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郎－內蒙小夥－生活

第一次聽到刀郎的歌是在一家中餐霸費。

外麵吃飯首選中餐館。雖然隻有一牆之隔，卻象把我從外麵的大美國送到了一個小中國。中國姑娘小夥，中國裝飾，中國音樂，雖然裏麵做的大多數是老美（這大城市包圍中的小地方中國人不多），可他們麵前放的可是中國飯：）

因為常來，這裏的服務員都很熟悉。那段時間有一個小夥子常出現。身材不高，但是很和氣。說話慢聲細語的，給我印象很好。那天又是他服務。品嚐著美味的中國飯菜，偶然抬頭看見他忙碌的身影，忽然耳邊隱約傳來一種好空曠的歌聲，很遠卻很親切。誰唱的啊？出國太長了，很多國內的歌手都不知道了。

結帳的時候，我問前台的收款員剛才那首歌。小姑娘很茫然的樣子。剛好那個小夥子在旁邊，就接口說：＂是刀郎。２００２年第一場雪。＂

＂真好聽啊。我從來沒有聽過。＂我感歎著
＂在中國城有賣的。＂他很熱心地介紹。

我很少去中國城的。忽然想讓他幫忙帶一盤。但是幾秒鍾內就打消了念頭。

出了餐館，除了酒足飯飽的滿足和愜意，還多了個名字在腦海：刀郎。

後來就在網絡上找刀郎的歌。真的第一感覺不會騙人的吧。他唱的任何歌我都喜歡。他對很多老歌加了自己的演繹後，聽起來別有韻味。並且，因著他略微沙啞卻遙遠空曠的聲音，每次聽他的歌，都感覺到大漠孤煙直的北方豪放，卻也在這豪放的背後隱隱攙雜著男兒的溫情和點點憂鬱。


今天無意聽他的 草原之夜，思緒忽然蹦跳到曾經的一次內蒙之行。

去內蒙是上世紀的事情了。共去過兩次，我想到的是第二次，和辦公室一起去的。當時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夥子當導遊。那小夥子放到現在放到美國也仍是一帥男。眼睛大而有神，身體強健結實，被太陽浸染過的古銅色皮膚，一臉明媚燦爛的微笑，特陽光特健康。

他當時把辦公室同去的一個法國律師嫉妒死了。平時被姑娘們青睞慣了，今天被這內蒙小夥搶了風頭。我倒覺得到這法國律師讓我覺得礙眼。就那法國式的哼哼幾幾麵麵呼呼的所謂＂高尚＂，和這草原小夥的陽光燦爛怎麽比？！

這小夥很健談，而且那種不卑不抗的態度特迷人。 他一路上不斷介紹風土人情，禮貌周到。大家很好奇他本人，就連哄帶逗地問他關於他自己。我們終於知道他不是內蒙當地人。是以前家裏支邊後在這裏定居了。問他不想離開這裏嗎，他說這裏挺好啊。

＂這裏的生活很慢。很自然。心情特好。＂他說。淡淡的，卻是真實的。

這個事情其實早已象沙灘上的行行腳印，被歲月的海水衝的無蹤影了。

人生的事情大概都不是偶然的吧。你遇到的人聽到的話可能早就被時間埋沒，但總會在哪個春天隨思想的覺醒，由一陣生活的微風將它們從記憶深處無意中又翻出來，重新漂回到耳邊腦海。

就在今天，經曆了人生的風雲變換，時間環境周圍的人都過了一茬又一茬，我坐在電腦前，聽到刀郎的內蒙歌曲，忽然問自己一個問題：

＂我為什麽這麽活著並且繼續這樣活著？＂

每天都是計劃，沒完沒了的計劃。一步下麵是另外一步。永遠完成不了。伴隨著計劃的當然是deadline，老是有個東西在催我推著我，不是這樣東西就是那樣東西。為了很多瑣碎的事情高興和不高興。年複一年，周而複始。年齡越大，焦慮越多。考慮保險考慮養老。。就奇怪了，以前牧區的人也活了一背子，也沒有這保險那保險，也沒有養老計劃，人家不是也活著，並且不一樣地活著：和天地交融，和自然對話，和牛羊為友。那種單純的快樂卻是拿錢都買不來的。


人最終的歸宿都是一樣的，而從起點到終點的路途卻是不同的風光和軌跡吧。

如果在複雜和單純之間選擇，我當然會選擇後者。可就好象上了一個軌道後，再蹦也蹦不出那種生活方式了。而生活就是一個軌道接著另外一個軌道，你不能中間回去重新選擇另外的軌道。就象行駛的火車，你上車容易下車難了。隻好跟著你上的這列車，繼續你的旅程。

我寫這文章的時候，大腦實際又已經在計劃下麵的事情了。

嗬嗬， 又是計劃。。

謝謝刀朗的演唱，謝謝那個內蒙小夥，謝謝那些生活的片段和回憶。在這個片刻，你們從我的心靈擦肩而過。。。我還要繼續我的旅程，卻因為你們的一首歌，一句話，讓我覺得腳步輕鬆，知道一樣的光景可以以不同的心情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