptop 拿來，天天看電視還真是不習慣；明天下午要去薇薇的生日 party ，早上會過來；好，不說你的病，就說你公司加班；不用操心帳單了，讓那人直接找我就好了；要多喝點湯，剩下的讓護士放冰箱，想著晚上熱了再吃。。。。

從醫院出來直接去 Toys'r us 給薇薇買生日禮物。女兒兒子也各自挑了自己的玩具，好好好，一並交錢。誰說錢不是好東西，看看女兒兒子的笑，也許明天就沒了熱乎勁，但這瞬間快樂連她也身感同受。沒什麽別沒錢，至少現在還不用為二，三十元的玩具糾結。先生是對的，她的工作還不能辭，至少現在。

要能天天吃快餐多好，不僅是兒子女兒的感歎，連她也這麽想。回到家裏，省了多少事。＂ Mommy 我寫完字能看電視嗎？＂好啊，寫那幾個？看著女兒翻開的寫字本：＂花，草，魚，蟲。＂趁女兒寫字，攬過兒子，認認字母吧。２分鍾沒有，兒子扔下她，跑到 play room 裏耍大刀。叮囑女兒快寫，起身去廚房準備一天的第三輪水果。她小時候，一天能有一個蘋果就是最大的快樂了。物質上的豐富如今已很難帶來小時的快樂。

電視，多好的 baby sister 。她想起了烘幹機裏的衣服。半個小時候後，毅然決然關了電視，拿起圖書，女兒兒子拱到她懷裏。 9:00pm ，叫上大的，拉上小的，洗澡刷牙，上床睡覺。兒子要找爸爸，平時都是先生陪睡呢。關燈，開起 laptop ，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到第一封公司 email 來自 Steve 。打開附件，一眼掃過去，一天的煩躁全部衝上頭頂，不由想罵人，７天作出這麽個東西！都７個月了，還是不能上手，怪不得重組的時候沒人要，最後塞給她這個剛剛提升的小頭。沒辦法，一項一項改。

不知多久，兒子叫，＂ Mommy 。＂摸到床前，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兒子尿床了。換好衣服，把兒子抱進自己床上，等著他重又睡著，複回到兒子屋裏，撤下床單，褥子，被單，連同濕的衣褲扔進洗衣機。爬上自己的床， 12 點，卻怎麽也睡不著。想著明天還得早起，她不能少了睡眠。拉開抽屜，翻出安眠藥，合水吞下，萬籟寂靜。

版權屬於莎一笑。歡迎轉載。請注明作者和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