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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少年夢最長(紀實文學)

(2011-08-11 07:25:50) 下一個

文革記憶
讓人震撼的文革  革命  毛主席  大生產  保證你第1次看到!!!





當我開始懂事時,英雄的情結就在我的靈魂上係了個死扣,一直到現在也解不開。

------題記




(一) 英雄


----------我最初夢就是在同齡的孩子們中做他們的王。

我有三個旋,按老話說,是個打架不要命的主。生活驗證了這一點,早在上幼兒園時,我就已然成為一個用拳頭說話的小霸王。

那時,一道牆,一杆槍就把我們和社會上的孩子們從身心上自然分割成兩個世界。除了上學,我們大院裏的孩子們就生活在那道用高牆鐵網圍成的世界裏,就像溫室中的花朵在一個和外界幾乎絕緣的環境中成長。走向社會後,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水土不服似的患有一種社會不適應症,講得好聽一些是太單純,其實就是不成熟。但在當時我們孩子眼裏它卻大的像天,它承載著我們成長過程中的全部歡樂與痛苦。

那道牆裏麵的人都自然而然的有一種優越感,而那個持槍站在大門口的叔叔,就是橫在我們這些穿著肥大軍裝孩子們心裏麵的界碑,也是我們驕傲和虛榮的由來。我們可以自由邁過那道森嚴的門坎,選擇我們喜歡的生活方式。但對大多數同齡孩子來說卻是多麽可望而不可及,他們不能像我們一樣享受這紅牆裏麵的豐富,而隻能靠想象走近我們的生活。我們有軍裝穿,有軍帽戴,在那個年代這是非常令人羨慕的事情,我們吃的多是細糧,食油也相對充足(地方上卻每人每月限量三量油),還享有許多特供品。我們有自己的伊甸園,如燈光球場,遊泳池,乒乓球室和茂密的樹林可以盡情享用。

即便如此,玩的東西也幾乎都是靠我們自己的雙手和智慧,自力更生的結果。如編鳥籠,我們先找來電線,用火把外麵那層膠皮燒化,趁熱用手把它除去,再一步一步做成上下兩層的籠子。下層放雌鳥,用來招引那些執謎又癡情,且不知死活的雄鳥,然後掛在高高的樹上,再找個陰涼的地方守株待兔。

記得有一次,我們幾個小孩,趁天黑去木匠房偷電線,不料弄出的聲響太大,被門衛發現了,叫來警衛班,如臨大敵一樣,對我們藏匿的地方進行地毯式的搜索,還有人衝天放了槍。最後把我們幾個還沒有槍高,緊緊扒在地上,嚇得要死的孩子們,像對待俘虜一樣押解到門衛室裏,反綁著手靠牆站在那裏不停的審問。有個孩子當時就嚇的哭了起來,而一心想當英雄的我,橫下一條心,雖然被打了幾個耳摑,重重的踢了幾腳,楞是沒有吱一聲。最後他們在弄清我們的身分以後,關到天亮就放了。

第二天晚上,我再次獨自一人去了哪兒,並把一卷廢電線牢牢的握在手裏。



-----自古磨難多成才 ,經曆使人像被灌溉過的植物一樣,豐富,飽滿!




文革時,大人們都被莫名其妙地分成左中右,革命派,中間派和反革命派,並且鬥的你死我活。而小孩子們也根據父輩們的立場,分成幾派。在當時老子英雄兒好漢的大環境下,我們這些出身不好的孩子,自然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犧牲品。當然所謂革命派的孩子人數總是最多,勢力也最大。他們和他們的老子一樣對我們握有生殺給予的大權,並會跟據各自的需要和喜好決定我們的命運。他們有時也會在我們這些‘壞份子’們的孩子中,挑選出一些人做他們的附庸,用以孤立和打擊在他們眼裏那些屬於冥頑不靈的人。要想做一個跟屁蟲很容易,隻要順從一點,並表明和他們的父輩們劃清界限就行。但我做不到,因為我想當英雄。從骨子裏就不甘人下,更別說是站在他們的立場,去反對自己的父親了。


由於桀傲不馴的個性,我常常成為他們的放失之的,他們經常會幾十個人在一起,堵在我上學必經的胡同裏。每次當我從他們身邊走過時,握著拳頭的手都能攥出水來,可見我當時有多麽的緊張。這夥曾經是我最熟悉,最要好的朋友和玩伴,此刻卻因父輩的原因和階級劃分的結果,經緯分明的和我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先是在背後一聲接一聲起哄似的辱罵父親和我。由於恐慌,通常這時我都會裝聾作啞不予理睬,而覺得十分沒趣的他們,接下來就會像狼群一樣撲向我。每每此時,我都會突然變成一隻凶猛的老虎,拚死抵抗。我常常一個人堅持打退十幾二十個孩子們的輪番攻擊,直到看到他們像潮水般退去的瘋狂在胡同的拐彎處遁形,我才會收拾起激昂的鬥誌。這種惡夢般的遭遇戰幾乎每天地要重複一次,而在每次和他們進行的‘殊死搏鬥’中我卻從沒有叫過一聲,而且事後總是默默用袖子擦掉嘴角的鮮血,撿起地上的書包,示威般的拍掉上麵的塵土,然後昂著頭繼續前行。不知為什麽,那一刻我心裏竟沒有一絲恐懼,連悲憤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感覺中自己就是個英雄。

多年以後,當我跟隨平反後的父親回到故鄉時,一個發小就不無感慨的對我說:"當時你真夠厲害的,我們那麽多人一起上都不是你的對手。不滿你說,我綁在書包帶上的鋁缸子都打扁了,害得我回家後被我媽罵了許多次。"對此,我從來都表示忘記了那些往事。我也有過報複的衝動,尤其是對那些曾經毆打過我的大人們,因為現在我已經強到一拳就能把他們打倒的地步。而且對以往噩夢一樣的生活始終都心有餘悸。一場文革,本來是大人們之間的一場遊戲,卻讓我們這些未成年的孩子一起承受,那些人世間最沒有人性的屈辱和壓力。大人們是世界觀形成以後經曆的厄運,而我隻是不黯世事的孩子,對社會一無所知,更沒有任何階級立場,為什麽也要遭受那麽多苦難呢?!

萬幸的是,自古磨難多成才。經曆了這場文革的浩劫後,使我不服輸的個性升華為一種百折不撓的精神,而且受益一生。環顧當時大院裏幾十個應屆畢業生中,隻有我一人考上了的大學。並且數學得分在全省還是前十名。既便是今天,我也是他們中間的佼佼者。這使我深深的體會到[將相本無種]這句古話的涵意,也讓我對英雄的認識更進了一步。


----------苦難像一塊磨刀石,讓男孩脫去身上的稚嫩,懂得責任,成為男人。



70年代初,父親被關進了牛棚。我們從不敢問,也沒有人可以問。不久,母親也被下放了,我們三個孩子突然變成了有父母的"孤兒"。不滿七歲的我,開始學著自己照顧自己。哥哥大我四歲多,但從不管我。妹妹小我一歲,還在幼兒園裏住長托。

那個讓我夢開始的深宮大院已不再是我無憂無慮的天堂,而轉眼間卻成為我每天夢魔的地獄。我不但再也吃不到平時最愛吃的紅燒魚了,有時甚至接連幾天都吃不上一頓飽飯。但不管日子有多苦,我都會堅持每天洗一件衣服,那樣仿佛就能感覺到母親的存在。因為母親臨走時,為我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手把手的教我如何洗衣服。平時貪玩的我,那一天卻學的非常用心。在那些活過今天沒明天的日子裏,我最想念的就是母親,但我從不和哥哥講,也不對任何人說。因為思念母親是我唯一的財產,也是我活下去的精神寄托。好強的我從此變得過且過,能忍讓的時候就決不還手,我也不再找喳和人打架了。既便如此,我卻經常無緣無故的挨打。當我被迫還手後,他們的家長就會找上門來將我暴打一頓,而讓我最不能容忍的是,每次他們都會用非常惡毒的言辭謾罵我的父母。我可以忍受肉體上的痛苦,但精神上的折磨讓我痛不欲生。麵對這一切,我幾次想以死抗爭。但最終還是咬緊牙關忍了下來,因為我當時的力量還沒有讓我呈英雄的本錢。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個喜歡的地方,躲起來自己消化痛苦。

終於有一天母親從下放的農村回來了,還給我們帶來了一件天大的喜訊。我們可以去父親勞改的農場 (五七幹校)團聚。從此我們又能吃飽飯,能和其他孩子一樣有人疼有人愛了。記得那些日子,我就像過年一樣開心。一邊幫著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一邊盡情享受著陽光一樣溫暖博大的母愛。

父親所在的農場座落在深山老林之中,那裏除了林場工人和他們的家屬外,就是剛剛在政治上解放但還要接受勞動改造的老兵們。盡管都是勞動改造,但和接受政審時,那種對待敵人的方式具有本質上的不同。從某種意上講,他們已經是被解放了的新人。在那裏沒有上下等級關係,沒有管教和被管教的關係,隻有同誌和兄弟間的友情。人們相互尊重,團結友愛,像一個不分彼此的大家庭。他們用曾經拿槍的手搭起了一座座幹打壘的小屋。他們開山放木,耕種狩獵,過著一種幾近原始又遠離世俗的田園生活。

我們和另外兩家一起從省城出發,先乘火車,再改乘每節車廂隻一個小窗戶(還打不開) ,沒有飲水設備和衛生間的悶罐車,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達了我們的新家。當我再一次看到父親時,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父親看上去老了許多,但精神很好,而且和我們三個孩子之間還多了一份親和力。那時,全家擠在一個坑上睡覺,但我覺得很幸福。我們血脈相聯的一家人,又終於可以朝夕與共了。有父母在身旁的日子多好啊!我常常一個人這樣發呆地想。我還經常會趁哥哥不注意時,把一塊石頭放在他身傍,等他被胳的大叫時,我總是蒙上頭在被窩裏偷偷的壞笑。

我又回到了一個人與人平等的世界裏,並很快就還原了本性。像一個關了許久後又放生到自由天地裏的小動物,開始在熟悉和不熟悉的世界裏,再一次扮演起自己所謂的英雄角色。記得剛到幹校時,父親給我講了兩個他親身經曆的故事,其中一個就是有關紅星林場張書記的。有一天,張書記和另一個林場工人進山采山貨。將近黃昏的時候,他們來到一個隻剩下小半截的斷樹旁,張書記指著那截斷樹對身邊的那個人說,聽他父親講,那裏曾是一個黑瞎子的窩。但過了這麽多年,不知現在還有沒有黑瞎子了,你先站著別動,我過去看看。說著他手提著一根木棒,慢慢的向那個斷樹走了過去,這時突然一隻碩大的黑熊猛地從那截斷樹中串了出來,張書記一邊讓那個人快跑,一邊勇敢的舉起木棒向黑熊打去。但還沒等木棒落下,就被黑熊一巴掌把木棒打飛了,緊接著又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然後用兩隻熊掌像玩皮球似來回扒拉著他,最後幹脆坐在他身上不停的用屁股蹭了起來。直到他停止反抗,昏死過去。第二天一早,當父親和他們那幫老兵們接到報信趕來時,看到昏死過去張書記躺在公路上,這是一條多麽堅強的漢子,他在遭受難以想象的折磨後,竟能拖著滿身的重傷,憑借求生的本能和鋼鐵般的意誌,爬行了五裏多路。他的臉上身上到處是血跡,一隻眼睛早已不知了去向,而另一隻連著神經和血一起沾在左腮上。父親他們把他抬回去,經過全力搶救。終於把他從死神的手裏奪了回來,而且還奇跡般的把他剩下的左眼放了回去,並保住了他一些視力。


每次大人們帶著狗群出去打獵時,無論遇到多麽凶猛的野獸,第一個帶頭衝上前去的永遠都是最小的那隻狗。有一次他們圍著一個黑熊僵持在那裏。狗群把黑熊圍在中間,這時一隻才幾個月大的小狗狂叫著,第一個帶頭衝上前去,在被黑熊一掌打倒後,又爬起來繼續不要命的用它的小嘴撕咬著黑熊,這時其它的大狗們才跟著上去。最後當父親他們用槍打死了那隻黑熊時才發現,那隻小狗的肚子上被黑熊的抓子撕開了一個很長的口子,腸子也漏了出來,最後縫了二十多針才保住了性命。我特意讓父親帶我去看了那隻已經長成了大狗的英雄。從那以後我一有空,就會帶上些吃的東西去看望那隻在我的心裏詩史般的狗英雄。有時一心想當英雄的我,甚至幻想我就是當年那隻無所畏懼的小狗。


每當秋天來臨,我都會跟著大人們進山打獵,采摘各式各樣的山貨,如磨菇,野核桃,山丁子,大紅骨娘等。說到蘑菇我就不得不多說幾句,有一種生長在樹上磨菇叫猴頭,非常珍貴。我眼尖,不管它長在什麽角落裏,都能被我發現。由於我的發現,大人們才能把它們一個一個從樹上摘下來,像戰利品似的裝滿背簍,看到叔叔們讚許和滿足的笑容,我覺得自己已然就是個英雄。當大人們打到一種比馬大一些叫孢子的動物時,我總會第一個衝過去,站在還在血水裏苟延殘喘的孢子身旁,誇張的張牙舞爪,仿佛它是我的戰利品。有時我和大人們一起光著身子跳到清澈見底的河水裏遊泳,抓喇牯,摸嘎勒。然後就地檢些樹枝堆在一起點上火,不一會兒那些鮮活的野味就都成了我們胃裏的冤鬼,尤其是喇牯被火一烤就像剛出爐的鐵條一樣漂亮極了。因為有市體校培訓的底子,我會用各種泳姿向大人們證明,我,一個不到十歲孩子在遊泳方麵比他們中的任何人都強。

有一次,我跟夏叔叔和哥哥去深山裏采磨姑,我蹦蹦跳跳的緊跟在背著衝鋒槍的夏叔叔後麵,感覺那支槍是背在自己肩上。那天我們采了許多山貨,肩上的背簍滿得像蓋了個大大的帽子。在我們準備滿載而歸的路上,夏叔叔給我們哥倆講了一件事情,他說如果發現地上的梨沒有把,千萬不要檢起來吃。我問為什麽,他說那是黑瞎子吃完拉出來的屎。外形雖然相似,但裏麵的水份卻都被吸收掉了。我半信半疑,一心想找出一隻來求證真偽,卻在不知不覺中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正當我全神貫注地尋找我自己的答案時,突然發現樹叢中有兩隻狼正一前一後悄悄地向我走來。我一下子愣在那裏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我稍微緩過點神來,就握著廉刀一步一步地向後麵退去。就在這時,有一隻手用力的把我拉向他的身後,並用顫抖的童聲高喊:"夏叔叔,這裏有狼。"這個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在我的生活裏若有若無的哥哥,在生死關頭,用他也隻有十二歲的勇敢,替我擋住了通向死亡的路。我頓時被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激勵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廉刀虛張聲勢的大聲吼叫:"來呀,來呀。"兩隻狼停了下來,用幽靈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倆。這時身後傳來了夏叔叔喊聲:"孩子們,不用怕,叔叔來了。"我回頭一看,雙手端著槍的夏叔叔正一邊呼喊著,一邊向我倆站的地方飛一樣的衝過來,並用他鐵塔似的身子橫在我們前麵。兩隻狼恢溜溜的消失在密林之中,我一下癱軟在地上,看著哥哥那張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我真想上去擁抱他。但我沒有這樣做,我和他之間始終都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在我的心裏,他不是我的哥哥,要是的話,也隻是一個微弱的影子。因為他從來都不曾像今天一樣替我遮擋過任何凶險,給過我些微的慰藉,既便是在我對生活絕望的時候。在我的意識中,我的骨頭從來都比他的硬。相反小我一歲的妹妹,在我的精心嗬護下從來就沒有被人欺負過。以至於她結婚不久和她丈夫的爭吵中,還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你要是敢再欺負我,我就讓我二哥揍你。"

事後我才隻道,他們發現我不見了,所以讓哥哥先來找我,但誰也沒有想到我會遇到狼。


那時,因為沒有師資,臨時從老兵家屬中拚湊了一個隻有兩個教師的小學。五個年級分成五排,在同一個幹打壘的小屋中上課。老師每講完一個年級的課,就讓這個年紀的學生開始自習。老師再接著給下一個年級上課。循環往複同樣過程,直到五個年級的學生都輪到一次為止,到此一天的課就算結束了。

從我們駐地到學校,要經過一條小河和一片樹林。因為經常有黑瞎子(一種黑熊)和野狼出沒,所以我們都就近結伴而行。我們這組有五個孩子,四個是女的,其中包括我妹妹。其中隻有我一個男孩,因此我自而然的成了這隻隊伍中的靈魂。每當我們要淌過那條小河時,我就一個接個的把她們背過去。而每次都是最後才背自己的妹妹,為此她不知哭過多少次。當我們要經過那片樹林時,我每次都走在最前麵。兩眼警惕的注意著四周動靜,一手緊握著廉刀,另一隻手牽著緊跟我後麵的人,而後麵的人再手拉著緊跟其後的人。當我們害怕時,就一起大聲唱著那首[解放區的天是藍藍的天]的歌來為自己壯膽。實際上我們當時的心情又何嚐不是像歌裏唱的那樣,經過那麽多的磨難,終於在我們稚嫩的心裏又有了一個像解放區一樣藍藍的天。

我們就這樣從夏天走到秋天,再從秋天走到冬天,在四季交替中慢慢的成長。直到今天還有個我曾背過的女孩,碰著熟人的時候還會講起那段歲月,誇我如何仗義,和如何背她過河的往事。。。。


在我們慢慢長高的時候,父輩們也一個個徹底平反了,我又都回到了原來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大城市。但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段在那個遠離俗世,神秘莫測又到處是故事的深山老林中渡過的充實,平和又快樂的日子,在那裏我學到了許多許多書本上永遠都無法學到的東西。

悲歡緣由皆荒唐,
少年有夢付春風。
忍看客身浮雲裏,
黑發等閑白發生。



我的童年和少年
樹蔭下的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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