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

沒啥好說的,都來我家喝酒吧
正文

《五百次回眸》 第六章

(2010-04-01 22:43:31) 下一個

6

北方的冬天特別長,所以春天就特別美。

迎春和玉蘭花開過,柳絮飄起來,再過半個月,滿城的新綠刷得便齊齊冒了出來,這麽好的季節,連嚴貝也談戀愛了。

嚴貝長得跟賀小朋正相反,小鼻子細眼,笑起來特別地甜。不過她的老朋友賀小朋和文克揚可不上她的當,嚴貝發起脾氣來,細眼睛是可以殺死人的。

“劉岩!你騙我,你根本就沒留言!分明是隻顧著打球忘了我們今天的約會!” 嚴貝叉著腰,白白嫩嫩,如同細瓷的景德鎮茶壺,酷似林憶蓮的小眼睛裏,正冒著咄咄凶光:“要不是下雨了,你恐怕到現在還想不起來呢!!”

“貝兒,我錯了還不行嗎,不行你咬我。”

劉岩什麽都好,就這一個毛病。 嚴貝是豆腐,是他的命,不過籃球是排骨,所以看見排骨就連命也不要了。

“說好了四個人出去,現在好,小朋和文克揚隻好自己去植物園看鬱金香了。” 嚴貝氣不打一處來,低頭咬了劉岩一口。

“啊呦!” 劉岩一臉苦相,捂著胳膊委屈地說:“好貝兒,你想,要不是我,現在在公園裏淋雨的也有我們啊,他們兩個現在還不知道怎麽羨慕我們呢!”

嚴貝想想也是,拉了插銷,推開窗子,從樓上往外看。

北方難得春雨,細細密密地籠罩著B城的滿城新綠,近處房簷上,串串晶亮水滴如珠似玉琳琅墜落,在水泥地上激起無數小小漩渦。嚴貝悶悶看著,不知不覺為小朋擔心起來,雨下的這麽大,荒郊野外的,哪裏能躲雨?

嚴貝其實真的很應該感謝劉岩,因為雨絲開始飄落的時候,賀小朋和文克揚正在植物園的湖上泛舟!

兩人四條腿急急忙忙一陣猛蹬踏板,到了岸邊,還是成了落湯雞。

文克揚取回了押金,一抬頭看見小朋穿著單薄的春衫,哆哆嗦嗦地正站在一棵柳樹下麵等。

賀小朋說黑頭發死板,上個星期跑去發廊,染了栗色的發稍回來,文克揚看見的時候點了點頭,說如果再過一段時間,就很像奧黛麗·赫本了。當時賀小朋有點困惑,問你是說頭發還是臉蛋兒?文克揚的酷臉上迸出一點笑意,說你臉有點長,等頭發到了耳邊就遮得差不多了。賀小朋說你不能騙騙我麽,文克揚說怎麽你喜歡我騙你。

現在,賀小朋距離奧黛麗·赫本的形象更遙遠了,短發一縷一縷、可憐巴巴的貼在腦門上,發縫裏露出藍色的細細小卡子,白皙的小臉濕漉漉地閃著水光。文克揚緊走一步,脫下夾克,給她緊緊裹住。

夾克防水,裏麵留著文克揚的體溫,暖暖地透人心扉,小朋漸漸止住了寒戰,微笑著抬頭,墊起腳尖輕輕親了一下克揚冷冰冰的臉頰:“那你呢?” 

“沒關係,好多年沒生病了,現在好容易有了女朋友,很希望能得一場感冒,讓你來疼我。” 文克揚繃著臉說。

文克揚的形象還好,短發支在頭上,象是抹了發膠,結實冷峻的臉上結著細細的水珠。賀小朋嘻嘻笑了,文克揚抬起手指,擦去了她翹翹下巴上的一顆凝結中的雨滴。

公園大門離著湖邊還很有一段距離,反正衣服也濕了,賀小朋和文克揚索性穿過柳行,順著蜿蜒的荒丘野路,慢慢悠悠地散起步來。

植物園裏,到處種滿了成片的鬱金香,一個個掛上了晶瑩剔透的雨珠,如同飽滿的絲絨酒杯,盡情地泛濫著明亮的粉紅盈白和金黃,難得此刻,四下一片寂靜,似乎那滿坡滿穀的燦爛,都隻是為了兩個快樂的戀人而開。

“阿嚏!阿——阿嚏!” 一出電梯,文克揚連著打噴嚏,一邊笑道:“太好了,我的陰謀好像要得逞了。”

“臭美吧,誰要伺候你,進了門你趕快洗個熱水澡。”

賀小朋一推門,突然啊呀叫了一聲:“不好了,忘了爸爸出差了,我沒帶家裏鑰匙!”

“克揚——,不要罵我哦。”賀小朋苦著臉扭過頭來,“怎麽辦,回學校?嗚嗚,我怎麽這麽笨啊。”

文克揚歎口氣,掃了她一眼,伸手把她腦門上的藍卡子拉了下來。

“幹嗎?” 賀小朋驚訝地說。

文克揚在門鎖前彎下腰去。

細細的發卡被塞進鑰匙孔,文克揚把耳朵也湊過去,手指輕輕轉動,凝神感覺。

“嗒”地一聲輕響若有若無,文克揚把卡子往後一拉一轉,擰動把手,門悄無聲息閃開了一條縫。

賀小朋張大嘴巴,半天才抬頭道:“你怎麽還會這個,這麽熟練,你不是專門溜門撬鎖的吧。”

“男人哪個沒有幾手絕活,不然怎麽送女朋友回家。”

賀小朋從後麵把施施然往屋裏走的男朋友拉住。

“騙你的啦,”文克揚無奈地回頭,微微笑著說,“中學時候逃晚自習,大學的時候出去喝酒,回去的時候總是碰到鐵將軍把門,這個,都練了好多年的。”

衝完熱水澡,文克揚的感冒就好了。

“去穿上我爸那件毛衣吧,我放在書房裏了。”賀小朋叮囑一聲,抱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賀局長對未來的女婿越來越滿意,已經不止一次讓小朋帶著文克揚周末回家了,上個星期,文克揚還順利通過了小朋的姑姑和表妹的審查,所以對於他,賀家已經不算再陌生了。

書房裏布置得非常簡潔,沿牆是一排六扇的紅木書架,錯落有致地隔出幾處空檔,兼作了博物架。

博物架上精心擺放著幾個杯杯碟碟的陶瓷古董,文克揚好奇地逡巡片刻,皺著眉頭小心拿起了一個辣椒紅的琺琅彩賞盤,翻過來察看,盤後粘著一張破損的標簽,仔細辨別, 寫著:景德鎮第三陶瓷工藝廠。 

文克揚莞爾,慢慢放回去,又一件一件看了片刻,才從角落裏拿起一隻青花娃娃碗。碗身晶瑩碧透,色質如玉,紋飾簡潔疏朗,說是贗品,也是不凡。

“克揚,你在看什麽?” 

文克揚扭頭,賀小朋穿著棉布睡衣,站在書房門口用大毛巾擦著頭發。

“看碗挺漂亮的啊。”

“這有什麽好看,都是我爸從地攤兒上淘來的,我老是笑他一看就是假的,他還整天寶貝得不得了。”

“我還以為是真東西呢,你爸爸喜歡瓷器?” 文克揚慢慢把娃娃碗放回去,道:“告訴我他最喜歡什麽樣的,我也好去買了來孝敬。” 

“嗯,我爸——最喜歡這個!”

小朋扔下毛巾,蹲身打開書桌下麵小櫃子,從裏麵掏出一個破木匣子來,小心遞給文克揚。

文克揚冷眼看著,卻沒有接,小朋以為他怕摔了,往書桌上一放道:

“這是從老家帶過來的,打我小的時候就有了。沒人的時候,我爸常常把它拿出來看,我估摸,這應該是他最喜歡的類型。”

那是個老舊的樟木匣子,原來繃著的青色粗紋布早已經破爛不堪,連木頭的邊邊角角也已磨平。小朋熟練地抽去蓋子,露出了裏麵泛黃的綢布和一個青藍色的瓶子。

文克揚的臉上總是沒有太多表情,默默看了片刻,他慢慢伸手過去,沒有象剛才一樣拿起來細細觀賞,隻是用修長的手指碰了碰冰冷的瓷麵,便突兀地縮回來,轉手把蓋子塞了回去。

“我就說沒什麽好看。”賀小朋咕噥道,漫不經心地把瓷瓶塞回櫃子,扭頭見文克揚麵色發白,有點擔心,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額頭,觸手一片冰涼汗濕,賀小朋不覺皺眉道:“怎麽了,克揚,你真的感冒了?還冷嗎?” 

文克揚搖搖頭,握住小朋溫柔的手,慢慢拉在胸前。

小朋剛剛洗完澡,頭發亂蓬蓬的,栗色的發稍還濕著,散散地垂在額頭腮邊,白皙的皮膚透出粉暈,似乎還隱隱約約地含著水汽,白色棉布碎花的小褂子,領口裏露出細膩精巧的鎖骨。 

文克揚一動不動地看著小朋,深深的眼睛裏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目光,突然低下頭,親住了小朋柔潤的脖頸。

不是沒有過親熱的舉動,可是這一刻,賀小朋莫名覺得有些燥熱,臉益發紅了,想要往回縮手,文克揚的大掌鐵鉗子一樣,反而暗地裏緊了緊,牢牢地把小朋固定在胸前。賀小朋的臉頰密密地貼著文克揚寬闊的胸口,薄薄的T恤下透出了肌膚的灼熱,讓小朋覺得腦中一陣眩暈。

身子突然一輕,小朋輕聲叫,伸手慌忙摟住了文克揚的脖子,文克揚一把把小朋放在書桌上,親吻越來越灼熱,越來越狂亂,漸漸往下,賀小朋不自覺地咬住嘴唇,揚起了脖子,感到胸前隱隱一痛,小朋閉上眼睛,低低的呻吟衝口而出。

 被動地跟隨著文克揚不同以往的狂暴的動作,小朋大口喘著氣,手指深深嵌在文克揚裸露的結實柔韌的脊背上,睡衣在文克揚猛力地拉扯下漸漸失去了屏障,積聚在身下冰冷的桌麵上。

當文克揚終於進入賀小朋體內的時候,少女的緊窒讓他有片刻的停頓,俯下身,看著賀小朋緊閉的雙眼,微微顫動的睫毛,文克揚的眉毛凝結在一起,一滴汗水沿著挺直的鼻梁“啪”地落了下來。

突然感到了戀人的停頓,賀小朋紅著臉睜開了眼睛。看到文克揚近在眼前的冷峻麵容,賀小朋輕輕笑了,修長的手指溫柔地碰了碰文克揚汗濕的臉頰,喘著氣,低低地啞聲道:

“——沒關係,克揚。”

文克揚的眼睛裏閃過一絲不忍,心中一聲歎息,他輕輕仰起脖子,閉上了眼睛,再不猶豫,身子向前猛然挺過去。

“嗚——,” 賀小朋的雪白細嫩的雙手揪著桌沿,鬢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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