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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的童年體悟

(2015-11-02 08:50:06) 下一個

《那就是我》的童年體悟

我喜歡高歌,最愛之一,《那就是我》。

每當我唱《那就是我》,腦海裏馬上浮現出小時候在農村生活近3年的一幕幕難忘場景。

1969年12月下旬的一天傍晚,我父親下午4點罕見“早退”回家,”宣布“明天一早全家就要響應偉大領袖毛主席的偉大號召“幹部走‘五七道路’”,下放到東豐縣一個半山區的生產隊。

親朋好友得信兒,連夜來幫忙收拾家當,第二天一早來三輛大解放,把我們家拉進了下放幹部的汽車長龍裏。

小雪天氣,在山路上顛簸了一整天,大解放終於在黑咕隆咚裏到達了目的地,一個點火把、燒油燈的山溝小村落。

由此,我變成了一個長在農村的小野孩。

“貓冬“時節,屋外是白雪皚皚的世界,白天除了按照爸爸的吩咐學雷鋒,去大車道上拾糞,大多數時間就是串門兒,找一幫小夥伴到雪地裏打雪仗、捉鳥、打沙半雞什麽的,晚上家裏會聚滿屋子的人聽我”演“樣板戲和《地道戰》什麽的。

開春兒,我們家六口人分了六分地,所以上學之餘,挖苦菜喂豬,幫家裏耕種自留地,再加上到處瘋玩兒,日子過得窮快活。

夏天就更好玩了。上學路上,手提鞋(怕鞋壞得快),光腳跑,遇到山崗地便鑽到玉米地裏找“甜杆兒”(看著發黃的玉米杆)吃。在學校時,課間和小夥伴們摔跤最快意了,不倒的總是我。放學後,幫家裏幹完雜活,和一大幫小夥伴到東山崗下的小河裏遊泳、摸魚兒、打水仗,都最爽不過了。

秋天是收獲的季節,到處是一片忙碌、豐收和富足的景象。我和小夥伴們也“忙碌”著,經常到隊部大院兒裏捉迷藏,還經常爬到高高的烤煙樓子上小憩,四處眺望。

隔三差五,放映隊下鄉巡回放電影。我就隨著大人們到相鄰的大隊和公社追著看。看完電影,夜半三更,一大溜兒人相跟著走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一邊走,一邊打瞌睡,那腳下感覺一清二楚、腦袋懵懵懂懂、一幫人自動緊隨的感覺妙極了。

第二年暑假,隊裏的媒婆也以為我們家要紮根農村了,非要幫我訂娃娃親,我媽煩了,就讓我隨生產隊的大車(馬車)去縣城,然後坐票車去吉林市我姨家串門。

吉林雖好,但新鮮幾天,總不如在家熱鬧,最後央求我姨提前買票讓我回家了。

我在縣城一下火車,趕緊找長途客車,在公社下了汽車,立刻狂跑7裏多地,直到東山崗上才停住腳,大口喘息著。

山村家鄉,傍晚景象,終生難忘啊。

當時,一輪又大又圓的火紅太陽,剛好枕到西山頭上,把滿世界都映成了燙金流彩的模樣。

溝裏,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升騰起縷縷炊煙,向半空中輕輕地直升著,緩緩地開散著,漫成暮靄一片。

男女社員們已經放工,肩扛工具,在晚霞中正陸續走到溝底,消失在各家各戶的院落中。

沒人打擾,山崗和田野仿佛也在歇息了,靜靜地兀自散發她那特有的混合著秸稈和青草的芬芳。

山崗下的彎彎小河,仿佛一條銀色的緞帶,把田地、山野和莊稼院兒係成了一片。

聽溝裏傳來那一片熟悉的人聲、狗叫、牲口鬧,深呼吸了一口家鄉那特有的沁人肺腑的空氣,我一溜煙似地跑下了山道。

日複一日,我們家在農村一共過了近三年的窮歡樂日子,直到有一天我和老師同學們正在試驗田裏刨茬子,打南山下來了三輛大解放,駛到近前。

我爸打開車門,站在駕駛樓那兒大喊:“小立平,喊上弟弟,上車,回城!”

車到家後,一番雞飛狗跳,我們家又匆匆搬回到英雄城。

40年後,我回國探親,去當年下鄉不遠的地方辦事,便煩請司機幫我繞個道,到當年的溝裏走一遭,掃一眼那個經常在我腦海裏時常縈繞不止的山村故鄉。

車快到地方,我訝異地意識到,我們當年下鄉的地方並非遙遠,現在交通便利了,開車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

剛到溝口,看到一位推著自行車走過來的壯年人,我趕緊下車問:”老鄉,這裏是團林4隊嗎?”

那位老鄉馬上道:“你是朱立平?”

我當即愣了,忙問:”您是?“

“我是石頭兒啊!”

石頭兒!他和鐵蛋兒是表兄弟,當年是我最好的小夥伴之一啊,可眼前的精壯漢子哪還有當年小石頭兒的任何”跡象“呀。

在石頭的盛情邀請下,我隻好委屈司機到石頭家暫停片刻。

到了石頭家門前,我環顧四周,驚訝地道:“這不是原來的隊部嗎?”

”是,“石頭兒答:”包產到戶時分給我們家了。你們家住的三間草房還在呐。“

“是嗎?”我抓緊時間,挑最關心的老師們和朋友們問了一遍,給石頭留下一百美元,趕緊告辭了。

當年的小山村,驚鴻一瞥,頗多感概,恕不贅述。

還是引吭高歌,一曲《那就是我》,聊表念舊之意,一解思鄉之情,並遙祝故土風調雨順、故人喜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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