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讀邊扯（21）- 回國日記

 

 

 

2-13 上飛機隨身帶了三本書，隻看完了一本菲利普•羅斯《退場的鬼魂》，艱深耐讀，我看一會兒睡一會兒，睡一會兒看一會兒，看到最後時，小說開頭講了啥都忘記了。鄰座是位老大爺，不是美女，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飛機按時到達機場，取出行李，轉乘大巴。鄰座是位老大娘。車行兩小時三十三分鍾，大巴賭氣似的咣當停下，司機大喊一聲，到站了。 透過車窗，我瞄了瞄左右，高樓林立，燈紅酒綠，一派俗豔俗豔的，似乎完全不認識，心生狐疑，想問司機是不是停錯地方了，一側頭看見不遠處妹妹熟悉的身影。果然是到家了，城市不大，變化不小，一年不見，家門口附近都不太認識了。我撲碌撲碌衣服，拎包下車。妹妹先遞上一杯星巴克，香濃異常，頓感回家的溫暖。             *   2-14 據說今天是情人節，感覺這節日更像是年輕人的幺蛾子，我不以為然，早上晃搭晃搭去菜場買菜。 情人節的菜場彌漫著溫馨四溢的魚腥味。 一個菜攤子還應景賣起了玫瑰花，挺大的一捆放在菜攤子上，兩側一捆大蔥一捆大蒜，交相輝映。玫瑰花探著頭，蔥葉和蒜葉都鮮綠鮮綠地朝外支楞著。我突然想，如果用大蔥和大蒜搭配玫瑰成一束花，效果應該是不錯的，有紅有綠，既顯得浪漫又懂得生活，唯一不足的，或許整體氣味稍微複雜了些，可能還有點嗆人。然而又想，如果收到這樣花束的女孩還好吃的話，那麽用煎餅裹上並配以蘸醬，說不定是完美的。 心裏想得直樂，一下沒憋住，笑咳嗽了，順便還打了個噴嚏。 也許不能隨便想壞主意吧，這咳嗽似乎打開了匣子，一到下午就開始使勁地咳嗽，咳得腦仁兒都疼。 沒方法，隻好放下手上的事兒，進屋臥床靜養。臥了一個下午也不見好，晚上嗓子越來越疼，扁桃體慢慢長大，幾乎快把嗓子眼兒堵住了。我揪發沉思掐指一算，料定自己該是得了重感冒了。               *   2-15 一動不動，躺了一天。配以小柴胡，銀翹片和頭孢膠囊等等當飯服下，晚上漸漸恢複了點神智。看著電視裏迷迷糊糊晃來晃去的美女，感覺兩眼開始慢慢漏出微微的綠光，我估計，這感冒快好了吧。          * 2-20 下午，爸的病友來訪，說是來拜年，順便切磋一下每個人的生病經驗。來訪人的名字我都不太認識，估計也沒什麽可聊的，於是決定出門避避風頭。 外麵下雨了，空氣難得美味新鮮。我拎了本刀爾登的《七日談》，直奔星巴克。 初二的街上基本恢複了往日的模樣，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汽車嘀聲不斷，行人左躲右閃。沒有帶傘，我一路碎步，趕到星巴克，點了杯新鮮調製的咖啡，找了個犄角旮旯坐下。周圍一瞧，咖啡廳裏的人不少。 無心過多張望，趕緊看書，打算在兩三個小時把這本書幹掉。書的開頭很吸引人，文筆新穎別致，頗有點大家的氣派，前16頁的《引子》看得我如此如醉，大感幸運，可算碰到了一個好作家。可是，之後的章節慢慢讓我頭疼了。從17頁開始到書的最後一頁，全是對話，絮絮叨叨，墨跡到底。 我嘩啦嘩啦地翻著書頁的時候，咖啡廳仿佛也越來越吵鬧了，我耳膜嗡嗡直響。咖啡廳裏的人與其說是在說話，不如說是在喊話，個個中氣十足，字字句句全都灌進我的耳朵裏。我走出咖啡廳，走到喧鬧的大街上，躲躲清靜。 街頭上人頭攢動，晃動著新年的興奮。沒走多遠，路過一個買羊肉串的攤子，招攬客人的大喇叭裏直喊著“吃羊肉串嘍，吃正宗的新疆羊肉串嘍，我的羊肉串營養豐富，富含植物纖維嘍，多吃羊肉串，強身健體增強免疫力嘍……” 我咧嘴一笑，氣悶全無，這具體的忽悠和火熱的生活真讓人喜歡哈，於是，那本破書被瞬間拋在了腦後。               * 2-24 連續幾天，晚上空閑的時候，讀書解乏。 把另外幾本錢德勒的小說看完了。錢德勒的小說，俏皮活尤其多，比喻新穎，妙趣橫生。作品大都行文優美，翻譯很好。推理偵探小說能做到靠文字抓人，而不是僅僅靠情節抓人，比較難得，讓人閱讀起來很享受，也難怪錢鍾書和村上春樹都是錢德勒的粉絲。 幾本小說的主人公都是一位名叫馬洛的私家偵探，頗有幾分硬漢的脾性，關鍵時刻，也總能保持對女色的冷靜，麵對誘惑，常也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令人羨慕。小說的環境描寫恰到好處，符合人物當時的心境，寥寥幾筆，既有新意，又不囉嗦，我喜歡這樣幹淨利索的環境描寫。 不禁想起前幾天翻了翻的王安憶的名著《長恨歌》，小說開頭三四頁全是上海裏弄的描寫，似乎前戲太長，看著看著我就困了。 下午打包，準備明天回加。這次回國，雖匆忙，但總的來說比較開心，幫忙照顧家人的同時，還抽空看了幾本書，也算是額外的欣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