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重生相係列之白天鵝

社會重生相係列之白天鵝

一，天鵝落地

我有一個女朋友，非常非常要好的，二十多年前的同學，幾十年的同鄉兼朋友，在大學期間，她年輕漂亮，是係裏的一朵花。我們叫她 L 妹妹

77-78 年，粉碎四人幫後的頭兩年，那個年代的大學校園裏，作為改革開放後的第一屆大學生，大家都非常興奮，非常用功，同時作為一個時代的領軍群體，在學校最為活躍，最為驕傲的，也是這些大學生。他們結社，編雜誌，自己印詩集，辦周末舞會，自己編劇演出，爭取看一切能看到的小說，電影，戲劇，他們在周末出遊，聚會，討論社會現象。

在一群知青，軍人以及新老三屆久經風霜的新一代大學生中， L 妹妹是少有的應屆高中生，當時在係裏年紀是倒數一，二的小，加上理科，女生少男生多，加上 L 妹妹又是那麽水靈，沒有經曆過風雨般的簡單，純真，加上 L 妹妹又是學生演員社的舞蹈演員，尤其她演出的白天鵝，更是令她名聲在外，在係裏乃至整個學校，所引起的騷動就可想而知了。不光男生追逐她，愛戀她，就是我們一幫大姐姐們，也非常喜歡她，愛憐她。

都說人有一好，沒有百好，漂亮的女大學生，單純可愛，沒有太多的生活閱曆，在現實生活中，是好還是不好？實在地說，這幾十年來，她的生活，她的感情生活，真的令人唏噓。

大學畢業之際，她終於和與她一起跳天鵝湖的那個跳王子的男生確定了戀愛關係。那是一個長的就像現在的金城武，個性類似年輕版的高蒼建，用現在年輕人的話說，就是一個超 “ 酷 ” 的，聰明，陽光， 小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大姐姐們心中的可愛的大男孩。那個年代，當時的大學裏規定不許學生談戀愛，超齡大青年 ( 記得應該在 30 歲左右，才算超齡 ) 和上學之前就成了家的，或已經有了未婚夫 ( 妻 ) 的除外。按年齡層，他們當然不屬於特赦年齡的學生，所以，他們當時偷偷摸摸地約會，我們眾多的大哥哥大姐姐，因為喜歡他們，還幫他們打過掩護呢。

現實生活中，公主和王子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的例子實在是鮮見。大學畢業， L 妹妹爭取分配到了王子的家鄉，他們準備在那裏安家落戶，那裏有王子的家，有王子的朋友，有王子的生活，但是，對 D 妹妹來說，卻是一個極為陌生的環境，氣候，食物，水土，語言等等，都是她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我們這些當過兵，下過鄉的大學生們，特別是受過多年 “ 你是一顆釘子，你是一塊磚，那裏需要，就聽從召喚，釘在哪裏 ” 的教育的人，對分配到那裏都沒有意見，隻要有工作，隻要有自己想做的專業，在文革後，已經是最。。。。的了。

L 妹妹的工作單位，就在王子的家鄉，她從四季如春，風光秀麗的海濱，轉到了一個冬季寒冷，夏季酷熱，春天風沙滿天的城市，從每天的海鮮青菜米飯，變成了頓頓白菜土豆蘿卜加饅頭 ( 當時是冬季，沒有青菜 ) ；從婉轉的方言到需要縷直了舌頭才能和人溝通；從家裏爸爸媽媽心頭肉到暫時一個人住在男友家，每天一個人麵對著是準婆婆。 ( 當時她所在的單位尚未給她分宿舍 ) 。而她的王子，當年考上了研究，留在了學校。這樣的日子，她當時怎麽過的？我們都相信，是她的王子，她對王子的愛，對他們將來的家，讓她可以跨越一切難關。

但是，那個男生，她的王子，真的是太優秀了，我早就和她說過，你看著好的，你覺得是優秀的男子，在別人的眼中，也是好的，也是優秀的。在她獨自奮鬥的時候，她的王子，遠在幾千裏外的大學校園裏，依舊是教室，宿舍，無憂無慮地侃大山，喝啤酒，跳舞，遊玩，花前樹下湖邊，不時有些絲絲縷縷的信息傳來， L 妹妹受到多大的傷害，她沒有向我們任何人訴說，我們當時也都因為忙於自己的新工作，新生活，而忽略了對 L 妹妹的關心，過了幾個月，一個同學的聚會上，看到她瘦得型消骨立，還以為她因為不習慣水土而至，不久，聽說她得了甲狀腺機能亢進的病。心疼的什麽似的，想去看看她，聽說已經回老家治病去了。

半年之後，一次出差的機會，回到學校所在的城市，特地見了她，沒想到她胖的和氣吹的一樣，大了幾個號碼，再不見原來白天鵝的婀娜，靈氣。原來，治病的藥中有激素，讓她不健康地胖了起來。但是，她沒有在意身形的變化，卻是特別高興地告訴我，她已經和王子結婚了。看著她變圓了的腫腫的臉，洋溢著幸福的笑容的臉，我不知該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