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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雖不富有,但有薄酒一杯

(2008-05-05 12:38:17) 下一個

 

我雖不富有, 但有薄酒一杯

潘湧

 

  我時常對兒子贏贏說,人生如對弈, 關鍵的棋兒有幾步, 如這幾步有名師提挈,將會終身受益.  我在混亂的文革中自學英語, 緣自母親的一封來信; 能參加高考, 因有一位領導恩準.  入安大後, 遇到黃青龍書記.  黃書記對我最重要的提醒, 是妥善處理好與同學的各種關係, 努力學習好.  這點我照做了.  還好, 沒給他惹太大的麻煩.   之後又給了我一間辦公室, 我可以在其中自習午休, 省去了到圖書館占位子的時間.  同安徽才子才女們一塊學習生活, 我感到差距太大, 所以幾年下來與三好學生無緣.  到了第三年, 黃書記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 特地為我增加了一個名額, 並說再評不上, 明年分配不好辦了”.  他一句話, 使我檔案了有了一塊紅色敲門磚. 

 

  第四年該寫畢業論文了, 他看我麵有難色, 特意安排盛教授指導我.  據說盛教授還活著, 九十多了.  盛教授說, 他有一名高徒叫鮑廣仁, 是新華社駐華盛頓首席記者, 他的碩士論文叫<新聞背景材料及其應用> (Background Information and Its Use in News Reporting) , 你不妨看看.  我信手拈來照搬簡寫一遍.  鮑廣仁現在還在美國, <世界日報>駐洛杉磯記者, 經常發表一些豆腐塊小文章.  他要是回到新華社, 早該是主編了.  之後我入圍參加盛教授主持的論文答辯, 現在看來又是所答非所問了.  評語不錯, 據說是4+, 按美國的GPA標準應該是4.0. 

 

  有了這些資本, 再加上在馬祖義教授指導下翻譯的澳大利亞短篇小說《綁木腿的女人》和與陳華教授合翻的在《安徽文學》上發表的美國黑人詩歌,我足以上北京毛遂自薦了.  果然引起了空軍領導機關的重視, 立即派了兩位人事幹部來合肥.  不知是這兩位安徽籍幹部太愛安徽同鄉, 還是黃書記的極力推薦, 空軍有關領導把我當成科大優秀畢業生了. 不久把我調入北京作為航空維修理論人才培養, 並委以重任.  我也挺爭氣, 幾乎每月都出一篇編譯文章, 有一段時間我那兒幾乎成了引進國外新思維, 新概念的窗口, 當時許多領導講話都以我的文章為藍本.  以後讓我組織寫作翻譯<飛機維修在中國>,85年我隨中國航空代表團出訪德國並宣讀論文, 那是49年以後中國航空專家首次出現在西歐的講台上, 那激動人心的時刻至今還曆曆在目.  在後來的幾年, 我的事業逐步發展到全盛時期, 到處邀我參加會議, 僅黃山就去了三次.  接著又參與了大型項目訂貨和出國考察.  這時的黃書記可能聽到我的一些情況,一天他與任良耀小聚, 黃書記端起酒杯說:”這麽些年來, 同學們一個個都來看我, 就連關係一般的同學也來了, 唯獨潘湧沒有來, 我當年對他不薄啊!”  後來任良耀把話帶給我, 說黃書記那天都要哭了.

 

  爸爸, 你應該在事業高峰時看看老師.”

 

  我當年少年不知愁滋味, 總想愈上層樓.”

 

  等我來看望黃書記和安大同學時已是96年了. 那年無情的商海把我拋到人生的低穀, 我每天徹夜難眠, 行動如履薄冰, 決定出走美國.  我在南京如日中天的好友金希和的安排下, 由他的辦公室主任劉冰陪同, 來到合肥與同學小聚.  劉冰原是江蘇省乒乓球隊領隊.  老金不僅付清了所有費用, 並提出一旦同學聚會需要經費, 立即去南京找他.  記得來了十幾個同學, 餘愛民,兩枝梅都在.  後來我提出送黃書記回學校,其他同學繼續聊天. 當車開到安大校門時, 我頓時覺得風景舊曾諳”.  黃書記說到家裏坐坐, 要不看看校園, 你當年的教室?  我說不下車了, 這時我握著黃書記的手哭了起來, 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著豐富學生工作經驗的黃書記好象讀懂了我的心情, 明白了我的處境, 安慰我說, “能闖就好好闖吧, 有時我也想試試, 我這雖不富有, 但有薄酒一杯!”

 

  又是一個十年過去了, 至今還沒有當麵報答黃書記, 我盤算著, 這一天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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