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讀邊扯（17）- 今天過得怎麽樣

 

《口沒遮攔的人》——貝婁 一封巨長巨長的信，從頭寫到尾，就成了這部小說。 開始還行，圍繞“口沒遮攔”這一主題展開，貌似誠懇地檢討自己信口雌黃的惡劣行為。到後來就越扯越遠了，摻合進不少雜七雜八的事兒。讀著讀著，俺慢慢走神兒，身邊“雞毛蒜皮”的瑣事也隨之過起了電影。上個星期，我們部門稀裏嘩啦一下子裁了六個人，我呆的小team隻剩我光杆一個了，環顧空蕩蕩的左右，不免有幾分兔死狐悲的感傷。 “貝婁相信價值王國的存在，是因為，如果沒有它，我們就無法判斷現實王國，這正如如果沒有另一維度的支點和坐標，我們就無法揪著自己的頭發離開地一樣。”我回頭看序言裏的話。這話前半句還像那麽回事兒，可後半句似一本正經地“口沒遮攔”哈，稍懂物理的都知道，無論怎麽找支點，自己也不可能揪著自己頭發離開地球，那是內力哈。然而此時，我卻擠不出那許多笑容，也許不用管什麽內力了，如果現在能揪著自己的頭發離開這個公司，可能是件不錯的事兒。可是，又能去哪兒呢，我問自己。窗外的樹一片焦黃，秋葉散落的的屋頂都是灰突突黑魆魆的，似乎無一例外。 記得小說中提及一則猶太人的寓言：一匹老馬被趕車人狠命鞭打，一位過路人對趕車人說，“馬馱的貨夠重了，山又陡，再怎麽打這匹老馬也沒用，你為什麽還要打它呢？”“是它自己要做馬。”趕車人說。書裏說，這是猶太式的幽默。俺卻沒感受到一絲所謂的幽默，倒是立馬想起賈樟柯的電影《天注定》裏一模一樣的情節，在電影裏這一場景直接轉化為主人公憤怒的一槍，幽默灰飛煙滅，嚴酷的現實血跡斑斑。 我是不是該弄件防彈衣呢，被裁的那六個人不會哪天也殺回來吧。我有點擔心。雖不是蝦麽頭頭腦腦，不至於成為主要攻擊目標，但如果被流彈所傷，也不值啊。前陣子多倫多就有家醫療部門，一個被裁的中國人拎著一把槍，回到辦公室把一個HR的人給斃了。後來據說那人腦子可能有問題，但也說不準是兔子急了咬人呢。 我看了看桌子下麵，似乎空間足夠，藏個人沒啥問題…… *   《今天過得怎麽樣》——貝婁 第二天沒去買防彈衣，不是不想買，主要是不知道到哪兒去買。天涼了，加了一件棉背心先防寒吧。 《今天過得怎麽樣》這部小說非常好看，心理描寫妙到顛毫，敘述手法高超，緊湊流暢，無任何澀滯感覺，讀來一氣嗬成，痛快淋漓。這篇比上麵一篇好看許多，大作家的作品也難免有三六九等哈。 小說主要講一位藝術家和一個女人之間一天內的故事。藝術家，七十多，德高望重，老妻尚在；女人，四十多，風韻猶存，離異不久，藝術家情人，小三編外。兩人，一個不服老，一個不服輸。在兩人最初相處時，甜蜜加激情，電石並閃電。時間一久，年齡和閱曆的差距漸漸顯現出來，隔閡一點一點積累，慢慢水落石出。以至於到後來，即便平日裏正常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會在各自心裏激起不安的漣漪，他們各懷鬼胎，相互揣測，內心掙紮。 “在他們之間，橫亙著大片寒氣凜冽、大雪紛飛的世界。”，“力量和活力，隻是自欺欺人而已，並對自身的存在進行虛假的描述。”嗬嗬，說得很藝術哈，我腦子一轉，腦袋裏似乎出現了楊、翁的影子，他們真讓人捏把汗啊，希望不至如此。我也想問一句，你們今天過得怎麽樣。 中午下樓見一位被裁的同事，他來取點東西，我幫他拿下去。一見麵我問，“今天過得怎麽樣？”他似琢磨了一下，平靜地說，“嗯……很好。我剛出生的女兒兩個月大啦。” 我沉默半晌，欲言又止。唉，這操*蛋的世界，有時真讓人無話可說。

 

 

   

[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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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ingkouk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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