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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讀邊扯(53)- 閑讀《安持人物瑣記》等幾本

(2018-12-17 07:46:37) 下一個

 

埃柯《樹敵》

 

如序裏所說,本書原命名《偶談集》,所謂"偶談"即作者原本無意創作,而應他人要求就某一話題撰寫的發言或文稿。

 

其中有一篇"《尤利西斯》:我們的惦念"匯集了一些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各種報刊雜誌對《尤利西斯》的批評,言辭非常辛辣。且不論評論觀點正確與否,讀來卻挺有趣。

 

——"這部《尤利西斯》談不上是藝術作品"

——"他的作品是混雜著愚蠢、偏見、模糊的文化記憶、脆弱的感性主義和性強權的一團汙泥""

——"從文學史的角度看,他充其量隻能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左拉以及塞繆爾的一個遲到且蹩腳的模仿者"

——"他們似乎是想建造一座富於智慧的謊言之塔"

——"喬伊斯的語言是一種吊兒郎當的語言、流氓的語言"

——"他的一隻腳踏在生理退化的進程中,另一隻腳則踩在瘋人院裏"

——"喬伊斯是現代頹廢派的典型代表,是人類文學史上一個化膿感染的細胞"

 

哈哈,喬伊斯若看到這些評論,情何以堪啊。難怪作家大凡都痛恨文學批評家,例如海明威尤其痛恨文學評論家,他說,"假如你意識到文學批評是馬糞而又沒有馬糞悅人的味道,又不能當肥料。"

 

不過作為讀者,在批評家和作家那你來我往的刀槍劍戟之間,那些批評字句裏的明喻和暗喻讀來倒頗有趣,他們射出的箭都鑲嵌著文學和想象的金邊。。。

 

 *

 

錢鍾書的兩張合影,是在1979年訪美時拍的。

 

第一張自宋以朗的《宋家客廳》。宋以朗說:"我家有幅錢鍾書和水晶合影的照片,照片中水晶抓住錢的手不放。"哈哈。

 

水晶把這張照片寄給張愛玲,張轉寄給宋以朗的父親宋祺時說:"水晶跟他合拍的照片,寄了一張給我,比報上的清楚,真不見老。"張的語句平平淡淡,似對錢的樣貌較注意。

 

第二張自夏至誌清《新文學傳統》的扉頁。許是拍攝角度和光線問題,照片裏錢鍾書臉圓了不少。張愛玲在1979年9月5日給夏誌清的信中說,"……像你才能夠做他的知己。他去年在意大利才知道你寫《中國現代小說史》。跟你合攝的照片上他眼睛裏有狂喜的光"(夏誌清《張愛玲給我的信件》)我仔細看了看照片,那"狂喜的光"更像是拍攝時閃光燈在眼鏡片上的反光,哈哈。
 

 
 

*

 

年底工作煩累,閑時翻看以前讀過的陳巨來《安持人物瑣憶》,不記得當時是看了這本書才喜歡篆刻的,還是喜歡篆刻才買了這本書。隻記得這書涉及人物眾多,涉及軼事眾多,亦即八卦眾多。但作者所寫多為親身經曆,似有一定的可信性,並非無根無據的純八卦。這裏摘一二印象深的。

 

魯迅給梅蘭芳起外號,稱之"雄婦人"。

 

徐誌摩的前妻張幼儀與徐父徐申如有瓜葛,或為徐誌摩離婚原由之一。張離婚後仍住徐申如處,後在徐申如開的某銀行當經理。

 

讀之有點冒汗。

 

徐誌摩後追林徽因不成,與陸小曼結婚。陸與陳巨來是好朋友,概紅顏藍顏知己吧,徐誌摩飛機失事後,陳常去陸家探訪,若家裏沒有其他訪客時,兩人則橫臥榻上吸著鴉片,閑聊往事。陳解放前戒了鴉片,陸則一直吸到解放後,毒癮厲害。陳說陸為人挺好,從不背後說人壞話。

 

周瘦鵑有雜誌"紫羅蘭",雜誌名字為紀念以前的女友,是因女方父母未同意而美事未成。(另,張愛玲的第一篇小說即發現在《紫羅蘭》上。)

 

周曾見過毛主席,獲賜中華煙一支。吸了一半,另一半存留下來。後每逢好友來訪,則示之。但此半截香煙沒保住周的命,文革時周投井自殺。陳感慨雲,"嗚呼哀哉"。

 

書中這樣的軼事還許多,也有一些不太熟悉的人,待日後有空再挖掘挖掘。

 

有一點可一提,此書穿插了很多陳的個人經曆,或可據此書大致整理出陳的小傳。畢竟陳是一代篆刻大家,尤其在元朱文方麵特別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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