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狂野 （13）打到工
或許一路太累，我一覺睡到天亮。
睜開眼，身著絨衣褲的我下了折疊床，去打開客廳窗簾，好奇地向窗外張望。
天湛藍湛藍的，樹枝上還壓著少許白雪，一月下旬的草地上竟然泛著綠，幾隻很好看的鳥兒歡叫著，在樹叢間飛來串去。
靜早上第一時間告訴我，東北大學通知，因為經濟危機，經費縮減，免我學費的事兒吹了。
我苦笑道：“臨來去中國銀行換匯，按規定隻能換30美元，因為找你同學，才換了40美元，用了我兩個半月工資，路上實在口渴，我花85美分買了一罐飲料。”
靜接著道：“也不光壞消息，你的學術導師同意讓你秋季入學，先適應一下美國的新環境。“
“啊，這是給我機會去掙學費呢。“我邊說邊把39.15美元翻出來，遞給了靜。“在你們這兒住著，少不了花錢，這錢你先拿著。”
靜接過錢道：“那我先幫你保管著，實在沒轍，我供你上學。”
我當然不能認同，道：“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又不殘廢，哪能讓你供我上學呢？你這就想辦法幫我找工。”
宇辰道：“找工是遲早的事兒，一會兒吃完早飯，我們帶你出去逛逛，順路找工。”
寬闊的高速上，車流滾滾，靜在幫助宇辰觀察前後的車況，不時緊張地下達指令：換ｌａｎｅ（車道），換ｌａｎｅ（車道）！”
終於出了高速，我鬆了一口氣，道：“在美國開車還挺緊張的。”
靜說：“宇辰視力不是很好，開車的經驗也不多，所以我們不常開高速。姐夫，今天宇辰和我請客，逛完ｍａｌｌ（商場），咱們去Berger King （漢堡王）吃漢堡。”
我趕緊拒絕：“別破費了，靜。”
宇辰道：“我們都喜歡吃漢堡，每月總要吃一兩次。“
我想起讀研時美國外教給我們講過的”麥當勞“，感慨地道：”真沒想到，咱們能有機會在美國相聚，一起吃漢堡。“
漢堡王餐廳的一切，對我都是新鮮耐看的，我一邊津津有味地品嚐起炸薯條和漢堡包，一邊四處打量，好像不經意地聽著四周的美國客人們閑聊。
我感慨地道：”宇辰，我導師羅教授去年到日本關西大學講學，回來說日本的物質生活已經極大地豐富了，聽他那口氣，都快趕上馬克思設想的共產主義社會了，看來美國也相當不錯呢。“
宇辰伸著一根手指，道：”日本的發達程度比美國至少低一個檔次。“
靜在旁插話：”宇辰，別忘了，美國也有吃救濟的，也有乞丐啊。“
宇辰答：”不管有沒有乞丐，全世界的人沒有不想來美國的。“
我馬上認同：”看起來，美國的物質生活是真豐富，整天燈火通明的不說，廁所那手紙、那水也都隨便用，好像是大風刮來的。
吃完飯，往停車場走的路上，我忽然看見遠處的招牌上寫著“幸福園”三個中國大字，興奮地問：“靜，那邊“幸福園”的招牌是不是中國餐館？“
靜答：”是。都是糊弄老美的，聽說他們做的菜特難吃。“
我急忙懇求：”咱們過去問問他們需不需要洗盤子的。“
靜：”急啥呀，姐夫？你先倒好時差再說。“
我扭頭對宇辰道：”宇辰，早晚都得找，咱們過去看看吧。“
宇辰道：”那就過去問問，省得改天還得特意來。“
我們走進“幸福園”中餐館，一個醜女，拿起菜單，迎上前來。
醜女：Ｈｉ，ｈｏｗ ｍａｎｙ ｐｅｏｐｌｅ？（晚上好，請問幾位？）
靜：“Ｈｉ，ｗｅ ａｒｅ ｎｏｔ ｇｏｉｎｇ ｔｏ ｏｒｄｅｒ ａｎｙｔｈｉｎｇ．Ｍｙ ｂｒｏｔｈｅｒ－ｉｎ－ｌａｗ ｗｏｎｄｅｒ ｉｆ ｙｏｕ ｈａｖｅ ａｎｙ ｊｏｂ ｏｐｅｎｉｎｇ？（晚上好。我們不是來點餐的。我姐夫想知道你們雇不雇工人？”
醜女：Ｙｅｓ，ｗｅ ｄｏ．Ｄｏ ｙｏｕ ｓｐｅａｋ Ｃｈｉｎｅｓｅ？ 我們在請人，你們說漢語嗎？）
我趕緊道：“我剛來美國，想打工賺點兒錢，給國內的父親治病。”
靜拉了拉我的衣袖：“先聽聽人家需要什麽工。”
醜女：“我們想請一個洗碗打雜的。”
我馬上答：“洗碗打雜，我肯定行！”
醜女：工資隻能每月８００。
我問：“美元８００？”
醜女笑著答：“這是美國，當然是美元嘍。”
我馬上答應：“我幹，幹得好能漲工資就行。”
醜女：“幹得好當然能漲工資的嘍。你明天可以上工嗎？”
“能，”我迫不及待了。“明天幾點？”
醜女：“上午１０點半到。”
“好！”說完，我心裏“烏拉”一聲嚎叫。
我們回到小汽車裏，靜埋怨道：“姐夫，你真冒失，不多打聽打聽。“
我高興地應道：”騎驢找馬，先騎上驢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