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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埔三期李天霞略傳zt

(2008-06-28 12:12:08) 下一個

黃埔三期李天霞之孫 李軍軍 撰稿
前言
國共兩黨在軍事戰場上的硝煙早已散去,而以成敗論英雄和虛構的文學、影視作品至今仍屢見不鮮,生為將門之後有責任去追尋屬於祖輩的那塊真實天地。
文史資料為我開啟了了解祖父的窗口。我經常穿梭於書店和圖書館,尋覓有關祖父的資料。兩岸開放探親後,使我有機會進一步積累素材,從而萌發撰寫《李天霞將軍略傳》。
從腹稿到《略傳》完成,經曆了不斷修改的過程。譬如,我援引許多書中一致的說法:李天霞到台灣後“一度擔任澎湖防衛副司令官”而李的第四任夫人嶽景華卻更正說“應該是金門防衛副司令官”筆者行文取舍的原則,乃以見證人口述為準。
毋庸置疑“略傳”內容鮮活、詳實、富有權威性。個人本意隻是想用筆來貫穿祖父的傳奇人生,以此滿足自己的探索興趣,並幫助後人找到曆史的片段,了結多年來一樁心事。

李天霞,字耀宗,黃埔軍校第三期畢業,陸軍中將,在赫赫有名的國民革命軍第74軍中(整編74師前身)曾任旅長、師長、副軍長、與俞濟時、王耀武、施中誠、張靈甫等均為該軍頭麵人物,軍中稱其“霞公”。後任國民革命軍第100軍軍長、國民革命軍整編第83師師長、國民革命軍第一兵團第一縱隊司令官、國民政府第一綏靖區副司令官、國民革命軍第73軍軍長等職,是電影《南征北戰》中李軍長的原型。1949年9月因福建平潭失守,蔣介石以“擅自撤退有虧職守”罪名判處他有期徒刑十二年,從此一撅不振,結束軍旅生涯。
李天霞,1907年12月23日出生在江蘇省寶山縣縣城(今上海寶山區)一個殷實商人家裏。其父李靄亭在家排行老四,原先在吳淞鎮經營米業,後來在上海四川北路海寧路口開設“慎大米行和南市三牌樓“宏大米行”。其母劉氏是吳淞鎮大米商劉家的獨生女,李5歲隨母移居上海(住慎大米行樓上),因米行地處鬧市,雇員們投其所好經常帶李出入各種娛樂場所,他喜歡聽書(評話)尤其仰慕“七俠五義中徐良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斬奸除惡,於是經常和小夥伴用木刀木槍亂鬧一陣。他不管對方大小,動輒卷起袖子把他們的頭推進衣服裏,作為被他砍了頭的惡人,桀驁不馴喜歡與人爭鬥,自封孩子王。童年好勝逞強的習氣,使其後來在戎馬生涯中專橫驃悍。李先後就讀於周家宅私塾、中西公學、市北公學、江南大學,李讀小學、中學期間都由他的表姊俞玉佩接送。她雖是武師的女兒,但個性溫柔賢淑,對李的照顧體貼入微,飲食起居定時定量,每晚替李洗浴後還要按摩。李的身體在表姊細心照顧之下逐日健壯,以致在軍旅生涯中健步如飛,甚至數日不眠仍精神十足。
李的母親患腸癌而死,留下一對兒女-李天霞和李惜陰(兄妹相差8歲),不久父親續弦,娶的是黃舉人家的老小姐。1922年6月,上海地區發生鼠疫,李的父親和繼母雙雙病故。其父享年未滿五十歲,可是留下的遺產令李的大伯、二伯垂涎,幸虧忠誠老實的大管家朱表叔和徐盛江出麵幹涉才免遭瓜分。徐盛江是縣城的土豪代鹽商,早就想高攀李家,雖說親家亡故,但大筆的遺產仍像磁鐵般吸引他,經他與李家族長遺老們頻繁接洽,總算替李保住了大部分的財產,當然,也使他如願以償。1922年農曆10月,李天霞和徐盛江的女兒徐文娟(岫芬)結為伉儷,婚後李仍回上海讀書,每周回家一次。上海是個燈紅酒綠的大都市,李不甘寂寞經常和童年的夥伴,大學的同窗好友周大偉出入各色睛場所,李從小有沐浴的習慣,喜歡去虹江路17號日本按摩院消遣。上海無奇不有,流氓也分成兩大幫派“青幫”和“洪幫”,曾有人引導李拜老頭子(青幫頭領),李覺得幫規太嚴,不願束縛自己手腳,婉言謝絕。
1923年秋“日本天勝娘魔術團”在上海北四川路52號“愛普盧戲院”公演。李為此著魔每晚必看,尤其欣賞“催眠術”表演,為此拜魔術團的田岩夫為師。每天中午田岩夫和幾位日本少女來李家傳授技藝,直到一個月後她們演畢回國,學費交了200元,可是招待吃飯送禮卻花費2000元。“催眠術”學會了,也為李日後研究與高級心理學融合運用奠定了基礎。
1924年春天來到了,李天霞18歲,身強力壯,眉宇間顯露出軍人的氣質。身為中國國民黨黨員的體育老師顧名世很器重他,經常和他談論中國曆史,指出隻有從事革命運動,才能打倒禍國殃民的軍閥,並且送了幾本有關“三民主義”的書給他。李似乎從書本中找到了人生價值和奮鬥目標。顧老師創辦“新江蘇周刊”李捐贈500元,並用“天涯”筆名寫了幾篇大罵軍閥的文章,雖說作品幼稚,但經顧老師潤色後仍刊載出來,李受到很大鼓舞,逐漸充實了革命知識,堅定了打倒軍閥的決心。同年10月15日李由顧先生介紹,在上海環龍路×號(今南昌路)中國國民黨上海黨部辦了入黨手續。11月中旬,孫中山發表“北上宣言”召開國民會議,17日抵達上海,李隨顧老師參加了盛大的歡迎儀式。李回來後熱血沸騰,決心投考黃埔軍校報效祖國。1925年3月,李接到組織通知;4月19目乘泰古公司的“廣肇輪”去廣州。李唯恐妻子反對,欲借做生意為名離開上海。4月19日晚,李由朱表叔送上船。同去廣州的有幾十個青年人,其中除顧老師外還有毛邦初(蔣介石元配夫人毛福梅侄子,後任國民政府空軍副總司令),方先覺(後任國民革命軍第六兵團副司令官),錢東亮(後任國民政府國防部中將部員)等。幾天後,轉乘小火輪到達黃埔,隨即進入黃埔軍校招待所。那是一排排瓦房式的茅草房,已經住了許多人,北方口音居多。經過文化考試和體格檢查後,李脫穎而出,在1225名錄取者中名列17,編入黃埔軍校第三期入伍生團第七連,從此開始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
1926年,李留軍校任第四期步兵1團8連排長,1927年,任新編第1師連長,1928年,任整編3師15團3營營長,部隊駐上海曹家渡,李經常回老家寶山探親。翌年,其妻分娩,三天後患產後熱身亡。尚在繈褓中的男嬰取名李塞安,暫由外婆扶養。這時李家家產己被嗜好鴉片的嶽父揮霍殆盡。1930年,李擔任教導第3師2團2營營長轉戰湘鄂,在瀏陽娶盧淡蓮為妻,後任80團中校團副,因團長夏楚中升旅長,而自己未能轉正,托病辭職,回到黃埔軍校武漢分校第八期任第九隊隊長。
1932年,李調任“南昌行營”第一廳中校參謀。1934年,調江西撫州任補充第一旅3團團長,參加對中共蘇區第五次圍剿,與方誌敏領導的“北上抗日先遣隊”作戰,使紅軍7軍團和紅軍10軍團在江西譚家橋玉環山遭到慘敗。補充第一旅受到“南昌行營”嘉獎。此後該部開赴川陝邊境阻截長征中的紅軍於藏臘。1936年秋,回師漢中,補充第一旅擴編為51師(師長王耀武),李任少將副師長,此時恰逢西安事變,51師被編入“討逆軍”第10縱隊。該師從漢中經子午穀進出於西安以西地區,與其它國民革命軍形成對西安的合圍之勢,最終因西安事變和平解決,51師奉命折回。


黃埔三期李天霞所部51師因上高會戰獲第一號“陸海空軍武功狀”

軍人並非隻知衝殺,也有七情六欲!李天霞多年未回故裏,思念家鄉父老鄉親,1936年年底,他攜妻盧淡蓮和勤務兵搭機取道西安飛回上海。寶山縣縣長聞知,親自迎接設宴款待。李的元配夫人徐氏去世多年,其父與兩個配偶也蓋棺十餘年,四隻靈柩一直寄放在寶山城北偶的廟裏,李在眾多鄉親簇擁下前往祭掃。李說早應該讓他們入土為安,他花了100元在西北買了一小塊土地,為其先父母建造了一座水泥墓,前妻則葬在旁邊的土墓裏,同時擺了三天酒席招待親朋好友,並請和尚進行超度。鄉親們建議李在家鄉興建房屋,李則表示隨時準備為國捐驅,哪有心思營造安樂窩。春節過後,李一行人搭輪船經漢口回陝西,隨行的還有寄托在嶽父家的兒子李塞安,時年已七歲。
1937年8月淞滬抗戰爆發,第51師和58師合並為國民革命軍第七十四軍(軍長俞濟時),51師師長王耀武,李天霞任51師副師長兼153旅旅長,下轄305團(團長張靈甫)、306團(團長邱維達)奉命扼守曹王廟、施相公廟以及羅店一帶,與日軍久留米師團激戰數月。11月中旬,李率部堅守望亭拒敵西進,曾於京滬鐵路137號大橋與敵血戰三天,完成掩護友軍撤退任務。同年12月參加“南京保衛戰,李率部擔任城牆防務,與爬上城牆的日寇進行殊死搏鬥,血戰於水西門,終因寡不敵眾,全旅撤退到浦口時,還存2000餘人,損失過半。
1938年5月,七十四軍開赴江蘇封縣韓道口參加徐州會戰,7月間,又奉命轉移至江西馬回嶺防線參戰。1939年3月,李升任七十四軍5l師師長,奉命兼程馳援,攔截兩個師團的日軍,激戰於江西高安。李率51師為主攻部隊,經過數月血戰收複高安城。此戰為抗日以來,國軍第一次攻克日軍占領下的城市,蔣介石電令嘉獎。1941年3月,王耀武率七十四軍(下轄51師(師長李天霞)、57師(師長餘程萬)、58師(師長廖令奇)參加著名的江西(上高會戰)。3月17日,李奉命率部在豬頭山和敢鼓嶺堵擊日軍,激戰一日殲敵1600餘人。3月20日,日軍20旅團瘋狂反撲,李部一路敗退下來,他也累了,坐在山上休息。片刻,他突然命令退下來的官兵死守那一片山頭五分鍾,五分鍾過去了,穩住了陣腳,一連三個五分鍾,陣地鞏固了,他電告王耀武敵人攻擊受挫。王即派58師迂回敵後,與李師兩麵夾擊,在錦江南岸給予敵人重創。李部傷亡很大,連長樊逢春在戰鬥中率領全連官兵展開肉搏戰,結果全部殉國。“上高會戰”曆時25天,斃傷日軍15000餘人(日軍34師團岩永少將被擊斃,參謀長切腹自殺),以七十四軍全麵勝利而告結束。何應欽(時任國民政府軍政部長)稱此役為抗戰以來最精彩之戰,七十四軍被譽為抗日鐵軍,授軍中第一麵榮譽旗。李天霞51師獲第一號“陸海空軍武功狀”,餘程萬57師獲第二號“陸海空軍武功狀”,同年李妻盧氏患肺病不治而亡。
1943年2月,李升任七十四軍副軍長,與該軍政工隊員羅璐小姐結婚。並倡導“西南劇運”配合抗日宣傳政策。冬季,李兼任東南訓練團總隊長,接受美式訓練。1943年5月參加“鄂西會戰”,11月參加“常德會戰”。
1944年3月,李天霞晉升為國民革命軍第100軍中將軍長,軍序列為19師(師長唐伯寅)、63師(師長徐誌勖)、75師(師長朱惠榮)、李到職後,基於軍以戰鬥為主的原則,鼓勵官兵奮勇殺敵,製定兩句口號“軍人的事業在戰場上,部隊的光榮是打勝仗”,同年6月-9月,李率部參加“長衡會戰”“、邵陽戰役”。
1945年4月,李率100軍會同18軍(胡璉)、73軍(韓浚)、74軍(施中誠),參加抗日戰爭最後一戰“雪峰山會戰”李率部布防於雪峰山東麓之山門、隆回、淑浦一線。湘西三大土匪之一陳廣中遊擊隊歸其指揮。74軍布防於武洞洞口地區。4月25日,日軍116師團3萬餘人向李師兩軍陣地發動進攻。我軍居高臨下又新裝備了美式武器,火力甚強,雙方殺得血肉橫飛屍陳遍野,100軍殺出了威名。18軍、73軍將士也奮勇殺敵,同樣的給予日軍重創。會戰為時兩個月,終以日軍潰退邵陽而告終。此役共擊斃日軍12498人,傷23307人,100軍被列為甲等攻擊部隊。李天霞在抗日戰爭中戰功顯赫,獲得“雲麾”、“寶鼎”等勳章。1945年7月,李奉命赴重慶陸大甲級將官班第三期受訓。8月中旬,日軍無條件投降,李提前返回部隊駐地(湖南邵陽)。其妻羅璐於10月11日擅自駕駛美國吉普去慰問傷兵,不幸翻車身亡。為此100軍舉行隆重追悼會,友軍將領和地方政要均出席。屆時一批新入伍的女政工隊員充當招待,其中一位姑娘在李的視線中定格良久,此女芳名嶽景華,年齡18歲,原長沙周南女中學生。李令其就地休息待命,爾後讓她坐上吉普車隨浩浩蕩蕩的出殯隊伍去“卓刀泉”公墓。不久100軍奉命徒步經湘潭-長沙至嶽陽,由嶽陽以火車輸送至武昌,稍事修整後,即分批乘船沿長江北上至江蘇口岸登陸,進駐泰縣、泰興,並接受日軍混成第90旅團投降及偽軍之改編。時任國民政府第四方麵軍總司令王耀武特地在戰利品中挑選一把精致的日本軍刀贈與李的兒子-塞安。


1946年1月,李天霞與嶽景華結為伉儷。2月,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率部分嫡係高級將領到南京“靈穀寺”野餐,李天霞身著戎裝與蔣介石、何應欽等合影留念,並單獨與蔣公合影。3月份整軍會議後,100軍整編為83師,李天霞任整編83師師長,率部大舉進攻蘇北中共控製區。7月13日-8月27日以陳毅、粟裕為首的中共華中野戰軍發起“蘇中戰役”。解放軍首戰在宣家堡、泰興消滅李部3000餘人。10月,李率部攻克海安、鹽城與友軍會師新安鎮。當時李天霞名揚蘇北,泰興有條街被命名為“天霞街”。
1947年1月,國民革命軍統帥部部署“魯南會戰,分左中右三路軍向山東臨沂方向壓進,計劃消滅中共華東野戰軍。左路軍由整編11師師長胡璉指揮(率11、59、64三個整編師),中路軍由整編83師師長李天霞指揮(率74、83兩個整編師及第7軍),右路軍由整編25師師長黃伯韜指揮(率25、65兩個整編師及65師(旅)。
1月30日,李率部攻克新安、郯城。2月初,李兼任第一縱隊司令官,2月15日,李率整編83師首先攻入“臨沂”,在中共華東野戰軍司令部周圍,由國軍工兵起出中共埋設的地雷三千多枚。中央社發布捷報“魯南國軍攻克臨沂,取得空前勝利……”李受到蔣介石召見。3月間,湯恩伯為第一兵團司令,到臨沂指揮軍隊進攻蒙陰。令整編74師、83師到臨沂以西梁邱山區和李家莊地區進行掃蕩,為大舉進攻蒙陰作準備。4月,湯司令官命令李天霞第一縱隊由臨沂向蒙陰進攻。4月下旬,整編74師已到蒙陰城郊,整編83師已到猴子崖。李得到情報;陳毅所指揮的十幾個縱隊都聚集在臨沂到蒙陰的公路以東地區,李擔心沿公路擺開的一條長蛇陣被敵軍吃掉,不敢貿然前進,擅自決定後撤。他令整編74師後撤40裏,親率整編83師撤向瑗玉湖。正當他們後撤時,徐州“剿總”派飛機到蒙陰一帶偵察,發現部隊不是前進而是後撤,隨即報告湯司令,湯正在為整編74師師長張靈甫給他的信;要求脫離李天霞指揮,而舉棋不定時,接報李天霞擅自行動,於是湯司令在未考慮利害關係的情況之下,免去李天霞第一縱隊司令職務,同時將整編74師撥歸整編25師師長兼第四縱隊司令黃伯韜指揮。5月初,李率整編83師主力推進到青駝寺策應整編74師攻略蒙陰。5月7日,湯司令電告李“據第七兵團司令官張淦報告,沂河以東發現共軍四萬餘人,有向該兵團進攻模樣。李即向湯建議;共軍主力如果確在沂河以東,我軍擬應變計劃,以74師控製垛莊附近,搜索當麵敵情,並趁機收複蒙陰。83師協同七兵團將敵主力消滅之。湯司令以夜深人靜,唯恐敵軍竊聽電話為由,命一切計劃待明天再說。次晨,李欲將行動計劃報告湯司令,無奈電話線被切斷,再試圖用無線電向兵團部報告,終亦因氣候惡劣未能奏效。李果斷下達命令“部隊向東移動”。9時許,徐州“剿總”派飛機與整編83師聯係,發現該師擅自行動。這時蔣介石正在徐州“剿總”,得知此情況速向湯司令查詢,湯司令報告:除令整編83師向蒙陰進攻外,其餘一慨不知,蔣介石十分震怒。5月12日,整編74師離開垛莊,進入山區開始向坦阜進攻。湯司令命令李天霞派一個加強團進占桃花山(距孟良崮東南約10裏),李為保存實力,隻派一個突擊大隊(相當於一個連)到桃花山去,結果突擊大隊被解放軍全部消滅,少校大隊長王壽衡陣亡。鑒於情況嚴重,李急忙在5月13日清晨派19旅57團前往桃花山,並授意羅文浪團長冒充旅部番號。羅率部一到桃花山,即被解放軍圍殲,整編74師和整編83師被解放軍從中隔開。5月15日,整編74師被解放軍10萬餘人包圍於孟良崮。李奉命率部隊西移馳援,被解放軍兩個縱隊所阻,七進七出。5月15日上午,李將整編83師從四山子拉回大官莊,途經鄒家峪時,徐州“剿總”派飛機投下一個通信袋,為陸軍總司令顧祝同轉達蔣介石的命令:要李天霞解74師之圍。如赴援不力中途停頓,定以畏匪避戰,縱匪害國,貽誤戰局嚴究論罪不貸。李猶如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拚命,他用上了預備隊,與解放軍第八縱隊血戰數小時,經過反複爭奪攻占萬泉山。
這時孟良崮之戰已近尾聲,在孟良固山頂北側一個較隱蔽的山洞裏,張靈甫召集幕僚宣布大勢已去,誓願自決成仁。在場的少將副師長蔡仁傑、58旅少將旅長盧醒、57旅少將副旅長明燦、51旅少將團長周少賓、師參謀處上校處長劉立梓等表示願跟隨其為國殉職。張靈甫用無線電電告蔣介石“決心集體成仁”並訴說友軍見死不救,尤其指出李天霞沒有派部隊掩護其右側安全為失敗主因。張靈甫自殺前五分鍾,寫下遺書交給楊占春少校,囑其妥為保管伺機送交其夫人:“玉玲吾妻,十萬匪眾向我猛撲,今日戰況更惡化,彈盡援絕,水糧俱無,我與仁傑決至最後一彈成仁,上報國家和領袖,下答人民和部屬,老父來京,未見痛極,望善待之,幼子望養育之,玉玲吾妻今永決矣”。
孟良崮戰役國軍整編74師和整編83師一個團,死、傷、俘計萬餘人。蔣介石聞訊後電令“湯恩伯撤職查辦,李天霞就地槍決”。後因湯司令去南京向蔣介石報告指揮係統及實地經過,李才恩赦免死,但仍要追究責任。1947年5月29日,湯司令奉命派一個副官將李天霞押送去徐州,不久又送到南京軍法會審。李到南京即被保釋,住在南京頭等旅館“安樂酒家”其夫人嶽景華住在鎮江、情人陳忱住上海。李消遙三地仍過著悠閑生活。國民革命軍對孟良崮慘敗召開多次檢討會,對湯司令在戰役進行之中,突然變更指揮係統,讓張靈甫改歸黃伯韜指揮提出質疑,更對軍隊內部勾心鬥危,互相傾軋進行反思。眾將領都知道李天霞與張靈甫矛盾重重,李天霞是黃埔三期生,張靈甫是黃埔四期生。在74軍中,李天霞一直是張靈甫的頂頭上司,抗日戰爭結束,李和張為爭奪74軍軍長一職,劍拔弩張各不相讓。李天霞認為74軍軍長一職非他莫屬,理由不外乎三點:
一、自己的職位比張靈甫高(李是正軍級,張是副軍級)資格比他老;
二、1944年3月,施中誠由100軍軍長平級調任74軍軍長,自己由74軍副軍長調升100軍軍長,如今步施後塵重返74軍,應在情理之中;
三、本人在74軍所建戰功不在張靈甫之下,況且有錢大鈞(時任上海市市長兼淞滬警備司令)做後台,而張靈甫也並非等閑之輩,他所在74軍正駐紮南京,他就近走俞濟時門路(俞濟時時任總統府第三局局長,權勢甚大),並討好王耀武(時任第二綏靖區司令官)。
雖說王耀武和李天霞是黃埔同期同學,且在74軍共事多年,但在王的眼中,李天霞剛愎自用不好駕馭,而張靈甫表示絕對服從。因此在遴選74軍軍長時,他更偏袒張靈甫。結果蔣介石圈定張靈甫為74軍軍長(1946年3月,74軍整編為74師)。李天霞爭當74軍軍長未成功,對張靈甫甚為妒忌。“魯南會戰”開始,李天霞仍指揮張靈甫,張卻致信湯恩伯,自請黃伯韜指揮,這更加深了李和張的矛盾。當整編74師在孟良崮被圍時,李無視命令,率部在大官莊和張莊集之間十多裏範圍內兜圈子,客觀的說並非李一味要看張靈甫、黃伯韜的笑話,而是尋找戰機。李生平不主張打硬仗,推崇打巧仗,其韜略為保存實力,以寡勝眾為上策。他之所以派57團冒充19旅番號,隻是投石問路,結果該團全軍覆沒。張靈甫指責李天霞見死不救,有失偏頗,畢竟李為整編74師損失了一個步兵團。最後,李天霞受到以秦德純上將為首的徐州“剿總”軍法審處“不遵命令,擅自行動,本擬從嚴處分,辜念該軍長過去作戰有功,撤職留任,以觀後效。”整編83師師長一職,由該師副師長周誌道接任。這時國民政府某立法委員受共產黨派遣,做李的統戰工作,李天霞明確向該人表示“忠臣不事二主”,自己應該“從一而終”為蔣委員長效忠到底。

1948年1月,李升任第一綏靖區副司令官,兼秦靖揚指揮官。10月,李調任37軍軍長(青年軍駐江蘇昆山)。1949年1月,李調任73軍軍長兼皖南指揮所主任(駐安徽宣城),與此同時,蔣介石下野回浙江溪口。俞濟時(時任軍務局長)遂派人送親筆信給李,囑他在73軍、74軍中挑選軍校畢業忠誠可靠者,組成侍衛總隊並開赴溪口。李即與副軍長常孝德,高參韋弦商議,內定中下級幹部150餘人,由77師某團中校團長史璞如為侍衛總隊長,開赴溪口(擔任內衛)。2月,李奉命率軍由宣城移駐歙縣整訓,同時負責對徽州黃山地區中共遊擊隊進行搜剿,先後捕獲嫌疑人甚多。4月,陸軍總司令部發表李為南京衛戌副總司令兼45軍軍長,因情況突變,李不及到職。1949年4月21日,中共解放軍強渡長江,國民政府江陰要塞守軍背後倒戈,國軍防線隨之全部崩潰。4月25日,73軍奉命撤退,行前李天霞命令特務營,將關押在歙縣縣政府的部分遊擊隊員,活埋於軍部所住徽州中學後麵的山坡裏。安徽至福建的公路上皆是撤退的國軍部隊,到處是焚燒文件的火堆,丟棄的車輛大炮,並且常發生相互吞並的情形。
不肯隨廖遠升起義的朱振野團,花了150包大米的運動費,編成第六兵團的獨立團,結果仍被李天霞部繳械吃掉。中共解放軍乘勝追擊,沿途遊擊隊頻頻偷襲,國軍部隊成了驚弓之鳥。李為了部隊的安全,決定翻山越嶺改走小路。為了輕裝上陣,他不得不丟棄收集的許多文房四寶、名人字畫。李率73軍全體官兵和少數眷屬(其中有李的長子塞安和媳婦),艱難地向福建行進。途中險象環生,都因李的足智多謀而化險為夷。有一天,73軍行至江西境內,先頭部隊發現伏兵,李即令所有官兵將左胸前番號翻轉,埋伏的遊擊隊以為是支起義部隊,用轎子將李高高抬起,奉為起義將領,並陪同行走數裏。另一日夜間,部隊寄宿某村,有個老農來到軍部訴說包袱被老總搶了,李立刻帶領老農去指認,搶包袱的是個下級軍官,見軍長一行走來,避之不及,急忙將手中包袱塞給身旁小兵,老農認包不認人,刹那間那小兵已經倒在李的左輪手槍下。迄今老兵們仍記得在淳安東南的一個叫“茶園”的地方,李軍長錯斃了一個士兵的故事。73軍即將進入福建境內時,某團長糾集數百人,擅自脫離部隊,妄想另立山頭。李親率特務營(500人)奮力追趕,采取迂回戰術將叛軍包圍繳械。午夜,73軍全體官兵武裝出列,李站在高坡上訓話,話畢,他使了個眼色,特務營四個彪形大漢立即將五花大綁的叛軍頭目,高高舉起推入火堆活活燒死。經過風風雨雨的考驗,73軍終於到達福建。福建綏靖公署主任朱紹良稱讚“73軍是黃埔學生最好之部隊”。
不久,李夫人嶽景華在李的副官接應下到達福建,隨後與李塞安夫婦乘飛機到台灣(住台北市新生南路)。副官又奉命潛入已被中共占領的杭州,將李天霞的次子李力安(一周歲)及嶽父嶽母接出,轉道香港到台灣。唯有李的長孫李軍軍(6個月)未能接出,留在蘇州外婆家。
平潭位於福建東部的大海上,由60多個島嶼組成,總麵積為371平方公裏,是金門島的三倍。李天霞率73軍(下轄15師、77師、316師、暫編8師約一萬餘人)駐紮於此。主要任務是加強據點防禦,實行清鄉,並封鎖福請海口與平潭間交通。1949年8月6日,中共解放軍第三野戰軍第1O兵團,分三路由古田、建甄、南平向福州地區挺進。於17日進占福州城,國軍守備部隊各部棄城南撤,大部覆沒於福清、永泰以北,少數突圍至平潭島和漳廈地區。19日,兼任福州綏靖公署主任湯恩伯在“永勝艦”上發布命令:李天霞為平潭島防衛司令官,統一指揮73軍、74軍及海軍馬尾巡防處與配屬之各艦船及福建省水上保安縱隊調動部,嚴密封鎖福建沿岸各港口,凡進出船隻必須預先通報,否則將一律擊沉。


1949年9月15日清晨5時許,中共解放軍葉飛兵團28軍對平潭發起總攻擊。葉飛兩個團趁著黎明前的黑暗,分乘近百隻木帆船由福清方向駛向平潭島,被國軍哨軍發現,李天霞命令待木帆船靠岸,敵軍登上灘頭後再猛烈開火。瞬間灘頭上倒下了一批又一批解放軍,登陸的葉飛部隊傷亡慘重。解放軍見強攻不奏效,於是組織敢死爆破突擊隊,先用火力對暗堡封鎖,然後實施自殺性爆破。一小時後,島上的暗堡啞了!李當天將軍部撤退到6兵團司令部所在地“觀青澳”。晚上,李以“觀音澳”地方小,民防有限,軍部人員多,無法容納為由,請6兵團司令官李延年以及隨員移駐到停泊在港內一艘數百噸重的輪船“騖江號”上去,並保證其部絕不後退。午夜,李天霞得知“鶩江號”已起錨駛向馬祖島,卸率領毒分官兵登上“太平號”輪直駛台灣。這時,有幾艘國軍軍艦奉蔣介石命令尾隨其後,倘若“太平號”改變航向投奔共產黨,就地擊沉。“太平號”順利進入台灣海峽。船隻尚未進基隆港,碼頭上早已憲兵林立,嶽景華和李塞安夫婦早來此恭候。73軍官兵上岸後,即被解除武裝,驅趕上一輛輛軍用卡車(按規定凡是來台灣的部隊必須先進行收容整訓,即放下武器然後重新登記)。唯獨不見李天霞,據說早已被接走,下榻於台北“凱歌歸飯店”,三天後家人才見到他。他表示正在履行公事,很快就會回家!果然幾天後他與家人團聚,皆大歡喜。未幾,國民政府發表任命他為金門防衛副司令長官。殊不知1950年春節過後,李接到傳票;令其去軍事法庭報到,國民政府要重新審議“平潭戰事”。4月26日,李延年和李天霞被羈押。消息靈通人士透露老先生(指蔣介石)動真格的了!李延年和李天霞的命恐怕難保!為此全家人憂心忡忡,李的軍中至友更是焦急萬分,大家認為隻有央請宋美齡親自出馬,才能大事化小。於是由李的長子塞安開著牌照為15-2454(號碼不吉利)的小汽車,載著立法委員、國大代表以及軍中元老輪番斡旋,最後宋美齡傳下話來“人可以保命!”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李延年捏定一個“死”字訣,整天擺弄毛筆在宣紙上塗寫“殺”字。李天霞則有度日如年之感。每天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二李”同關一室,隔壁關的是曾任山東綏靖總司令李玉堂(因通共有據不久被槍決)。
1950年6月14日,高等軍事法庭經蔣介石批準以“不盡其應盡職責,臨陣退卻“之罪名判處李延年、李天霞各12年有期徒刑。黃埔係軍人一片嘩然,許多人為“二李”鳴不平。兩位將軍曾有過輝煌戰功,隻因為丟了一個小島,而遭牢獄之災實在不公。何況台灣那麽多大員,不都是離開職守逃到台灣來的麽?當局追究過哪一位“臨陣退卻”?其實,蔣介石心理明白,為了震攝軍心鞏固台灣不得已而為之,隻能挑出兩位嫡係高級將領作為替罪羔羊,而“二李”也隻能說運氣不佳,撞到了槍口上。
1951年4月,李天霞調服軍役去了金門,金門防衛司令官胡璉(黃埔四期),早就跟李熟識,除了是校友,過去又是同級將領,而且是同庚。自然把李奉為上賓,同吃同住。但是李天霞失去了一個高級將領所擁有的實權,昔日之威風蕩然無存,內心頗感苦悶。後來索性脫離軍界回到台北,曾在新竹閉門三年熟讀曆史、研究哲學,鞏固“奇門遁甲“和“啟靈術”。並著書“啟靈術”出版發行。後李天霞接受國防部情報局之邀,一度任該局顧問,專門傳授“催眠術”。恰逢台灣發生一起滅門血案,一位葉姓少將全家被殺,各方偵查未果。李天霞則利用催眠術,使偵查人員朦朧見到血案全過程,正當層層迷霧剝開時,當局一聲令下“停止調查”於是此案不了了之。
1955年,李天霞搜盡家中所餘,湊出一筆本錢開始經商。將軍做生意專業不對口,很快連蝕本帶受騙給搞光了,生意未做成卻被奸商利用。生意場上,李曾透露:1945年4月1日,在台灣海峽北端平潭島一帶,美國潛水艇曾擊沉一艘日本萬噸級巨輪“阿波丸號”,該輪載有大量金條、白金、鑽石等,奸商則利用這秘聞設計騙局。首先,他們亮出李天霞曾任平潭島防衛司令官的招牌,賭咒沉船之事千真萬確,胡說準備打撈“阿波丸號”,同時廣泛集資,騙取各方資金。雖說李天霞沒有參與此事,但是名聲在外,已經被人利用為詐騙集團的老大。更有甚者,大翻老黃曆,稱其揮金如土、愛色如命、殺人如麻。可是李悠哉閑哉,仍西裝革履,揮舞著手杖,漫步在台北大街小巷。一天,他路過一個書攤,順手拿了本翻閱。隻聽有人喊“軍長”抬頭隻見攤主雙腳並攏,右手敬軍禮,自稱是李的老部下,並說:“若老長官不嫌棄,要看書盡管拿就是!”此後,李愛看的武俠小說,多是通過次子力安向他借閱。1957年春至58年8月期間,李攜夫人旅遊台灣全島名勝古跡。1960年,陳光榮起訴李詐騙土地押款,中央日報和各大報連篇累牘登載,李的自訴書以及公訴經過。李被判有期徒刑1年8個月,成了新聞人物。與此同時,其夫人嶽景華已辦妥與其離婚手續。20個月的鐵窗生活給李天霞帶來重新體驗創痛的機會。1962年4月26日,李刑滿釋放。真巧!當初軍事法庭判處他12年徒刑也是這天期滿,這究竟是巧合?還是陷害?誰也說不清楚。李在舊屬袍澤簇擁下走出牢門,其中有位張先生(獨眼)自稱從前是李麾下的諜報人員,感於老長官多年栽培和信任,非要把李接回家住些日子。李麵對昔日部屬盛情邀請,情麵難卻勉強跟其回去。從此,張家門庭若市,每天有許多同僚看望李。到了用餐時分,張家夫婦難免要擺上幾桌酒菜,諸君酒酣耳熱之餘,不是牌局,便是聽李軍長唱段最拿手的京戲“徐策跑城”。李見多識廣,尤其對催眠術頗有研究,他往往口中念念有詞,部屬真會神魂顛倒,圍著他團團轉,直弄到盡興方歸。張家並不富裕,李的到來增加了他們負擔,夫妻倆經常吵架,這使李很尷尬,不得不來,李承受著痛苦的煎熬,與其說這是李個人的悲劇,倒不如說李家已經走向衰落。
1966年12月,又一個冬天來到了,人們早已淡忘李天霞的名字,但是原73軍、74軍、100軍的將校們仍記住“霞公”昔日馳騁戰場的輝煌業跡。經他們積極籌備,慶賀李60歲生日的宴席如期舉行。雖說不乏美酒佳肴,但將校們杯盞交錯中難免牽出幾多物傷同類的感懷!他們均屬何應欽派係來台後受到陳誠的排擠,大多解除印綬、打入冷宮,少數冠以(參議)(顧問)頭銜,全是空有其名。此時昔日的將校和正在服役的將校頻頻向李敬酒,李紅光滿麵,似乎肩上兩顆將星仍在閃爍,場麵比較情緒化。豈料這是最後的晚餐,第二天李天霞病倒了,住院診斷為尿毒症,病情日趨惡化,醫生己回天乏術。俞濟時(74軍第一任軍長,蔣介石貼身幕僚,1975年蔣介石去世後才年老告退)前往醫院探望,並允諾協辦善後事宜。1967年2月9日,李在彌留之際,想起了童年唯一的知己-表姐俞玉佩“若有這樣一個女子做我終身伴侶的話,我的經曆可能重新寫過”。其兒塞安問是否有遺囑,他苦笑著搖搖頭,唯一要求想喝些甘蔗汁,塞安馬上到街上購買,因一時不容易買到,隻得買瓶果汁權充,李勉強喝了兩口。
1967年2月10日(正月初二),黃埔驍將李天霞與世長辭,享年60歲。屆時以俞濟時(黃埔一期)、石覺(黃埔四期)、周誌道(黃埔四期)為首的治喪委員會宣告成立。蔣經國和時任陸軍總司令高魁元、海軍總司令馮啟聰、空軍總司令徐煥升、聯合勤務總司令賴名湯、台灣省警備總司令陳大慶、憲兵總司令吳輝生、總政戰部主任唐守治、總統府參軍長餘伯泉等均送禮敬挽。追悼會會場內白花幔簾,莊嚴肅穆。李天霞的長子塞安、次子力安、長孫寄台均跪於一側,其胞妹李惜陰、妹夫呂發章在場外忙碌。四周牆壁和中央空間掛滿了軍界名人書寫的挽聯祭幛。何應欽以“鞍猶壯誌聞聲長有九原思,秉鉞著勳勞為學能通萬人敵”、顧祝同挽以“誌業長存”,薛嶽挽以“幹城共悼”、俞濟時為李主喪並挽以“智勇超群裏江表馳驅戰績,數奇多險阻台員憔悴為沾口”。挽幛飄飄,哀樂低回,使人懷想一代名將生前被人遺忘而落寞之況,能不相對唏噓。李天霞將軍的骨灰安放於台北縣中和市“圓通寺”內。
後語
很多將軍都來自小鎮,但是你弄不清楚到底是雄心造就他們,還是命運捉弄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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