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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竹林煩我心

(2008-04-28 08:30:12) 下一個
 文/庭柯

我家後院不大,除了有兩棵蘋果樹和一棵桃樹外,還有一角竹林,長得很茂盛。老外參觀後便豎豎大拇指,連聲說很中國;老中作客看花園後,就會覺得這家女主人長相雖瘋顛,說不定骨子裏還想風雅。全為了別人眼光裏閃出來的很中國,為了能和朋友對著竹林喝清茶的那份情趣,我千尋萬覓好幾年,終於從康州好友家帶回了幾株細嫩的小竹子。我如獲至寶,小心翼翼把它們種在與鄰隔籬笆的角落裏。那個夏天,“後院樹花皆失寵,一角竹葉占我心”每天要去探視好幾次。

幾年過去了,細小的竹子長成手指粗的竹杆,竹杆上的翠綠竹葉密密濃濃成蔭蓋著那方角落,尤其風吹起來那細高的竹杆搖晃著葉子,像在唱歌又像在撒嬌。果然,我從別人的眼光裏找到了“很中國”;朋友喝完清茶,討個首肯,便拿著小鋤頭去花園帶幾株回家落戶去。那幾年,我和這角竹林要好得如同度蜜月一般。

然而,這角竹林猶如嬌慣寵壞的妃子,全然不顧我的一片深情,開始不守本份起來,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它居然以角落為中心,向四周草地和果樹伸展它的竹根蔓延它的竹須;磚鋪的小徑開始高低不平,花木無故枯萎,它的發展勢力讓我常瞧見破土新生的小竹筍來,竹筍不久就長成竹筍,再不久幾個竹子又成一小圈。“養虎成患啊!”全家開始擔憂。同時又有消息傳來,曾有一例,因竹子長到鄰居家,結果官司纏上身……,更讓人心煩頭痛起來。

於是我趕去籬笆,伸出頭瞅瞅隔壁的花園探個虛實,果見幾棵竹子風姿搖曳獻殷勤,我馬上氣不打一處來,想伸手給它們一巴掌,警告它私離後宮,罪不可赦。可惜手太短夠不到,再則長在人家地裏的東西是別人家的財產,不可擅自動手,覺得自己很“豬八戒”。幸運的是鄰裏沒認真追究,還容忍幾根竹子,暫無外憂,也就作罷。

回家立刻召開家庭會議如何來處理我的“寵姬”,最後通過的對策是“清理門戶”,否則後果不堪試想。接下來推誰去完成此項重任?由於我下過鄉插過隊,對泥土綠葉已不再過敏,首選是毫無疑問的,勝任更是綽綽有餘。再說竹子又是我請進家門,更應由我來了斷“貴妃的裙帶勢力”。所以家裏隻有一個“穆桂英”出征,其它成員不是拉拉隊就是中央首長,或者就是慰問團準備好“大紅棗兒甜又香”。

“穆桂英”掛帥了。喝足牛奶加張餅,扛起鋤頭去竹地,背向太陽腳踩泥,先當司令後當兵。我信心滿滿,先對角落裏竹林問聲好,再數落它不該如此忘恩負義,如今害得我親自出馬收拾局麵。雖說我仍給它機會留在角落裏,但命令它的爪牙關係戶今天得統統走人。然後我拿出在農村學過的招數先向幾窪地狠狠翻去,仔細瞧去;不翻則已,一翻嚇一跳,下麵的竹鞭錯綜盤結,老根新根肆無忌憚地伸向各處,快要成互聯網。它們的地下工作搞得如此有聲有色,暈得我差點找不著“北”。有幸的是大元帥久經沙場,還有定力,化氣惱為力量。牢記“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的教導,開始運用起幾套“農村包圍城市”,“各個擊破”和“持久戰”的兵法來。

開初幾天章法運用不熟練,忙了一大陣子,收效甚微。到了周末摩拳擦掌,重新開戰。這次我翻地挪磚,尋根摸藤找出好幾個原凶,略有小勝;但也有耐力難續的時候,一不敵竹子韌勁,撲個空就一屁股坐地上,幾個回合下來勝負難分。我背著太陽,埋頭苦幹,有時乘勝追擊,有時迂回攻擊,汗水滿臉粒粒皆辛苦。但是,比我更辛苦的要算那兩把並肩做戰的鋤頭和鐵掀了,跟著我馳騁花園,指向哪裏奔哪裏,而且還任勞任怨不流汗。就這樣,幾個鍾頭下來完成幾大戰役。打掃戰場時頗見戰績和收獲:清了三窪地,挖出十幾條竹根,竹根上的嫩筍夠炒上一碗佐午餐了,於是也就鳴金收兵了。

春天的花園還要繼續打理,竹根不可能徹底清除,整理出來的幾窪自留地要播種些瓜果花朵來迎接夏天。瘋顛的女主人這次不敢再冒出些風花雪月,梅蘭竹菊的念頭來,還是回歸自然,唱唱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農家樂吧。於是她去花鋪挑了幾色一季的瓜茄菜蔬,付錢時忽見一袋根塊上麵寫著大理菊而且是黃色的,不由想起好友的“千古東籬人比菊花傲”的文章來,又動起了花心,於是閉上眼睛也把它入了帳。回到家,泡上一壺清茶從窗上望下去又瞧見那角竹林,一邊喝著茶一邊想道:
“竹林解風情,竹根煩我心,今種東籬菊,願菊比竹敏。”

請教經驗豐富的園藝網友,能否提供對付竹子泛濫的簡單辦法,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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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tingkeguo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平沙落雁的評論:
我命苦,今天又去挖了.
平沙落雁 回複 悄悄話 沒做成瀟湘妃子,倒先當上了稻香老農。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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