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沒有奇跡

中午的時候, QUEEN 趴在小天使的塑像旁, 緊緊貼著魚缸壁. 一動不動. 我喂了另外的兩條魚, 看著她們生機盎然的樣子, 心想, 晚上回來再更換了水, 加些新藥進去....這個時候, 我是相信QUEEN 還活著, 她有時候會那樣肚子緊貼石子, 休息... 當然今天這樣是因為昨天她生病了, 一天蔫蔫地, 身上有斑點鼓出來....

 

我轉到魚缸另一頭仔細看的時候

, 卻發現QUEEN 已經不喘氣了... 真正是我們的QUEEN. 生的時候風情萬種, 去了也如此優雅靜謐, 沒有象別的魚兒那樣漂起來翻著肚皮...

不必用言語形容我的哀傷和失落. 在這樣的時刻, 隻聽到心頭有個聲音說:

 " 生命沒有奇跡...."

 QUEEN 有美麗的長尾巴, 很大很舒展... 全身是那種暗紅色, 黑色和金色交雜在一起的色調, 尾巴是自然色四周被黑色象水墨一樣描了邊....她遊動的時候總會搖擺著身體甩著大大的尾巴, 不緊不慢..很有貴族的優雅風範.... 所以叫她QUEEN...

 QUEEN 來的時候是秋天, 走的時候是冰雪還沒有融化的早春....在這個家生活了一年零三個月吧, 已經是我養的這些魚裏活得最長的. 曾經以為她很強壯, 可以一直活下去, 變成我在寵物店裏見到的非常大的金魚.... 每次我見到那些活的那麽久的魚, 就開始白日夢一樣地想象著QUEEN長大的樣子....

 去逛寵物店的時候, 都會不自覺地停在金魚缸旁邊看看, 每次都感慨生命的神奇: 世界上沒有任何兩個生物是一模一樣的. 沒有一樣的人, 也沒有完全相同的魚.... 看到和QUEEN 一樣花紋的金魚都會多注意一下, 心想: 都沒有我的QUEEN 漂亮... 僅僅是一條小小的魚, 也是有風度氣質的吧.. 真的找不到第二條魚讓我能稱作 QUEEN 的了... 都沒有那種靈氣和優雅..

 魚兒是那樣乖巧和諧的生靈:默默地活著, 也默默地離去... 從不去評判人間事物, 隻默默接受我們能夠給她們的, 也回報自己所能給予的沉默的溫馨... 貓和狗都會有別的方式愛你, 來舔舔你, 發出嬌媚的聲音... 魚兒不會. 因為上帝沒有給她們這種能力. 可是, 每當我在客廳裏穿梭來去的時候, 她們會一起快速遊過來, 朝著我的方向, 魚頭攢動... 那可愛的樣子令人不忍心就那麽無視地離去... 於是我會吻一下我的手指頭, 再把指頭貼在魚缸壁上隔著玻璃來摸摸她們...

 魚對我們感情的表達也那麽地受限. 她們不能象貓狗一樣跟著你, 最大直徑超不出這小小魚缸...作事情的時候, 貓咪會跑來看著我; 魚兒卻想看也看不到我... 我們對魚的感情也變得無奈. 不能抱抱她們, 甚至不能摸摸她們...隻有好好地注視她們... 而我們卻常常連這樣的注視都那麽有限....

 忘記什麽時候我最後一次注視我的 QUEEN在水底琢石頭了... 她每次吃食後必定程序就是翹著大尾巴, 身體幾乎垂直起來, 忙碌地專心地琢著石頭... 也記不起何時最後看她穿梭在青草間的瀟灑愜意 了.....生活裏有太多需要關注和擔憂的事情, 我們往往忽略生命裏真正珍貴的東西... 總覺得還有時間, 還有機會...其實, 很多東西是沒有太多機會的.. 前天QUEEN 還來吃食, 今天她的生命已經從地球消失.... 無論曾經多麽地美麗, 都如過眼煙雲, 無處可尋...

 QUEEN 走了, 我想世界上沒有任何另外一條金魚可以代替她了...

 養魚的過程中, 已經經曆了很多次這樣的悲傷, 魚的 生命脆弱到令人感到無奈... 但 別的很多魚離去的時候, QUEEN卻 一而再 再而三 地挺過來, 曾以為她是我的奇跡. 她很頑強, 她很幸運, 她是上帝的寵兒.... 所以我不能相信她也會病. 我不能允許她也離去.... 昨天真正用心禱告了, 今天她還是走了.. 所以, 那句話就飄過來:

 生命沒有奇跡...

 肉體都是要離去的. 我們連一條小小的魚都留不住, 還能留住什麽呢..

 很久沒有這樣的關於生命的思考了..

 上帝在聖經裏許諾我們, 人有天堂可以去, 一個沒有眼淚, 沒有疾病痛苦的和諧世界... 他沒有告訴我們是否動物也可以有這樣的去處... 但我相信他對世間萬物都會有個交代.. 他創造了世間生靈, 他必然為這些可愛的受造物安排了歸宿. 怎能如此無情?

 相信我的QUEEN 已經在魚兒的天堂裏暢遊了...

 想了想我除了為她安葬還能作點什麽. 隻能寫下這些文字, 放在一個我常來的論壇. 可以讓QUEEN 的故事有更多的人來分享. 本來想放到寵物壇, 可我真的不能把QUEEN 和寵物兩個字聯係在一起. 她不是寵物, 她是生靈. 世間萬物和人都享有同等地位. 我相信在精神上我們沒有任何區別.

 僅以此文獻給QUEEN, The best fish in the whole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