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
二姐快人快語﹐開朗外向﹐性情中人。敢愛敢恨﹐愛打抱不平。每每對我前麵的婚姻表示氣憤。經常在我受到欺負後﹐特別是為孩子而容忍後﹐指責我為什麼不大吵大鬧一番﹐還說如果我不去吵﹐她就要替我吵。當然﹐最終還是被我攔下來了。我在香港住得時候﹐我們經常在一起逛街﹐吃飯﹐也不時看看夜場電影﹐每天不通上幾次電話就覺得少了什麼。我在香港之初﹐從看醫生到買菜﹐到找工人修家居﹐都少不了二姐的幫忙﹐經常有約好出門和人吃飯﹐但卻走錯了方向的情況發生﹐於是趕緊打電話找二姐指路。在感情上以及對孩子的問題上﹐常常會有自己想不開﹐越想越鑽牛角尖的時候﹐這時﹐二姐會在電話上長長的發表一番她的感言﹐以過來人的身份開導開導﹐聽完她的話﹐沒事了﹐睡了個好覺。到了美國﹐還是這樣﹐每周通個電話﹐互報平安﹐互相排解煩惱。
不光是對我﹐任何人有求於她﹐她都會儘可能地幫助﹐朋友中誰需要租房子了﹐她會抽時間幫著看看﹐提提建議﹐甚至砍砍價﹐誰家要裝修了﹐她會幫忙找來裝修師傅﹐誰家的孩子病了﹐她會幫忙送醫院﹐就是路上的盲人過馬路﹐她也會趕上幾步﹐扶著他到達安全區域為止。
這次在香港出差﹐快結束時﹐也是姐姐催著我檢查耳朵﹐希望沒事也圖個平安。但檢查結果出來﹐知道我確診為第三期鼻咽癌時﹐她失聲痛哭﹐傷心極了。我在香港治療和恢復期間﹐她每天陪同我上醫院﹐幾個月來顧不得上班﹐顧不上談生意﹐幾近無收入狀態﹐但是她無怨無悔﹐每天風風火火的﹐急急忙忙地趕來﹐陪我上醫院作放射治療﹐然後又急急忙忙地跑去買肉買菜買湯料﹐給我煮湯﹐煮飯。她住得遠﹐每天搭小巴﹐轉火車﹐光路程就要40-50分鐘﹐而我的治療時間是早上9點﹐這樣她就必須在7點多出門﹐趕到沙田火車站和我會合後﹐再一起坐車到醫院。我一個癌症病人﹐身邊的雜事﹐繁事﹐需要跑腿的事特別多﹐還有對外聯絡﹐二姐都包了下來﹐也是50 歲的人了﹐身體並不強壯﹐除了腰椎間盤突出的病外﹐也有許多中年婦女該有的問題﹐加上她還要照顧年邁的老母親﹐每天到她那裡點個卯﹐給她做點吃的﹐還不時為我掩飾﹐撒個善意的謊言﹐還有幫她的女兒照顧她兩個6歲和6個月的小孫女﹐同時﹐自己還象養兒子般地養著四隻狗﹐(她愛心爆蓬﹐大多是人家不要的狗﹐還有流浪狗﹐她收來養﹐寧可自己不吃﹐也要給狗吃)。每每看著她半彎著僵直的腰﹐忍著痛﹐東奔西跑﹐累得疲憊不堪的樣子﹐或者是坐在那裡幾分鐘﹐就可以累得睡著的時候﹐我都是一陣心痛﹐一份內疚﹐實在不忍心再提出什麼要求﹐然而﹐不等你說什麼﹐一個電話﹐或者她自己想起什麼對減少治療的副作用﹐對身體復原有好處的方法﹐自己又一陣風地跑了出去。當大姐回家﹐酒店隻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她經常是先回自己的家﹐安頓好那四條狗﹐給最老的COCO吃完藥後﹐再搭晚班的火車趕回紅堪我住的酒店﹐陪我過夜。她知道﹐這時候的我﹐身體經歷著巨大的痛苦﹐精神尤其脆弱﹐需要有親人在身邊陪伴。
經常的時候是二姐陪我聊天﹐就是在我不能說話的時候﹐我用筆﹐她用嘴﹐也能聊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