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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之初
夜裏的海
人在房子裏呆多了,就想去貼近自然。高山,森林,沙漠,大海。我沒力氣,隻能去看海。
在 KEY WEST(我不愛在中文鎘糜⑽?/span>,但又實在不喜歡是不是被大多數人接受的孤狗找到的譯名)我們住 “香蕉度假”,睡覺的樓,就在海邊。早春的夜,冷,老婆睡覺,我岸邊看海。夜空,幾顆星星閃爍,我找不著北鬥。天邊些許燈光;眼前海浪輕輕撲打著岸邊,輕柔,有韻。
夜裏,看不到海的藍。隻有些發白的朵朵,在燈光照射下閃著粼粼。我抽一支已經戒了三年多的煙(為這,我憑三寸不爛舌兩排伶伢齒向家領導申請了十五分種)。小小紅光,你抽,它就多閃一會,不抽,它沒準片刻就滅。我其實是在抽一種曾經的熟悉,想想走遠的豪邁,這會,我不想活得太長。人,沒有什麽不能戒,隨時都能歇。不想為何活,隻想怎麽活,整日奔命也未必能把命奔得多好。幸福得在心裏創造。
我想起生命。我想起老舍:“隻有吃飽了肚子,才懂得生命的意義”。文學家隻講對道理的一半;必要和充分,才能做好命題。生命的意義,每個人得自己去定義“充分”。
海,憑什麽讓人心曠,憑它的闊;憑什麽讓人神怡?憑它的深。喘著的生命關在門裏居然無邊無際,活著的思想深在腦中也能“魚翔淺底”。中國字的神韻中國字的美,裏邊還有哲學。
想起《靈魂21克》(王春元著)裏的一句話:現在大家在這個物質時代裏總是強調做人要務實,其實這種務實,就是無知,自私,短視。說“過了”,怎麽回事,我們國內的人(作家)總愛做這種過頭的論斷?中庸是中國人的性格嗎?說“鬥”是一切的偉人,領著中國人鬥了二十七年,鬥走了人的良知,鬥走了人的良心,鬥走了人的善良,鬥走了人的溫情。要光是赤裸裸的鬥,也就罷了,“鬥”的外頭,還塗著光彩。
人老得晃在物質精神間。這難受也沒辦法。寫過《熱愛生命》的傑克倫頓,寫過《老人與海》的海明威為什麽後來都選擇自殺?時而“像上帝那樣思考”,時而“像俗人一樣生活”,很多偉大的人,他們自己也找不到平衡。做個俗人,追求點偉大就行了。咱中國人的嘴,什麽時侯練得如此之牛呢?瞞天過海暗渡陳倉混水摸魚拉個大旗做個虎皮,小把戲,為啥能玩個沒完沒了?
人首先得好好活著,像海一樣靜靜地。咱龍的傳人,不愛想“人為什麽活著”,老想“人該怎麽活?”。幾千年,咱活得熱鬧活得滑稽活得獅吼活得無奈活得快活活得想活不想活?
廣闊的海洋,從蔚藍還是湛藍到碧綠還是翠綠,美麗而壯觀。覆蓋地球大部;大部分時間,海,安安靜靜。源於冰封萬裏的雪山?還是“50億年前從太陽星雲中分離出的一些大大小小的星雲團”。海,離人不遠;洋,人抅不著。
大海,匯聚著千曲百轉的江河。我讚美,它的胸懷。
正午的海
再美的地方,人都得和它再見;不能老呆在“美”裏,得掙錢。
過完兩夜一天,我們告別小島,打算用一天,開車120英裏,回邁阿密。來時看橋,回去下海。沿途有很多交3美元就能下海的海灘。不過不是“白浪怎麽海灘”,而是“綠海怎麽白沙灘”。佛羅裏達的海灘,都是白的,白花花的。
日子太荏苒了,二十二年前來美國時在加州聖地雅哥下海的感覺還在:那一刻,平生從未見過的大海讓我感動非常,盡管口袋隻有40,英語隻會4句,不知到了牛仔德州如何?先在海裏撲撲再說。那會多年輕嗬,就想施展拳腳。
大概因為眼下經濟不好股票暴跌“環球同此涼熱”而“當今世界殊”,到海灘來和自然親熱的人很少。太太不想下海,隻在海灘懶洋洋。我扒掉上衣下海,真爽,就想“鮁咋嘿”。先蛙,再爬(自由泳也叫爬泳,看兩年書了,還學不好)。海水有點涼,讓人舒服的那種涼,通常後邊愛跟上“一個人四把叉”。我興奮,居然像年輕時蝶泳,去找祝英台。在海上還上下起伏十次,大概海水浮力大。站在水剛剛沒到脖子的地方喘氣,卻想起自沉昆明湖的王國維和自己走進太平湖的老舍,他們為啥呢?讓我敬重的兩個大家,來沒來過這裏?
信仰和尊嚴。
人活在人世,最重要的兩樣。
絕學甲骨文的王國維(還有許多別的大學問)不剪辨子,雖然清朝都亡了十五年,他把“信”留在心裏,不去“漂亮轉身”。家人問他,別人都剪了(辨子),你留著做什麽?王國維答:“既然留了,又何必剪呢”?近代中國人,常常“剪辨,成天轉身。
我喜歡王國維的執著,常常哀歎我們中國人得不斷地“轉身”才能活著。沒文化的人,轉身就轉身,翻跟頭也行。讀書人,知書知禮,要為真理而鬥爭。成天轉身,豈能不昏,豈能科研?豈能不跟著學,豈能不跟著忽悠?豈能不小品,豈能不羊頭狗肉?
王國維,“若說起王先生在學問上的貢獻,那是不為中國所有而是全世界的”,另一個偉大的人梁
啟超這樣說。把人格看作生命,生命就不容易長。王國維是自己勇敢地走的,兒子的死,師友的輕慢,加上對對他有恩的清朝的忠。先生走時,比我現在,還小一歲。
我愛讀王國維的落花詩:
芳華別我漫匆匆,
已信難留留亦空。
萬物死生寧離土,
一場恩怨本同風。
株連曉樹成愁綠,
波及煙江有倖紅。
漠漠香魂無點斷,
數聲啼鳥夕陽中。
讀完,你想不想立正?
我立在水裏,衝天一吼,“倖紅”, 你在哪裏?上岸,讓老婆偷拍下我偉岸的身子。順便想起老婆姐兒們的話:肚大,還說什麽偉岸。哇,工程教授曆害,一語中的。二009,小肚往裏走,我背上一遍,今年的“保八”。還有十個月。
老舍自己勇敢,大概不想再被“玩一次”(五七年有過一次聽黨話)。他沒能給我們留下更多“偉大”。我最愛老舍的話:“這年頭,誰還抽那玩意(鴉片),早改白麵了。中國的英雄有兩種:
一種是李清照寫的:“不肯過江東“;另一種是杜牧寫的:“卷土重來未可知?”。我喜歡項羽。
寫到這,老婆來了電話:我要著錢了(教授們夏天的錢要要);我說:你是我學習的榜樣。一點半,炸醬麵,手擀。
遊在美國的大海,
清晨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