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一位師爺

                            我認識一位“師爺”

 

   最近同宋中衛通電話，他說黃小龍，陶玉玲在杭州，說陶玉玲的形象cool極了，可不是原來那個樣子，可能是西湖水養人。是的，這點從當年嬌小琳瓏葉文君那兒就可證明。七四年我在杭州，那時可真是“日出江花紅似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當時我周圍的軍人們最上心的事兒逛西湖看美女，最愛看的書是《少女的心》了。當時我們中隊有個叫百樂平的武漢籍特設師因看得太入迷了，忍不住在湖濱摟了一位女青年一下，被警察抓進了派出所，後來作複員處理。中隊長史慶玉，河北昌黎人，在杭州火車站摟著一個少女等車，軍人糾察隊巡邏覺得其行為不軌，將其拘留，後來查出與這位少女有論亂行為，被開除軍籍，回鄉務農。

                                                                 

   我還好，迷上了一個師爺。師爺是指在京城以文為生的文人。他們大部分祖籍為浙江。在空軍領導機關就有不少這樣的文人。他們中很多人很有文才，大部分在政治機關工作或為首長秘書。

 

   機場幹部子弟經常來我們連隊玩兒。我認識了一個秀氣的孩子，比我小四五歲。我愛看書，我就問他家裏有書沒有。他說多得很。我說那你給我找些外國小說看看。那時外國小說是禁看的，許多書已燒毀，想不到他家還存著不少。於是，他就隔三插五地把一本本書從家裏拿來。我當時文化水平很低，有些書還是豎排版的,不管怎樣，先把作者和書名記下來，翻翻就算看過了。從那時起，我知道了很多作者，像巴爾紮克，大仲馬，小仲馬，肖偌霍夫，歌德，托爾斯泰，莎士比亞···，記住了很多書名－－《茶花女》，《夏培上校》，《戰爭與和平》，《複活》`···。

 

有一天，這孩子說：“大哥，我爸爸請你到我家去玩。”我去了。他爸爸是師政治部的秘書科長，專門給領導寫材料的，當然讀過很多書。浙江人。他一個勁兒地抽煙，也給我抽，很少談政治，當時我覺得很奇怪。他一看我喜歡文學，就給我大談法國文學，俄國文學，談法國作家，中國翻譯家；談傅雷，談林琴南，談朱森豪。我說我正自學英語，將來能直接看這些書多好。

 

  就這樣，我同他相處了近半年時間。當時我正處於青春期年齡，許多人把精力放在遊西湖看美女上，而我卻把精力交給了外國文學，交給了這位啟蒙老師。

 

  半年後，我因提幹問題調走了，他也因年紀大轉業了。但這位“師爺”給我的啟蒙教育，使我終生受益。四年後已是連職軍官的我有幸參加文革後首次高考。並以優異成績被安徽大學外語係錄取，開始專業研究英美文學了。

                          《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