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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看媽走五城(4)

(2018-08-21 13:14:21) 下一個

上海嘉定,離上海中心城區大約四十公裏,收拾得很不錯。我們住的賓館對麵,是高爾夫會館,現在不叫俱樂部(一起樂),要叫會館,聽著高端。本來我想請朋友打打中國高爾夫,一打聽,非得是會員才行,會員當然不是社員,每年的會費幾百萬。“高,高,實在是高。罷了。高爾夫在中國是高端的高端

賓館周圍是一大片蓋的一模一樣的高檔住宅別墅,住高端人口。但是看不到人,也難得見車。很多年沒回國了,感覺國內是越來越不共和了。早年人口分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就倆階級。現在人口分端,好多高好多低端。海外華人口是什麽端。雲端?端的是些尋找八千裏路雲和月的人。按新的中國社會各端人口分析,也許算極端人口。極端是不是好端端?端的是時代進步了。同一種人口很多端。端的是新叫法。中國的最大問題是當個皇上都不消停。喜歡整出動靜。走進個新時代。“擼起袖子使勁幹”,就是不穿短袖。外國人特別驚訝中國人的滑稽牛逼,穿個長袖,然後把袖子擼起來。買個麻花不吃—---就要那麼一股子勁。

上海城周有黃浦江,所以空氣還算濕潤,顯得有點靈氣。到了徐匯,依稀感覺到點幾十年前各種冒險家的樂樂和和,紅男綠女的快快快活,人來人往,匆匆忙忙,就為活得快活。要是早生個七八十年,在上海快活上幾年也許不錯,在“八哥壓路”以前。市區街道的兩旁沒有很多高大炮樓。人聲也說不上鼎沸。快落的太陽,把橙黃留給今天,明天再血紅血紅地升起。上海人過馬路都很遵守綠燈走紅燈停。在中國算是奇葩。

在上海的最後一天的上午,我在美國的棋友鄭來看我。一起吃頓飯,說說分手三年。幾年前他回上海當高薪高管,結婚晚,孩子小,人到黃昏也得當成下午。中國是個謎,天天忙得要命。周日才弄出個半天來看看我。棋是沒時間下了,要見麵。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以身相許。那說的是愛情。男人情?數星星的時候,會想起的人算是同性同情了。性和情,性情都是人生的禮物。人生百年,貴有性情。說性“理還亂”,說情情意長。人生見人無數,留在心裏並且老想起的能有幾個?當年在剛到美國時分分秒秒都恨不得拿來努力的時候,我們都曾花幾個小時下圍棋。棋強追殺,棋弱長征。“那是外婆的澎湖灣”。悠悠然,三十年前。男人愛情趣。女人愛實惠。男人懂生活的哲學,女人懂生活本身。男人女人,人間搭配。男人其實很講情投意合。都愛玩瞎搗亂的事,比如下圍棋,踢足球。

現在中國”沒手機幾乎就不是人“。以前哥們這麽給我說,我不信,現在信了。在中國如今沒手機,真的就是半人半仙或半人半鬼。老婆為我方便,把手機留給我,但是當我朋友快到時發個短信給我,我”什麽的幹活?“。這三星智能手機不很容易讀短信。我隻好一手拎一隻襪子,一手拿個手機找前台服務員幫我看短信。現在的小年輕,國學不學,手機人人都玩得很轉。而我現在一不愛學新鮮玩意就喜歡時光倒流吃香喝辣。二不愛改缺點。回國就會恍若隔世,好些回。他鄉還是故鄉?“住久的地方就是故鄉”,現在在美國住的比在中國住的還要久了。老朋友見麵,敘舊說新?我們快樂了兩個小時。

我不記得我在哪裏說過,回國有朋請你上他(她)去吃飯,那是最高的接待,如果朋友或朋友太還親自做飯給你吃,那是最高的最高(是不是更高?)。我都不記得我大學畢業後到哪個同學的家裏去吃過飯。剛畢業時有過,後來就沒了。我的大腦殼同學,請我在離開上海的前一天他來接我去他們家吃飯。情誼重。上海大,大上海,在大地方呆著就是要掙大錢。老鄭大的送我去大腦殼同學家。他說中國出租車就是他的私家車。幾十公裏打的,送我到上海的另一頭。中國的居民小區樓,樓號隔得老遠。就差四個號,硬是找了十五分鍾。中國式樓號。大謝老鄭:改日解甲歸田,一定告訴我。

進了大腦殼的家,濃鬱的生活氣息撲麵而至,太太是專職太太,帶兩個漂亮小女生。寫的“九成宮”貼在牆上,小姐妹齊聲叫:伯伯好。我跟她倆一一握手,十歲女孩的小手很柔軟。我覺得有點年輕,因為現在常聽的是爺爺。四川人實誠,請人吃飯一定是飯菜滿桌,進門就上桌。十來八盤,女主人最少忙了一上午。吃飯最講究的是氣氛,中國牛逼後吃飯講排場。如錢鍾書言:中國人做事總是做得超出事情本身。除了在館子裏吃,還有家裏的住房。上海隨便一套公寓房,都差不多近千萬。每月掙兩萬,晚晚中國夢。

飯後聊天,老孫給我講斯諾克,他在倫敦呆過一年。我在家經常一個人打台球,自娛自樂,打進算數。為練“香蕉球”,一個月也沒練好。大腦殼忙前忙後,不停地照相。而我現在最不喜歡照相和被照。年輕時我愛照相,因為我美生活長,而現在,人老頭禿珠黃,天天“向晚”意都不適。智能手機,把照相弄得跟放屁一樣容易,相片多得比氣都多。照什麽勁?老朋友見,親言細語,情深意長,記住那些好時光。

好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大腦殼聲情並茂的“送戰友”,唱得我眼都有點濕。四十多年,如今隻是腦海裏的背影。“青春啞,像條河”,河是拿來蹉跎?生活不容易。

上海浦東機場很壯觀。告別上海。這座產生出“霹靂一聲震天響“的城市。上海有太多“鴨脖”廣告,在機場閑無事,我居然花花五十塊人民圓買了一包。什麼東西?在交錢的節骨眼,我的中華好褲帶壞了,也不知道哪年親人送的。一手提褲,一手交錢。然後把老婆掛在脖子上的錢包帶子當腰帶。到韓國去上個飛機,安檢四次。飛機梯口查一次票,到了飛機門口,還要再查一次票。我都快瘋了,隻能喊:中華好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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